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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镖出手，以肉眼难以追逐的速度，飞向两个相反的方向。飞行的轨迹并非直线，飞镖划出几道圆弧，又回到我手中。奇异的是，飞镖飞行的高度不到桌面，一路竟毫无阻碍。 “好！”有人喝了声彩，所有人的声带似乎恢复了正常功能，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二楼响起了一些杂音，随后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下来。剩下的宣传单持有者这才想起我刚才的话，慌忙起身往楼梯赶。 随着他们的动作，大堂响起一片拉杂的断裂声。 所有的桌腿和椅腿，都在同一个高度，整齐地被削断。 酒楼里瞬间寂静如死。 我缓步踏上楼梯，悄然将手心的汗水抹在衣摆。 二楼很快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六个人。 “这里的人，我只会录用一半左右。危阁有四个堂口，小号堂、敢死堂、情报堂、杀手堂。我这里有四个类型的任务，对应四个堂口，你们自行挑选，务必在天亮前完成，迟到者视同放弃。” 我掏出四个卷轴，平摊在一张长桌上，然后躲进角落喝茶。 小号堂：专收小号。成员大号在大家族中担任重要职务或地位特殊，小号身份绝对保密 职责：收集情报，提供方便 考验：收集有关西风楼的信息，越详尽越好 敢死堂：专收胆大心细之人，成员待遇为四个堂口最优 职责：探索新地图、新副本，执行特殊任务 考验：收集帝陵护墓兽狻猊的眼珠两对，或收集映月璧一枚 情报堂：专收情报人员。成员需具备良好保密意识 职责：收集、汇总并分析情报，随时关注最新动向 考验：论述龙战解散一事 杀手堂：专收热爱刺杀任务之人。行动最自由 职责：不做有损家族利益的事，重要场合出来镇场 考验：刺杀或盗窃任务完成数量及成功率均在排行榜上，且位列综合实力榜前两百强 有特长或特殊要求者，一律找锥面试。 看过卷轴，一大半的人匆匆下楼，仅余十余人留了下来。这十余人中，有八个满足杀手堂的招人要求，不需要再奔波；剩下的则打算面试。 一一核实后，我将八人拉进杀手堂，而后示意剩余六人开始面试。六人每人占了张桌子各自唯一，瞧见我的暗示，座位最近的一个起身走到我跟前。 暮霭沉沉汉天阔，81级，暗影坛门下，千里烟波长老。 他的等级很高，但我从未见过这个家伙。千里烟波，也仅仅是个新兴的小家族。 “你好，”天阔态度友善，“我是明月报社的主编。” 明月报社？不出意料的话，明月报社有自己的情报网，并不一定要与危阁合作。 “你练级很勤奋。”我忍不住说。记者的平均等级远低于正常水平。 “报社的编辑和奇迹无限有协约，可以通过审稿数量换取经验。”天阔听出我的怀疑，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工作证，“其实所有编辑都和奇迹无限有劳资关系，记者则是编辑部另外招聘的，与游戏公司无关。” “你们是奇迹无限的编内职工，记者是编外人员？” “没错。” “那你们为什么在为聚仙工作？” “因为聚仙阁完成了一个隐藏任务，作为奖励，报社和聚仙签了四年的工作协约。”天阔不假思索，大概同样的对话，已经在他脑中演练过无数遍了。 “你们想和危阁合作？” “是。不瞒你说，报社好几个编辑都来参加危阁的招人考核了，我个人也很看好危阁的发展前景。报社终归人手有限，能和专门的情报组织合作自然最好，我们会定期提供金币资助。” 金币资助？看来报社富得流油，又雇记者又搞资助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个不容拒绝的请求。明月报社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官方。 “合作愉快。”天阔伸出一只手来。 我伸手同他握了握，接受了他的好友请求。他点点头，坐到角落里看报去了。 由于我们用的是私聊，旁人并不知晓内幕，从动作上，大致能推断出天阔顺利通过。二楼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霎，旋即，第二个人起身走来。 漫步除非，化名状态，信息不可侦测。 我扫了眼他的装备，估计刚过75级。从75级练到80级大约需要两个月，显然他已落后于尖端玩家。等级并不是很重要，奇迹无限会逐步降低前期练级难度，使新进入的玩家能很快追上大部队，但这也是在尖端玩家等级达到更高水平的前提下。如果没有冲刺的实力，永远无法跻身尖端的行列。 “我会做饭。”他只说了四个字，没有用私聊。于是，他立即接收到几束不善的目光。 “水平？” “我可以借用酒楼的厨房现场烧一道菜。” 我点点头，给天阔发了个密语：“你去监督他。” 天阔收起报纸，同漫步一后一前，进了厨房。 “下一个。”我扫视剩余的四人。 有两人同时起立，互相望了望，一个坐了回去。 键，化名状态，信息不可侦测。 根据目测，键的等级和漫步在一个水平线上。 键用了私聊：“我的特长嘛……嘿嘿，我就是来凑个热闹的，没什么特长……” “下一个。” 键露出一张滑稽的苦瓜脸，下楼去了。 刚才和他同时起立的人走了过来。 天技，79级，英魂冢门下。 总算来了个等级靠谱的。而且，他还没戴蒙面巾。正常人为避免麻烦都会蒙面，莫非他是艺高人胆大？ “我的特长是隔空摄物。”他微笑，自信满满，冲着我腰际的钱袋勾了勾手。 我眼睁睁目睹一枚金币自腰包飞入他手中，毫无异感。 “正义值扣得很多吧？” “对……而且偷到什么随机性很大，钱币概率最高。” “技能可以升级吗？” “可以，每升1级减少一点正义值扣除量，提高成功率。” “一天能用几次？” “一到两次。偷盗的东西价值高，冷却时间就长。” “你进小号堂。平时记得戴蒙面巾。” 天技颔首，神情自若地回了座位，顺手把金币塞进腰包。 没准过两天，族里要出几起失窃案。 倒数第二个面试者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有些凌乱，时快时慢，好像不知该如何控制步速。 我心头一凛，竟捕捉到一线莫名的危机，顺从直觉，向后挪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猛然加速，手中的短刃已在方才我胸口的位置。 一退一进发生在同一瞬间，配合得妙到毫巅。 狠、准、快！ 这是一个职业杀手！ 凌厉的刀气拂动我的头发。 魉，化名状态，信息不可侦测。 必杀一击落空，他收住身形，若无其事：“反应不错。” 我正待询问他的目的，又是一线危机感掠过，急急后撤。 短刃再出，这一次，目标是我的左眼。由于我点足后掠的缘故，好巧不巧，刀气刮起了蒙面巾。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下意识地，六棱锥脱手，击中他的胸口。他的衣服很结实，没被秒杀，顺着冲力退到墙边，破窗而出。 我的心口源源不断地涌出寒气，第一次庆幸自己修改过外貌。 魑魅魍魉，按照最坏的推测，他们至少有四个人，而魉是其中最弱的一个。能被这样一个杀手组织盯上，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 生死一线！若非灵异的预感屡屡应验，我已经挂了两次。 平复气息，我波澜不惊地扫视全场。天技笑而不语，最后一个面试者缓缓起身，身材窈窕，是一个女性。 南极开心果，化名状态，信息不可侦测。 她大约六十级，估计进游戏比较晚。 “如果你收我，我可以告诉你有关刚才那个人的情报。”她在密语里说。 “首先你得证明你们不是串通好的。” 开心果耸肩：“抱歉，我只是今天恰好路过西风楼，有人拉住我问我想不想进危阁，我说想。他给了我一张宣传单，让我帮他们给你带个话，前提是让我进家族。” 听起来果真是一个组织。我心里一沉：“我可以收你进小号堂，但你记住，不允许做有损家族利益的事。” “没问题！”开心果喜出望外，“他们说，他们都是蹲过牢房的亡命之徒，经过特训以后，在黑道上混得很开。今天刺杀你只是测验一下实力，如果成功，以后就再也不会骚扰你；如果失败，将来一定要找回场子，叫你自个小心点。” 果然是最坏的结果。 奇怪的是，这样嚣张的威胁，开心果还能带着笑容不紧不慢地转述。 “你当过广播员？” “你怎么知道？”她笑容一僵，“我是电台的主播。” 随着车载电视的普及，听广播的人越来越少，电台主播也越来越清闲。播完半小时新闻和天气预报，设好歌曲播放列表，就可以上来玩游戏。当然，薪水少得可怜，导致主播缺乏工作积极性，就此陷入恶性循环。 “猜的。”我随意拣了个位子坐下，等待去做菜的人回来。 十分钟后，漫步除非端了碗香肠面过来，天阔从容地跟在他后边出现，自回了座位看报。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白汤，香肠，几片青菜，一碗面。的确只是一碗香肠面。 二十分钟，一碗香肠面？ 我拿筷子拨拉一下，香气溢出，从鼻腔直冲脑仁。面条挂在筷子尖，弹性良好，手一抬便刺溜回汤里。香肠糯而不烂，肉味化在汤里，菜叶青翠欲滴，一点也不像被煮过。如果硬要找个解释，我猜这青菜之前在福尔马林里泡过。 消灭这碗面，我用了三十秒。若说世间还有更美味的东西，我猜只有去五星米其林餐厅找。 “小号堂。”我说，带点征求的意味。 漫步点头，径自坐到角落。 夜间无法练级，闲来无事，面试通过的几人都乐意留下看看大部队的筛选结果。 抱着时间越久准备越充分的心理，小号堂与情报堂的竞争者没有一个提前返回，敢死堂与杀手堂则陆续回来了三四个。 黎明时分，楼层里大概站着一百三十人。没来的几个应该是弃权了。 “杀手堂的先过来。” 三人出列。我核对一遍排行榜，点头加人。他们原本就在实力榜上，方才估计是去刷任务了。 “敢死堂。” 出列的接近二十人。映月璧是单人通过75本的奖励，狻猊在帝陵通关两次后实力也有了大幅提升，这个人数有些出乎意料。 上交映月璧的仅有四人，其余清一色是狻猊眼珠。看来他们是组队杀的狻猊。不过帝陵的机关摆在那，即使有水分也多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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