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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青专心地开着车，后排的蔺柏对这种安静向来习惯，他可能都不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什么尴尬。 只有夏知荔, 视线在车内的角角落落飘忽不定, 心里犯愁完全找不到一个能破冰的话题。 聊比赛，沈季青会没有参与感。 聊演戏, 蔺柏会没有参与感。 “那两个本子，罗伊都给你看过了吧。”沈季青“先发制人”地开口。 “看过了。” “怎么想的？” 夏知荔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手指捏着裙摆上纽扣，来回把玩着。 罗伊前两天微信推给她了两个新戏的剧本，让她有时间好好琢磨一下。 夏知荔拿到文档后，先去看了眼剧组那边预计的开拍时间，都正当好在学期中，免不了耽误些学校的课程，让她有些犯难，但最近几日从公司的态度看来是不打算让她以学校那边的课业任务为重了。 除此之外，但从文本内容上看，那两个本子的她都还挺喜欢的。 一本是现代戏《罗曼克终不渝》，讲的是一段异国情缘，一段从寥寥几句的剧本里就看得出极具有暧昧拉扯感的都市剧，浪漫主义画家与属于且只属于他的缪斯女神。 另一本是古装戏《木偶》，与第一本截然不同是一部带些悬疑色彩的爱情悲剧，红衣女侠执剑惩戒世上负心人，最终发现所爱之人从始而终都曾把她放在心里，不是负心汉、从未负过她，真相昭然明面时，天人相隔难再全、她双手只剩鲜血。 “要是一定要接的话……古装的那个吧，还没尝试过古代戏呢。” 夏知荔随便给自己的选择扯了个借口。 其实《木偶》这部戏从剧情到人设都很戳夏知荔，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戏路。 但不用想也知道，沈季青更希望她选择和她目前荧幕人设更相符的《罗曼克终不渝》，所以她才扯了个借口，期望沈季青能因此更偏向《木偶》一些。 果然—— “现在看来《木偶》是都不错，但背后的制作班底太年轻化了，很难确定最后能不能呈现出剧本里想呈现的效果。” “哦……” “《罗曼克终不渝》是朱宇亭主要投资监制的，至少资金链方面不会差，有资金支持的话班底不会太差的。” “知道了，”夏知荔已经放弃了和沈季青达成共识这件事，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有关这些的争执，在又从他嘴里听到“朱宇亭”三个字的时候，迅速大了些音量盖过沈季青的声音，“知道知道，到时候会和罗伊姐好好商量的。” 沈季青听她这样说便放了心，继续专心开车。 没多一会儿，三人就到了营地附近。 夏知荔和蔺柏在原地等沈季青停车回来的时候，夏知荔的视线总若有似无地飘到蔺柏身上。 她把视线第七次地偷偷落在蔺柏身上时，被他抓了个正着，视线交汇的瞬间她完全没来得及躲闪。 “那个……沈季青不是故意夸朱宇亭的，他可能也不是真心觉得朱宇亭这个人靠谱，”夏知荔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就那个样子，他心里自有他的一份规则，只要在他规则之内的人和事，他都觉得是有道理的、值得被允许的……” “你很了解他？” 蔺柏破天荒地没避开她视线。 在夏知荔的记忆里，他和她就没有对视这样长的时间过。 “啊？”夏知荔没料到蔺柏突然这样问，脑子里一时间没转过来，实话实说，“我和他……从挺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应该是算了解的。”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了最近和沈季青几次观念明显不和的谈话。 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了。 夏知荔依旧实话实说。 “也没有很了解。” “不了解，就替人家解释？” 蔺柏像是特意在等夏知荔这句“没有很了解”似的，她话音刚落，他立刻便开口接上。 “我不是……怕你多想嘛——”被蔺柏没由头地反问一句后，夏知荔委屈巴巴地小声反抗了句。 也不知道蔺柏听到了没。 反正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都说男孩子的心思没有女孩子那么细腻，对一些细枝末节向来察觉不来。 但自从和蔺柏认识以来，她就总是莫名地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怕他会注意到一些小事情，然后把自己卷进了越想越多、越多越想的漩涡里。 可能是蔺柏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寡言不吱声的样子，总显得深刻有熟虑。 不知道心里藏了多少事似的。 - 营地里的人还不少，里面不乏录制时见的熟悉面孔，想来都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里满满的都是欢声笑语，也多亏他们的说说笑笑，把夏知荔三人行衬得没有那么尴尬。 夏知荔站在中间的位子，蔺柏和沈季青分别站在她身后的两侧。 两人脸上都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阴郁，仿佛只要她不说话，后面两人就绝不会先破戒开口。 沈季青提出的要在营地里转转，一路上他也不说个话。 “看那边的海棠花，感觉刚开了没多久诶，真好看。” 回应夏知荔的是沈季青的一声不吭，和蔺柏侧头朝她看的方向望上一眼。 “诶，这个咖啡车里面的咖啡看起来还不错。” “今天天气真好，看来我是有搭配衣服的天赋的，阳光明媚就应该配碎花裙子。” “叶子好绿好绿，真好看。” …… …… 一句又一句满满洋着热情的话，都像是砸进了棉花里了似的，徒然无力。 “回去吧，生火烧烤。” 不想再辛苦地做三个人间联系枢纽，何况另外两人还完全不领情面的样子。 夏知荔气囔囔地扔下这句话，扭头就往他们下车的方向走。 后面两人倒没任何意见，看夏知荔往回走，立马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上。 奇怪的队形，原地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直线返程”。 回到他们营地时，沈季青先蹲下身研究起了生火的工具。 夏知荔好奇心盛，也凑过身去，蹲在沈季青旁边，满心好奇地抬手碰了碰散落在木头旁边的木屑。 “小点心，别伤到手。”沈季青第一时间制止了夏知荔。 “哦——” 夏知荔讪讪地收回手，两臂环住膝盖。 “没有桌椅，我去搬一套。” 不想打扰两人相处，蔺柏留下一句后，转身走开。 没想到完全没能“甩开”，夏知荔的小身影小跑几步地又出现在了蔺柏的余光里。 “哪有你这样子的助理呀，”夏知荔娇嗔上一句，“今安平时都是有事没事地就围在我身边的，寸步都不离。” “是吗？”蔺柏反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节目里还是私下里见到夏知荔时，都没怎么见过她口中的“今安”。 “……是吧，”夏知荔声音突然就弱了下去，刚才一副势要教会蔺柏怎么做助理的气焰全无，红着脸颊地继续狡辩着，“我看……人家的助理都是这个样子嘛。” 罗伊不止一次和她提过，让她在手底员工面前多点艺人架子，这样才方便管理。 可她就是觉得对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来回“吆喝”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少让章今安帮她什么忙，反而还时不时地给她带些零食小惊喜，两人处得像朋友似的。 “知道了。” 蔺柏没来头地回答了一句。 知道什么了？ 夏知荔当时想问没问出口的话，那天的那顿烧烤让她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她喜欢吃五花肉，肥瘦相间，烤得略焦流油，辣椒孜然划过舌尖时，是美味诱惑在味蕾上炸开的香气四溢。 也是……脂肪在活跃的声音。 被罗伊明令禁止她多吃。 蔺柏刚烤好的一把五花肉，稳稳地放在夏知荔的盘里。 夏知荔双眼放光，她刚抬手去那，还没碰到签子的时候，就被沈季青一把抢走。 看着盘子里只剩下零散地剩下的两个签子，夏知荔刚想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盘子里又多了一整把的五花肉小串。 之后的一大段时间，他们三人都陷入一个奇怪的循环圈子。 沈季青悄无声地把夏知荔盘里的肉拿走，蔺柏就立马给她又续上满满一盘。 “可以了可以了。” 夏知荔整个人都在碳水的谴责中惴惴不安，最终还是坚持住了作为一个女艺人的职业修养。 悄悄回身，拉了拉蔺柏的衣摆。 蔺柏也听进去了，换了烧烤的种类，但手里翻转又刷酱的动作一点没停。 从鱼豆腐投喂到玉米粒，从豆腐卷投喂到鱿鱼须，从金针菇投喂到馒头片。 夏知荔揉了把越渐圆滚的肚子，心里越发地懊恼。 但这也不怪她啊—— 谁让蔺柏烤熟送来的刚好都是她最喜欢吃的种类。 他难道是天生做助理的料？ 夏知荔看着蔺柏熟练撒着调料又翻着面的侧影，心里认真地思考。 她从来没有和蔺柏提过她偏好的口味，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十分自信笃定，像已然是金牌助理都她的口味爱好了然于心。 下次不能再和这个人一起吃饭了，又想起几天前在他家咖啡馆那日的饱餐，夏知荔暗暗下定决心。 绝对不能。
第33章 星星邮差·033 在窗明几净的酒店阳台。 午后的阳光明媚又温暖, 纯澈得像是能把心底的任何污秽和阴冷驱走。 许昭昭揉了揉久盯电脑而发酸的眼睛，视线渐渐从电脑屏幕上移动到了窗外。 她的房间在十五层，从窗外看出去对下面的景色看得模模糊糊得不清, 但阳光里的明亮轻而易举便充斥满了视线。 门口玄关处传来了些动静。 许昭昭立马抬手把自己桌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迅雷不及掩耳般地快。 “怎么样了？” 是陈擎。 “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许昭昭面色没改, 和他对答如流。 “不应该啊——”陈擎眉头微皱, 显然有些失望，“戴清是当年采访巅峰游戏里最权威的记者了，他不应该什么小道消息都不知道啊。” “可能, ”许昭昭轻咳了声, “时间过去太久了吧。” “也是。”陈擎很轻易地便被许昭昭所说劝服。 许昭昭站起身来, 把桌上的电脑又往偏身后的方向偷偷移了些位置, 然后走到陈擎身边。 许昭昭和他玩笑地扯了几句, 然后把自己真正想问的话藏在了一众的话题里。 “你……和乔麦姐, 关系熟吗？” 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 许昭昭立刻想到了昨晚和戴清匆匆一面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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