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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来了，和在座的叔叔阿姨们都打过招呼，经受住一轮夸赞，尤其是当杨析将他取得冬奥资格的事说出去后，大家看他的眼神直接由欣赏转换为“杨总把你家儿子过继给我们吧”。 自己这个老爸常年在上海呆着，一年碰不着几次面，这次是刚和北京分公司的人结束了上海的活，和朋友吃一顿类似“杀青”的饭，显然十分开心。 也是当时从北京过去、一起投标的裴总要求，杨总务必要回访首都啊。 正好儿子这边也有了好消息，杨析开开心心地从上海飞往北京，打算多呆一段时间。 陪陪孩子、和好朋友聚聚，中年男士的快乐生活。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位裴总竟是裴抒雪她爸。 她似乎和弟弟闹了脾气，裴叔叔只带了弟弟过来，一进门时他就看出这姐弟俩模样很相像。 都是舒服耐看的长相，姐姐长得偏氧气些，弟弟俊朗，但多些钝感。 他还是很热切地招待了裴抒雪的弟弟，两人坐在一块，方便一起说话。但奈何人家眼里只有吃，两眼放光地盯向餐桌。 况且，裴抒雪弟弟貌似喜欢篮球，又失去个可聊的话题。 他只得默默收敛下想跟人家接近的想法，遇到裴弟弟喜欢的菜会帮着留意，然后等时机成熟，自己也在餐桌旁呆腻后，到一旁沙发上打游戏。 戴上降噪耳机，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而当裴抒雪在他跟前摆了摆手，出现在他眼前时，还挺惊艳。 穿着粉色卫衣，配紫色宽松版运动裤，披散着头发，在他抬头时，好看地一笑。 这人很少有这种装扮，常见她都是懒懒散散的日系风格，也扎着马尾。 今天这身打扮元气亮眼。以前也有留意她的头发是自来卷，扎马尾时头发蓬松偏软，像云朵一样，没想到披在肩旁温柔又甜美。 着实被惊艳到了，脸红了红。 后来也听她讲过，那天希望在老爸的朋友们面前留下好印象，特地穿得乖巧可爱些。 她还自觉粉啊紫啊的不好看，会显得太嫩。可杨镜升就觉得，明明很好看啊。 他见她来，忙将耳机摘下，站起身来，有些无措地发问：“你……也来了啊？” 裴抒雪想不到他也在此地，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俩之间的缘分更妙的东西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挨在他旁边坐下。 语调轻快地应一声，然后掏出手机。 主动邀请：“匹配吗？” 于是大人们在那聊着天，他们两个高中生颓废地打游戏。 这王者荣耀也算她带他入行的，近来这家伙有沉迷趋势，越玩越上瘾，裴抒雪觉得不太行。 游戏过程中，两人也聊点别的。 比如当听闻杨析说话时南方口音浓厚，和旁边裴刚一对比，越听越不像老北京爷们儿，十分好奇地发问。 身旁人回复她，祖籍嘉兴，的确是实打实的南方人。 裴抒雪笑了声，恭喜他，和迅哥儿是老乡啊。 大概就这样挨过了一两个小时，游戏都登不上去了。 八点多钟光景，几乎时间都在包间里浪费了。 很想回家睡觉，但那帮成功人士们还聊得起劲。 到最后，还是八岁的小朋友助攻一把，朝自己老爸撒娇，打着哈欠犯困。 周围老兄弟们都十分善解人意，尽管依依不舍，也只得分别，约着回头一起到郊区玩。 临走前，杨析特地绕道来到裴抒雪面前，兴许是喝多了，脸色还有点红。 但话语内容却是十分真切，“姑娘啊，我和你爸是非常铁的好哥们，以后大学考到上海，叔叔会调动一切资源，给你提供最好的。” 旁边几位叔叔也是面带笑意，裴刚拍着杨析的肩，备受真情感动。 裴抒雪忙不迭地点头笑应，看了眼杨镜升，说好。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像见了家长似的。 她倒并不贪望杨叔叔所说的资源，只是幻想若能同杨镜升一起考到上海去，又该是什么情景？ 简直美好得不真实。情绪不免略微激动，脸微红，极力平复心情。 旁边杨镜升看到，笑了笑，眼底也流露出真情实感的愉悦。 头一遭，觉得老爸还有这好处。 几人出了餐厅，外面的风凛冽，唯有路灯孱弱地在北风中矗立，孤单而寂苦。他们道了别，纷纷启动各自的车，往温暖的避风港驶去。 路上，裴抒雪累得几乎不想说话，到家后，沾了被子的边闷头便睡。 * 两天后是社会实践课，学校组织高一高二两个年级到故宫参观。 一大早校门口的空地便排好了大巴车，七点四十左右，同学们列队从教学楼出来，往校门口平台去。 今天天气十分好，天是碧空如洗的蓝。 而崇华的蓝白校服也一如北京的天。有句话叫，你可以永远相信北京的蓝天。 这还是上高二后的头遭旅游，同学们不无兴奋。上车后，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裴抒雪挨着林椿宜坐，前面便是俞祺，林椿宜靠窗。 路上蓝天白云，昨夜一场雪覆在京城的朱红瓦上，压弯了老树枯枝，洗净了长街烟尘。今早积雪未融，依旧可见遒劲嶙峋的枝干上薄雪作被，兼缀以数朵红梅，典雅而惊艳。 景美，心情也美。 裴抒雪她们两个将一个小本本拿出，上面勾勾画画一些很中二的东西，两人也无聊，就在本子上组王者荣耀的cp。她们还写了几篇短暂的同人文，林椿宜画画很好，在本子上画了个帅哥头像。 大概一小时后，到了地方，老师组织同学们下车，随着队伍进宫。果然工作日的故宫人较少些，白雪镶红墙，兼具朝代变更的沧桑感，是独有的大气端庄。 进入里面，便开始分组自由行动，是按照平常课上的学习小组。这组里只有林椿宜一个和她相熟，但显然其他人互相之间也不算熟悉，最后统一意见，学习小组再分裂成三组。 于是她快乐地和林椿宜单飞了。两人手上提着学校派发的零食，拿着手机，在凛冽冬日里，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 裴抒雪回忆初一时也随学校来过故宫，当时宿舍四人正好得如胶似漆，那大概也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时值春日，晚些时候还飘起了雨，朦朦胧胧，自有一番疏雨问海棠的意境。 现在呢，也不错。朋友是少了些，但都是挚友，值得真心交付的那种。 而且，她也该庆幸，至少高二这年遇见了杨镜升。 两人在乾清宫逗留一段时长，此处视野开阔，天高云淡，外国游客多在此地停留拍照。还有不少蓝白校服的崇华学生，看着就很亲切。 之后也走马观花地转了圈，去到御花园。这边崇华学生依旧很多，基本是组团找地吃泡面，顺便也打起游戏。三三两两的女生到文创店逛，进去后好大一会没出来。 她也在这找到杨镜升他们，和孙浩殷越在檐下看花，和好朋友笑着打趣。看到裴抒雪过来，也笑着招招手。 她们过去打过招呼后，得知这三人是在此地等猫，因为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告诉说，故宫里的宫猫常在此处出入，于是三人在这守株待兔。 ……还蛮可爱，她和林椿宜说了句一会一起等，然后两人猫进文创店，去搜罗些好东西。 等从文创店出来后，买了些故宫贴纸，眼光瞥到这三人的位置，发现殷越坐在檐廊下，杨镜升和孙浩蹲着，在顺一只大橘的毛。 旁边也有不少同学围上来，多是七班的，也混进去几个六班的，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裴抒雪和林椿宜过去，也在旁边蹲下，惊觉这只猫油光水滑，长相略显沧桑，但不妨碍可爱。她也伸手摸摸，猫咪舒服得喉咙发出噜噜声，扭着身子求继续。 是只像个煤气罐的猫猫。顺便拿出手机拍照，把杨镜升的手也拍进去。 旁边杨镜升支着下巴摸猫似乎若有所思，改换方向打她手一下，裴抒雪条件反射地打回去，他很迅疾地躲避开。 后面马上爆出起哄声，但压抑着，不敢太过明显。 摸她手了。 这算是喜欢的讯号吗？在心里悄悄想。 侧头望过去，他正低着头顺猫毛，嘴角轻挑着，有些愉悦笑意，似乎方才恶作剧得逞，是很开心。 又默默地将视线收回，挠了挠猫咪的小脑袋，心中窃笑。 * 之后还有段小插曲，是返校临走前，她和好朋友在木椅上啃面包，杨镜升忽然跑了过来给她送花。 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恨不得将半张脸挡住，状似漫不经心，“送你个花，要不要啊？” 是一段傲雪梅花，怒放得很是娇艳，被人折断的痕迹，花瓣上隐约零落些泥。 她指了指这个，问：“怎么搞到的？” 一开始惊住了，没反应过来，以为得是折的，还挺不好。他将花枝往前递了递，风轻云淡的语气，“在地上捡到的，这么好看的花，不收可惜了哇。” 俞祺已经举起手机跑远些，对着两人一顿咔嚓。林椿宜兴奋地合不拢嘴，拍着好朋友的肩膀，示意赶紧接过。 若是平常花朵，想着他若送给自己，还挺浪漫。 但偏偏是地上捡来……怎么想都又好气又好笑啊。 “好吧。”裴抒雪脸红红地，从他手里接过。 他身上照旧是一股清新的气息，像冬日熹光和泠然雪松，干净磊落的少年感。 看了看手里的花，抬头笑道：“谢谢你啦。” 见女孩接过，他反倒不自在地向上拽了拽羽绒服衣领，低声说了句没事，那边孙浩已经怪模怪样地催了几声，朝几个姑娘说拜拜，过去摁住他的脑袋给他来了下。 裴抒雪目光追随着少年离开，等三人彻底走远，她过去没忍住激动地搂住林椿宜，声音也变了调，“靠，这送花是什么意思！” 这时急需一位明白人来给她算一算。俞祺走过来，拍肩鼓励，显得比她还激动，“啊啊啊磕死我了你们俩！” 拱手，提出个馊主意：“俞某认为，天时地利人和，适合表白。” 林椿宜也笑道：“很明显了，八成是喜欢你。” 俞祺捶她一下，挤眉弄眼道：“可以吧？这么帅的男朋友。” 到哪里找这般品级的，简直是天降。 三人立时笑作一团，裴抒雪理了理思绪，平复下心情，忽又觉得现在的故宫比几分钟前的还要美上一百倍。 第36章 表白 从故宫回来后，没过几天就期末考试。 这次杨镜升也参加了，他的假期算上元旦只有七天，期末考完试后，元旦放假。 临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裴抒雪放缓了收拾书包的速度，并且拖着俞祺，让她停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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