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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广斌……”言贺试探地问了句。 “死了。”王榆说。 他身上的羽绒服不是他早上穿的那件, 那一件多半已经见不得人了。 言贺点点头, 从锅里捞出几个丸子闷头吃了起来。 她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她高兴不起来。 “杀.人偿.命。”王榆说, 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讲大道理而已。 “我知道, 他活该。”言贺说, 可心里仍旧有些不安。 “卡要吗？”王榆从口袋里拿出杜广斌的账号卡递给崔筠，他知道崔筠有收集账号卡的癖好便也顺手带了回来。 崔筠只是接过卡，但没将账号卡放进速写本中。 他看了又看，最后双指捏着卡片的两侧用力一折。 守卫者和杜广斌的中间弯起一道弧度，崔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伸手将账号卡扔进脚边的垃圾桶，语调平稳却有力量：“杀.人偿.命。” 速写本里还有很多从酒店里带回来的账号卡。 他们本可以平安回来。 言贺看完全程后心中略显痛快，可是先前对林珍珍的怀念让她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抑郁。 就算现在杜广斌站在她面前给她捅刀她也快乐不起来。 突如其来的伤感让言贺沉默了起来，她找不到理由，就是伤心。 “怎么了？”第一个发现她异样的是黎念。 他不觉得言贺是在同情杜广斌，相反他比谁都清楚言贺有多希望杜广斌赶紧死。 “不知道，”言贺摇摇头，目光有些呆滞，盯着汤碗的眼睛有些不能对焦，“就是心里好难过，也不知道在难过什么。”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不明不白的，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说：“可能是想家了吧。” 这里没人不想家，但大多数情况下都在有意避开，像言贺那么直白地说还是第一次。 这也导致大家都说不出安慰的话，都闷头吃着火锅。 屋子里也只剩下开水翻滚的声音。 过了好久，孙进才开了听可乐调侃：“你一下把大伙都干伤心了。” 言贺笑笑接过他递过来的可乐开玩笑说：“那也挺好，我不高兴大伙都别高兴。” 气氛稍微缓和，但也只是缓和了一点。 几个月来积累的压抑在冬至这一天全然爆发，几人都不能轻松自如地应对。 不过好在难过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很快又有了新工作。 程一星登门拜访时看到他们热气腾腾的火锅差点过来把桌子掀了。 他站在桌边控诉：“我在那忙你们在这吃火锅，什么意思啊？我活该打工？” 孙进被他吓了一跳，弱弱地将碗举到程一星嘴边：“吃点儿？” 程一星一把推开：“吃什么！又有原住民来了！” 他一说完所有人都自觉地放下碗筷，都不需要他说话默契地就往门口走。 “安排好了。”程一星在他们身后拖长声音说，一屁股坐在孙进的位置上用公筷捞丸子。 孙进一把夺过他递过去的碗，指着厨房的位置说：“去去去去，自己去拿。” 程一星耸耸肩慢慢悠悠地晃去厨房拿新的碗筷。 他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聚在了火锅前，而孙进边上还有一个空位。 “吃那么好？”程一星问。 “哪有你吃的好啊，全都是人工种植的。”孙进说，虽这么说但还是将锅子里的水饺捞了几个给他。 “别整得你们的菜不是我种的一样。”程一星说着就从脚边拿过了一袋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几颗新鲜的白菜。 刚才他质问得太突然，谁都没注意到他还带了配菜来。 孙进殷勤接过，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择菜。 程一星接过饮料，痛痛快快地饮了一口才说起正事：“就一个，男的，我把他们安排在了20号，之后来的也可以安排在那里。” “配合吗？”言贺问。 “配合，意外地很配合，也没什么冲突，来了就跟着我们走，什么也不问。”程一星说。 这就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他有没有说什么外界的事情？”黎念也觉得怪异。 “他就说医院沦陷了，听说基地安全就来了。”程一星说。 “我们让他进他就进啊？那么没有警戒吗？”言贺吐槽了一句，他们防着原住民，原住民还得担心玩家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如果真如程一星所说，那这么配合的原住民只会更加危险。 “吃完饭去看看他吧。”王榆建议。 “也行，反正也不至于一顿饭的功夫就把基地毁了。”言贺说，她喝完一碗汤以后才发现原本压抑在心里的石头似乎消失了。 但消失的代价是震耳发聩的警报。 声音似乎是从窗外传来，刺透了玻璃响彻整个房间，也像是脑海里骤然炸响，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言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此时她的耳边一直在叫嚣着： 【警告！警告！】 【发现非玩家入侵，开启一级防御】 【警告！警告！】 【发现非玩家入侵，开启一级防御】 不知道是哪里触发了警报，言贺走出房门也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飞快地往积分商场门口跑去。 商场门口的人不多，他们一眼就能看到那条飞舞的机械手臂。 而手臂攻击的对象正是程一星口中说的先来的原住民。 原住民的动作矫捷完全不像难民，反而像是有备而来，面对机械手臂的攻势毫不逊色。 一顿饭的功夫，他也许真能毁了基地。 言贺耳边的警报吵得她有些耳鸣，正思考着为什么这个人能触发机械手臂时，却突然发现原本连接机械手臂的地方多了一块大屏幕。 屏幕上正重复播放着“禁止非玩家入内”。 孙进也发现了它，二话不说用箭矢先破坏了这块来历不明的屏幕。 箭矢刺穿了屏幕，屏幕上的文字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 雪花屏幕没有维持多久，只一秒原本的警报声又开始响彻了起来，而屏幕上的文字也瞬间变成了和警报声里播放的内容。 【发现玩家攻击，开启一级防御】 而那条机械手臂也找了新的目标，放弃了和原住民抵抗直直朝他们抓来。 “卧槽！”言贺快步跑出机械臂的攻击范围，召唤出玫瑰长剑握在手中。 机械手臂失了目标，又向边上的队友袭击而去，原本还在思考的小伙伴们立马作鸟兽散。 言贺一边观察这机械手臂一边寻找原住民的身影。 那个穿着黑色破烂外套的原住民在机械手机放弃攻击后便飞快地跑进了积分商场。 与此同时又是一道警报声在四周想起。 【警告！警告！】 【发现非玩家入侵，开启一级防御】 【警告！警告！】 【发现玩家攻击，开启一级防御】 而积分商场的内部也徒伸出一只机械手臂将那人抓在手中。 “别打了！进商场！”言贺赶紧朝身后火力压制的王榆等人喊道，也不等他们反应，飞快地绕过机械手臂朝积分商场里跑去。 而原本放任玩家自由出入的积分商场，在言贺踏入的那一刻立马发出了通知所有玩家的任务。 【叮——】 【发现入侵者，地点：积分商场】 【击杀者将获取10000积分】
第87章 87、原住民（完） ◎原住民的日记◎ 言贺被嘈杂的声音吵得头疼, 回头看了一眼队友，却见那一双守在门口的手臂阒然朝她攻击而来。 这一势又狠又快，言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一阵掌风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 枪响轰鸣，手臂轰然倾塌，言贺看着近在咫尺的手臂，但凡她和小伙伴其中一个慢一拍, 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也是在系统播报出“发现入侵者”的那一刻, 原本抓着男人离开的手臂猛地一转, 以拳状朝言贺袭来。 速度之快言贺都没能看清楚手中是否有人, 便被队友抓着胳膊、领子、头发、衣摆拽倒在地上。 那一拳也正中她原先站的位置，裸.露在外的脚踝也被飞溅的瓷砖划破了皮肤。 疼痛骤起, 她一时不知道该先去关心自己的伤口，还是被扯头疼的头皮。 不过很快就不需要她纠结了, 因为原本干净的机械手臂上缓缓流下一道血迹。 言贺坐在地上抬头望去, 正巧与一双突出的眼睛对上, 而那双眼睛已经没有光彩, 脸上还维持着死前的痛苦模样。 是那个擅闯积分商场的原住民, 因为机械手臂的用力被震伤了内脏，口鼻鲜血直流，最后生生痛死了过去。 而手臂似乎也感受到了原住民的死亡, 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缓缓放开了手指。 而男人也像破布一般瘫落在言贺的身前, 鲜血洇湿残破的地面, 他垂落的脑袋还死不瞑目地瞪着言贺。 如果机械手臂没有攻击言贺, 他也不需要承担这份痛苦。 言贺只草草看了一眼便仓促地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不会再被攻击, 那么攻击对象只剩下她了。 言贺知道, 她的身份特殊, 隶属于系统的机械手臂会在第一时间解决威胁最大的入侵者。 所以她不能怠慢，不仅要躲避手臂的攻击还需要将它引入队友的攻击范围之内。 她果断往空旷的场外跑去，而那条手臂也突破了积分商场的大门朝她袭击而来。 也是同一时刻，被孙进破坏的大屏幕上瞬间修改了字幕，并且配上了她进入游戏时的照片。 【发现入侵者：言贺】 【击杀者将获取10000积分】 而那道混合着各式警告的广播也在这一刻全部切换成了震耳欲聋的警报。 【叮——】 【发现入侵者——言贺，地点：积分商场】 【击杀者将获取10000积分】 孙进“草”了一声，再次朝那块破损的大屏幕上射击，可无论屏幕是否被箭矢贯穿，言贺的照片仍旧展示在众人面前。 “没用的，它要我死。”当事者倒是云淡风轻，躲开攻击后还顺手将长剑插入手臂的连接处。 火星子闪烁了两下限制了机械手臂一瞬间的动作。 言贺便趁机和它拉开一段距离，给足了王榆扫射的空间。 但这条手臂比外边的手臂抗打，扫完了一梭子也没见要崩坏的趋势。 言贺干脆沿着一条线逃跑，试试手臂的最大距离。 他们人多，但机械手臂只认准她攻击，别的队友除了在一边看着也没办法替她分担。 就连想保护她的黎念和田悦也只能在她经过时给她让出位置。 当然，也想保护他们的言贺也会顺手将两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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