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确有道理,那些人行事缜密,还特别小心,一定是另有目的。但不管目的是什么,和你我都没有关系,不是吗?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有时候少好奇一些,对大家都好。” 沈清瑶听到了沈灼灼许多分析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说妹妹带着那么多护卫,怎么还能轻而易举被人抓起来,原来是因为妹妹对此事感兴趣,将计就计。 以身犯险,非君子之道,读了那么多书,真是大道理都知道,偏偏不按照它去做。 沈清瑶本来火气都消下去三分了,现在又起来了些许,她到现在回想起刚得知沈灼灼人丢了的时候,那种害怕担心的恐惧情绪,都会心有余悸。 “阿姐,阿姐你最好了!我发誓,下次我一定会先通知阿姐一声,不会让阿姐担惊受怕了。” “你还想有下次?” 沈灼灼避重就轻的认罪,她这一套忽悠别人还行,想忽悠沈清瑶却有点儿难。 沈清瑶抓重点的能力很强,沈灼灼三言两语根本无法将重点模糊掉。 “阿姐,你我为公主效力,又怎么可能完全避开这种事?况且此事若是涉及周池婉,那肯定是要算计周家,或者就是冲着公主而来,你我岂能置之不理?” 沈灼灼撒娇的时候,让人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正经谈事情的时候,往往也能说得人哑口无言。 这不,沈清瑶就说不出制止的话了。 见沈清瑶面上严肃的表情褪去三分,沈灼灼高兴了,冲着沈清瑶一顿挤眉弄眼,逗她开心。 沈清瑶见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心里好笑又好气,她伸手轻轻点了点沈灼灼的额头,“有几分道理,但也有几分歪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考上状元,践行你说得大话,而不是去管这些阴谋诡计。” 沈灼灼没强求插手,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沈清瑶,就是为了让沈清瑶去插手这件事,并不是想着自己继续查,她确实没什么时间,明年二月份会试就要开始了。 “那便全都拜托给阿姐了,对了,有个小孩似乎知道那几人的身份,阿姐可以去问问看,我猜测那些人内部有分歧,尤其是主事的两人之间矛盾不小,阿姐可以多注意一二。” “知道了,天色不早,咱们启程回去吧。” “还回去啊?回去城门都要关了!” 沈灼灼不太想回去。 虽然说京城里的沈府挺大一个,吃穿用度都很精细,但是天天被关在一个地方,人闷都要闷死了,她在忙碌读书之余,七日之内还跟方楚星出城义诊一次,就是想换个宽敞的地方,喘喘气。 放松下来,就当是现代周日休息。 昨日没好好享受她放风的日子,今天就马不停蹄地回去,沈灼灼很是不舍,想留下来多待会儿。 “马快一些,还能赶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束缚,想在外面自由自在,可是阿灼,你以后要常常被束缚着,你要尽早习惯。” 沈清瑶疼爱妹妹,她的疼爱不是任由妹妹胡闹,而是在满足妹妹愿望的同时,让妹妹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要行差走错。 一时的松懈,沉迷放肆,看似能舒缓心情,实际上是为之后埋下祸根,人的底线就是在一次次放肆中被摧毁,自制力强大而脆弱,需要好好保持。 “是。”沈灼灼知道沈清瑶说得都对,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五岁少女,放肆撒野的心一下子就被她压了下去,“阿姐,山上还在昏迷的人,还有那个孩子……” “不必担心,我安排人来看着。” 沈清瑶全权接手这件事,她办事沈灼灼向来放心。 于是姐妹俩擦着天黑回到了京城之中,沈清瑶下马就去忙了,倒是沈灼灼一时很清闲。 本来回来应该跟师父说一声,结果方学还在周安县主府上,沈灼灼想着,可能是因为方楚星回去了,一家五口许久未见,该好好团圆一番。 于是沈灼灼放心去温书,两天不拿书,她还真有些想念了。 沈灼灼以为周安县主府上是和乐融融的团圆饭,却不知此刻周安县主府上,气氛低沉,近乎凝水成冰,本该是最为亲密的五个人,现在却发生了激烈冲突。 方楚星知道她回来后,母亲不会像沈灼灼和她阿姐那样亲密无间,对她关心有加,她也知道,母亲大概会雷霆震怒,怒斥她一顿,再将她禁足。 但她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看见的是父母争吵,弟弟不忿,妹妹哭泣的样子。 “母亲!阿姐不过是想读医书,习医术,她想治病救人而已,这又是什么大错?为何非要请家法,赐鞭二十!那会打死阿姐的!请母亲收回成命!” 弟弟方辰良跪地请求,希望能让母亲周安县主网开一面。 “请母亲收回成命。”妹妹方楚楚同样跪地请求,眼中含泪,她今年七岁,还一团稚气,却也知道何为生死。 她不想阿姐死,她只有一个阿姐! 周安县主今年三十出头,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几,和方学站在一起极为般配。她端庄貌美,眉梢上扬时,别有一股风采,她生来便是天潢贵胄,通身富贵气息,气势逼人,非常人能及。 此刻喜怒不形于色的县主,将愤怒挂在了脸上,她看着自己三个儿女,眼底满是失望之色。 “你们跪在一起,是觉得母亲心狠,有杀子之心吗?” 方楚星连忙开口道:“并非如此,弟弟妹妹只是担心我,并无怀疑母亲的心思。” “你们手足情深,偏我不慈,祸害亲生儿女,好啊,好极了!方季才,你不是说许久未见他们,心中挂念不已吗?现在你看到了,我不如你会养儿,你养出来的孩子,个个品行高洁,性情直爽,我养出来的孩子,随我性子,不敬父母,偏走邪道!” “母亲!” 方楚星不愿意听这种话,她能从母亲的话里感受到浓浓的怨怼,这股情绪不光是冲着她来,还冲着父亲而去。 是啊,在母亲眼里,她和父亲是一样的,不去走那康庄大道,偏偏要去走独木桥,谁拉着都不听,不管不顾,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甘愿抛弃家人。 “阿容,莫要说气话,我知你忧心楚星,只是楚星她自有理想,又何必拘束着她?” 方学担忧地看着谢容,他发现这次回来,谢容的性子比以前更加偏执了,这三年他不在京城,是又出了什么事,才叫谢容这般不安暴躁? 周安县主谢容,她本是先帝最为疼宠的宗亲之女,偏偏最后封号从郡主变为县主,还嫁给了一个寒门出身的方学,当时谢宣传下此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震惊,但那时谢宣大权在握,天下在手,没人愿意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郡主出头,所以最后谢容和方学就在一起了。 起初方学还会担心谢容讨厌他,不愿意与他相处,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本朝公主大多喜爱养面首,多者百余,堪比皇帝后宫,他怕到时候谢容养面首,让他生气。 没想到谢容就甘愿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曾起过其他心思,两人度过了很长一段恩爱的日子,直到皇帝作妖,他们才迫不得已分开。 这么多年,争吵分离的日子过久了,感情就没以前深厚了,可旧情仍在,方学温言劝说两句,谢容内心的怨气便少了三分,看着方楚星时还是很生气,但没有之前那么气了。 “我知她志向高远,可她是我的女儿,是宗室之女!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婚事,想法设法借此来拉拢宗亲,你成日里往外跑,这次还不声不响丢了一晚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是自己毁了自己!还会牵连咱们一大家子人!” 谢容说得隐晦,三个孩子有些听不懂,方学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皱了皱眉,“阿容,京城的局势已经如此恶化了吗?” 会让谢容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皇位之争。 谢容当年之所以从郡主变为县主,就是因为她的兄长,曾经有心和魏王一脉一起,篡夺皇位,只不过他们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谢宣上位了。 谢宣因为痛恨此事,魏王一脉位高权重他动不了,谢容一脉日薄西山,他还是能动一动。 杀了不至于,就是寻了个由头,将他们的爵位往下降了一级,郡主之下还有县主,可郡王之下却无其他王位了。 谢容的兄长,被褫夺了王位后郁郁寡欢,不足三十便撒手人寰,他为当初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也用他的命给谢容上了一课,告诉谢容,站错队是什么下场。 “小魏王马上要大婚,长安公主及笄了,风雨欲来,未来五年朝堂之上都不会安稳。”谢容想到朝堂局势,就心生怯意,她害怕自己的家人卷进去,兄长丧命给她的教训实在过于深刻,“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万一我们行差走错,后果不堪设想!皇室的那群人是多么心狠手辣的性子啊,如果楚星着了他们的算计,要怎么办?方季才你今日阻我,是觉得你搭进去前程还不够,还要搭进去你女儿的后半生吗?” 方学面色沉了下来,他看着谢容半晌,最后才幽幽一叹,“非我想如何,而是时局推着我,我不得不这么做。阿容,你怕当年舅兄之事重现,那你就不怕你我的儿女一辈子庸庸碌碌吗?” “平凡一生有什么不好!经历亲人死别之痛,还不如一开始便生在平凡人家!” 谢容想起疼爱她的兄长,心中难过,红了眼眶,她兄长明明身负大才,却因生在宗室,不敢出头,怕皇帝忌惮。 好不容易找到个心中明主,却原来所托庸人,争斗输了,还被推出去做靶,让皇帝出气。 方学也惋惜舅兄的经历,但有些时候,不是你想避免麻烦就能高枕无忧的。 你不找麻烦,麻烦自己会找上门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以免到时候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当年舅兄就是太信任他们,才会落得那般田地,阿容难道不记得魏王世子了吗?他才是真正起了谋逆之心的人,他是主事者,为何他无性命之忧,生了孩子还能继承魏王之位,去做闲散家翁?而舅兄却枉死,与我们阴阳两隔?盖因魏王一脉强大,我们一脉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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