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月为了区分时间,都会盖一个时令花。 “清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谢秋莳看见信封不禁有些惊讶,她知道沈清瑶手脚麻利,做事有方法,有速度,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沈清瑶是一晚上都没睡吗? 可不就是一晚上没睡。 不过本意并不是为了查谢秋莳交代的事情,而是查沈灼灼碰见的事。 结果两件事一对照,沈清瑶直接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谢秋莳和沈灼灼碰到了同一件事的首尾。 沈灼灼遇到歹人进京,而谢秋莳就是那群人的目标,沈灼灼前脚给她画了带有花纹的盒子,后脚盒子就出现在谢秋莳手上。 沈清瑶一晚上其实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沈灼灼碰见的事情,原封不动写了一封信。 顺便附上了,那个孩子透露的情报。 京兆府尹手底下的官差蒙面,穿着黑衣斗篷,鬼鬼祟祟入京,为了不泄露身份,抓了一群人,其中就有正好外出的沈灼灼。 谢秋莳看完信后沉默了,沈灼灼果然是她的贵人,要是沈灼灼没遇上这群歹人,她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力气,才能查到京兆府尹身上。 看完信,谢秋莳将信好生收起来,这些信件要归档,不能随意损坏,以免之后想要寻找这些情报时,无法查漏补缺。 虽说沈灼灼帮了她的大忙,但笼罩在这件事情上的层层迷雾,并没有因此消散多少。 因为众所周知,京兆府尹是立场坚定的保皇党,一个纯臣,没有任何政治立场,他就是皇帝谢宣的心腹。 如果此事跟他有关,那就说明此事跟皇帝有关。 皇帝给她送了一身绣有威胁之词的衣服?这在编什么话本故事吗? 谢秋莳完全无法理解。 可如果这件事跟皇帝没有关系,那就说明,众人皆知的保皇党,在暗地里已经投靠了另外一个人,为那个人办事。 其他阵营的臣子倒戈,并不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而今太子之位未稳,谁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大家都在争取臣子的支持,臣子各方下注很正常。 但是保皇党,这个党派的人,不能支持除了皇帝外的任何一人! 是谁那么有本事,挖了皇帝的墙角? 谢秋莳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是皇帝自导自演,没有好处,也没有必要,做了之后还后患无穷,皇帝怎么可能干? 况且周家是她的母家,她现在正好要入朝为太子,皇帝怎么会这个时候动她的母家?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到底是谁,让保皇党的人改弦更张了。 谢秋莳没有多加思考的时间,皇帝那边很快派人来叫她了,后续到底如何,全看周家和沈清瑶。 沈清瑶此刻已经派人去京兆府查了,重点在绣娘和她的未婚夫身上。 周府内也并不平静,昨天去宫里送东西的仆从已经被抓住,可无论问,他都说自己是听命行事,是周池婉身边的婢女,让他去宫里跑一趟。 因为谢秋莳曾经在周府读书,所以周府经常会送东西到宫里,衣服首饰都是常有,那仆从根本没有多加思考。 现在再让他去认周池婉身边的婢女,她也认不出来是谁了。 “此事实在是,我们太过大意了,这段时间不要往宫里送东西了,浩清,你去和你大伯说一声,最近行事低调些,不要总从外面收古玩字画了,家里放不下。” 周家家主周悯吩咐自己的大儿子,周浩清回了一声是,退下亲自去寻伯父周恒了。 结果去的路上碰见了妹妹身边的婢女。 “见过大公子,大公子,小姐请您过去一叙。” 周浩清点点头,先跟着婢女走了,伯父的性子他最是了解,父亲的话告诉伯父,伯父也不会听,反倒会出言讥讽,与父亲发生争执。 既然如此,那不如等一等再去寻伯父,他不喜欢当面听别人骂自己的父亲,需要好好做一做准备,以免气急伤身。 穿过池边的连廊,走过弯月小筑,终于到了妹妹周池婉居住的院落。 此地乃是仙人居,刚进去就看见了一棵桂花树,满树金黄的桂花,随风洒落,树下有婢女兜着布,正在收集桂花。 走入中厅,能看见有一女子,端坐在茶桌后,伸出葱白玉指熬茶。 “小姐,大公子到了。” 周池婉抬起头,看到清俊的兄长,轻声笑了笑,“几日不见兄长,兄长愈发风采照人了。” “不比妹妹,而今外面人人称赞妹妹为世家女子楷模,求亲之人快踏破了周家的门槛,你倒是悠闲度日,还有心思采花酿茶,真是风雅。” 想想自己一会儿要去听大伯父骂自己的爹,周浩清不禁苦笑。 周池婉为周浩清倒了一杯茶,推到周浩清的手边,“今年的新茶,还请兄长品鉴。” 周浩清喝着有淡雅花香的茶,却觉得口舌发苦,迟迟尝不到那一丝甘甜。 “看来兄长还是不喜欢喝花茶。”周池婉见周浩清眉头紧锁,就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花茶淡雅,却并不适合我,是兄长牛嚼牡丹,不识趣味了。” 周浩清轻轻放下杯子,茶杯与桌子碰撞发出轻响。 周池婉摇摇头,“不是兄长不适合花茶,是兄长心里苦,自然喝什么茶都觉得苦,谁会喜欢吃苦呢?” “最近外面确实不太平,父亲一直压着我,不叫我出仕,浩安已经在边关立下战功,而今被封作小将军了,我却还在家中无所事事,真不知道这个兄长我是如何当的?” 周浩清确实心里发苦,他是周家嫡长子,父亲是家主,母亲更是大家名门,姑姑是皇后,姑父是皇帝,表妹即将从公主变为太子。 如此簪缨世家出身,弱冠已过,却还是一白身,叫他如何坦荡面对,心中发甜? “兄长知道的,山外风雨不休,父亲不叫我们出去,是在保护我们。” “浩安能为了自身未来,不惧生死,奔向前程,难道我不行吗?” 周浩清看着如同世外仙人,不慕名利,实际他很想在官场上一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来。 男儿生在世,要不当兵为将,要不为官当宰,总要去成就一番事业!在家中庸碌无为,令人嘲笑! “不行,浩安出去,是他不懂事,他不要命了。身为嫡次子,他的命只是他的命,无关乎他人。但是兄长你与他不同,就好像我必须要在家中养名,兄长也必须在家中。” 周池婉语调温柔,声音却很坚定,身在世家大族,为家族牺牲,是与生俱来的宿命。 他们穿金戴银,一生无忧,全都依仗家族,岂有违抗家族意志的道理? 周浩清当然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心中抑郁难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池婉才开口说道:“我身边的婢女都被叫走问话,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浩清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谢秋莳的事情,全盘托出。 周池婉身为周家的女儿,谢秋莳表姐,应该知道全部。 而且问题出在她身边那个不存在的婢女身上,周池婉知道后也能帮着盯着,找出那个不存在的婢女。 周池婉听完周浩清的话,面色凝重起来。 “周家树大招风,本以为紧闭大门,就能躲过风雨,没想到风雨还是扑面而来。” “紧闭大门,周家能做到吗?” 周浩清说话时,话语间,隐藏着一丝无法察觉的怨恨。 被关在名为周家的笼子里整整二十一年,他被逼得病痛缠身,郁郁不得志,又怎么可能心中毫无怨恨? 周池婉看了一眼兄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小妹就不耽误兄长办事了,伯父那边,兄长一定要忍住,数十年前的伯父,就是如今的兄长,又何必对他过于苛责。” 谁敢对素有狂仕之名的周恒苛责?周浩清觉得周池婉是在跟他开天大的玩笑。 他也懒得争辩,毕竟在世人眼中,周家欠了周恒太多。 那是不是过个几十年,他就会变成如今的周恒,面目全非,再也不见昔日那个心怀壮志的少年。 看着兄长离开的背影,周池婉只觉得心上压了一块重石,她吩咐身边的侍女,“琳琅,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小姐要去何处?” 上一次周池婉出门还是去城外的寺庙,为夫人祈福,那一日是夫人的忌日,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琳琅听到小姐说要出门,太过震惊,这才问出声来。 周池婉知道自己行为过于反常,要是没有眼下这件事,她其实不愿意出门。 是书不好看还是茶不好喝?出门到人堆里挤什么,自己一个人待着多舒服啊!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出门,她不能将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兄长身上。 “兄长今日脸色苍白,明日很可能又要大病一场,先去回春堂,问一问那位崔神医,这个月的药配没配齐?随后去一趟锦绣阁。” 回春堂和锦绣阁距离不算是特别远,在一条线上,去回春堂是顺路,锦绣阁才是周池婉的目的地。 她要好好查一查,锦绣阁到底是怎么泄露藏字图案的? 第37章 绣娘(4500+) 锦绣阁是谢秋莳所掌控的铺子, 此事旁人不知,周池婉却十分清楚。 因为这铺子前身是她姑姑周怜的陪嫁,后来变更了主人, 除了谢秋莳, 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后来锦绣阁出了用藏字图案来区分的特殊手段,周池婉不知道是谢秋莳亲自设计,但她知道这种特殊手段一定是谢秋莳的主意,自小她这个表妹主意就多,总有些异于常人的奇思妙想。 既然锦绣阁与其他绣坊最大的不同就是有藏字图案,那么藏字图一定是绣坊不传之秘, 现在藏字图不光传了出去,还被人作伪,随后更是拿来威胁谢秋莳这个藏字图的主人。 周池婉想一想都能感受到谢秋莳内心的恼怒。 既然此事周家被牵连进去,她就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尽快查清楚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以防日后出现大差错。 周池婉打算亲自去查,沈灼灼也这么想, 她本来都打算不管这件事,全由姐姐沈清瑶一手操办,没想到第二天就从宫里传出来消息,说盒子最后落在了谢秋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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