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要嫁人? 李清照捏着笔杆,手指用力到发白。 现在回想那一段让自己曾经甜蜜、也曾经失望的婚姻,仿若一场大梦。 梦醒之后,就发现一切都是虚幻。 只有压迫才是真实的。 李清照更加用力的握紧自己手中的笔:这将会是她反抗压迫最强有力的武器。 . 陈端生越听,越对男性文人反感。 原来她现在听到的那些神话故事,都是被人篡改过的,还是改得面目全非。 “我干脆不嫁人了,自己专注写文好了。” 她要还原女神的真面目,要为她们堂堂正正立传,要让所有女子看到,真正的女神! 【这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嫦娥”的身上。】 【说起月亮,我们最常听说的神话,就是“嫦娥奔月”。】 【嫦娥,被塑造成了一个背叛丈夫的有罪女子。然而,远古神话体系里,嫦娥如同女娲、西王母一样,根本没有丈夫。】 武曌忍不住笑了:“文人还真忙,忙着当媒人。” 她的下首,还坐着李隆基、李旦和其他子女,听到这话,女子们眼神不屑地看向男人们,男人们有的羞愧,有的不以为然,只是当着这位不好相与的女皇,不敢直言。 李隆基知道自己本就被厌恶了,不怕死一般道:“女子本就是要嫁人的,女神不也要嫁人,有什么不对?” 武曌看向这位未来的安史之乱祸首,轻轻一笑,还什么话都没说就吓得李隆基一阵颤抖。 最近,李隆基过得不太好,自从天幕说他在宫中有十万宫女,皇祖母竟然真罚他进宫做宫女,父亲帮他说情,被罚一起做宫女。 两父子穿着宫女的服装才知道原来粗糙的布料会磨人的肌肤,才知道冬日宫女们的炭火是不足的,睡一晚床都温暖不了,才知道宫女们也不是日日都有温暖的水洗脸,只能用冰冷的井水……才知道,再威风的宫女,过得也不如他们这些王室宗亲舒服。 李旦和李隆基,都曾经被软禁过。 那时行动受限,有时被下人苛待给的物资不足就要怨恨人心捧高踩低,但是至少不用干活。真正干活起来,才发现自己所谓的苦,在下人眼里,竟然还是享福——下人们连软禁他们那样大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宫殿都没有! 李隆基短短一周的宫女生涯,感觉像是度过了煎熬的一个月,出来瘦了一大圈,让其他皇室看到了对武曌的手段更为惧怕。 此时这样反驳,带着些许自暴自弃的意思。 他想起自己的苦难,一时有些恍惚,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武曌也不跟他解释女子为什么不想嫁人,高深莫测一笑:“有些女子的确恨嫁,既然你这么为女子着想,你就帮忙成全她们。” 李隆基看着武曌的笑容,熟悉的惧怕从脊梁后升了起来。 什么叫做帮忙成全她们?她们是谁? 李旦恨不得捂住儿子的嘴,但是已经迟了。 他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傻儿子啊,你自己作孽,自己受着吧! 【曾经《归藏》竹简没有出土之前,嫦娥是“恒我”的说法也受到质疑。 但是1993年,王家台出土的秦简证明了“嫦娥”的真面目。】 天幕放出了出土的秦简,从古老的秦简才能还原这位被后人编排了千年、背负着无中生有的背夫罪名的神明曾经的真面目。 王家台秦简《归藏》出土时严重残缺,整理者将《归妹》编为307和302两支,这也是至今为止最早记载嫦娥神话的第一手文献,后世引用《归藏·归妹》的传世文献则属于二次文献范畴。 秦简中,307号竹简的简文是:《归妹》曰:昔者恒我窃毋死之囗。 201号竹简的简文是:囗囗奔月,而攴(枚)占囗囗囗。 这里的“囗”是字迹模糊不明原本的文字,两枚竹简的残缺简文也可以得到有关嫦娥神话的信息:嫦娥事件发生在遥远的过去,而且以前叫做“恒我”。恒我窃取了不死药然后奔月。 【请注意:这里“恒我”是没有性别也没有伴侣,连西王母也不存在。“恒我”的意思是“使我永恒”,即期望长生不死之意,与求不死药非常吻合。】 【也就是说,“恒我”根本没有丈夫“羿”,它是一个中性词,并没有性别含义。】 【而且从偷长生不死药的行为来看,历代帝王喜欢求长生,后妃喜欢求美貌,这行为怎么看都像男性。历朝历代摄政太后也不少,谁炼丹求长生了?反而有各种美容秘方。】 这一刻,追求长生不死炼丹的皇帝齐齐心虚。 大臣们当着帝王的面不敢说什么,可是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 “没错,不仅仅求长生的皇帝居多,就连小偷小摸的混混偷儿也是男人居多。” “我们隔壁村的那小子,小时候偷钱他爹总说孩子还小,还夸他胆子大,长大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处偷鸡摸狗,坐牢都好多次了。” “哪个姑娘家敢偷东西哦,姑娘家偷了东西名声彻底毁了,没嫁人的嫁不出去还连累娘家,嫁人了的要被休妻!” 村里村头、街坊邻居,越讨论越觉得就偷东西来说,这“恒我”更像是男人。 而大家宅子中的富家千金们,曾经因为久居深宅,对会写诗很有才华的书生充满幻想。在天幕一次次揭开书生们笔下无德的真面目后,越听越气。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好的、挣钱的事情立刻霸占,不好的、有损名声的事情就推到女人身上!” “尤其是那书生,越是没本事就越喜欢乱写,只能在笔下满足自己的幻想!” 后宅女儿们的骂声传到书房,近几日被家中忙着写书的女眷的嫌弃弄得头疼的父亲,揉了揉太阳穴。 原本大女儿差点跟穷书生私奔,小女儿还帮忙打掩护,他差点没逮住人,还好天幕讲了那司马相如的故事后,两女儿都老实回家,宅着写书去了。 现在听这架势,完全不用担心跟书生私奔了,但是新的问题来了: 两个女儿现在都不想嫁人了! 老父亲十分头疼,自己都忍不住无语:那些文人没事不会去写策论写如何治理天下吗,这都写得啥玩意!害人不浅! 【但是,因为“恒我”涉及到“窃取”,就硬是变成了女性,还配上了一位英雄的丈夫。】 吕雉再次一声冷笑,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刘邦听得背心凉飕飕的。 总觉得这一声冷笑已经骂了许多人。 【“恒我”在后世越来越扭曲,名字也几经变化,含义也越来越被贬低。】 秦朝和先秦时期,“恒我”还是单纯的求长生; 汉文帝刘恒时期,为了避讳刘恒的名字,“恒我”改成了“姮我”,从此失去了长生不死的意思,增加了女性含义; 在汉人的眼里,既然是女性神,那么自然需要有丈夫,于是,“羿”就被加入进去。 西汉《淮南子》中记载了嫦娥神话时,已经变成了:姮娥,而且多了丈夫“羿”。 《淮南子·览冥训》曰:“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何则?不知不死之药所由生也。” 这个时候,姮娥就变成了盗窃丈夫羿的不死药; 到东汉时期,高诱为之作注:“姮娥,羿妻,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未及服之,姮娥盗服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 《初学记》卷一引用这种说法,只是改成了“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之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 东汉张衡的《灵宪》也记载了“姮娥窃羿丹药奔月化为蟾蜍”的故事。 从两汉开始,“姮娥与羿的夫妻关系”和“盗羿不死药化为蟾蜍”的故事原型就此定型。 《汉书·董仲舒传》记载“毋常安息”,此后“姮我”变成了“常我”。据说,在汉朝的长安雅言语言体系中,“我”在长安、或者说现在的陕西,发音接近“娥”,所以后面演变成了“常我”“常娥”“嫦娥”。 清朝时期,吴玉搢撰写的《别雅》云:“恒、姮,皆常也。古人因避讳……又有羿妻之说,故遂作娥。今则确以为女子矣,其可笑孰甚焉。” 【恒我,经过文人的笔,一步步从单身、性别不明的神,成为了背叛丈夫的女神。】 【就连化身为蟾蜍,也成了背叛丈夫的惩罚。】 【于是无数诗人各种写诗,谴责嫦娥偷药,幻想嫦娥在月亮上多么孤单寂寞。】 李商隐看着自己书桌,上面还有自己的旧诗稿。 不去翻看,李商隐都还记得自己写下的内容:“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现在,有些尴尬了。 自己该不会也卷入造谣里面了吧? 但是这是民间传说,他不过是随便感叹一下,不算造谣吧。 李商隐很快就把自己微微的内疚感抛之脑后,却不知道,因为他写得“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从此让冯小怜多了一个“玉体横陈”的轻浮艳名,然而这是史书里从未记载过的事情。 与北齐相关的史书《北齐书》《北史》都不约而同的评价冯小怜丈夫高纬:然未尝有帷薄□□,唯此事颇优于武成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高纬这个皇帝也不怎么样,但唯独□□这件事上他比武成皇帝高湛强多了,并不好美色。 最重要的是,北齐高家自己内斗非常严重,短短27年换了6任皇帝,每个皇帝平均执政不到5年,父子相争,兄弟内斗,下手十分狠辣,帝王更替如此迅速的情况下,朝政怎么可能稳定?! 【首先,我们且不说这位“羿”被古人匹配了多个妻子,有多个身份,什么作恶的国王,河伯,还是水神的丈夫……乱七八糟的,建议那些到处给羿选妻的文人们自己先打一架;其次,就算恒我真的偷药变成了蟾蜍,真得是惩罚吗?】 【前面咕咕经常提到,母系氏族是有图腾崇拜,比如女娲氏族可能崇拜蛇图腾。蟾蜍也是一种图腾崇拜。】 【死后化为一种动物图腾,正是远古时期的图腾崇拜与灵魂观念结合的结果。氏族成员死后变化为图腾物的形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人们灵魂出窍之后可以安置在任何动植物或无生命物体上。而蟾蜍,在很早之前就被当做是月亮的化身。】 【自先秦直至魏晋,蟾蜍一直被人们视为神物,殷商青铜器上多有以蟾蜍纹为饰。】 天幕放出殷商青铜器,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上面的蟾蜍纹。 尤其是盛水的器皿,内侧有着密集的蟾蜍纹,因为蟾蜍是两栖动物,远古先民认为蟾蜍能够影响水汽多寡,朴素的将它当做是“雨水的使者”,画在盛水器皿上会让先民不缺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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