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正直之士也有如蒲松龄一样的感受,水镜提清朝的次数本便少,一提还是公开处刑,如何不让人掩面害臊? 倒是通过这些门路进入国子监的生员被当中揭穿取笑,立即就涨红了脸,嚷着本家自有资财干你何事,仿佛这样就能抵过周遭意味深长的目光。 其他如韩愈、欧阳修、范仲淹等曾参与主持教育革新的人听到这些也觉忧虑。贤才关乎国家之治,堂堂国子监尽是些纨绔子弟,不但不能进贤,反而败坏天下学风。这么想着,对那清代的国子监就更无好脸色。 太极宫。 李世民若有所思:“如此说来,那鲁四老爷的监生十有八九也是购来的?” 他沉吟,心里盘算着要责令有司引以为戒,毕竟他可不想被后世这么追着损什么买进大学。 【文中说四叔“比先前并没有什么改变”,这句话很有意思,它不止指的是四叔的外形变化。】 【清末民初西学东渐,新式学问已经流行起来了,四叔弹的还是理学这个老调子,自倚的仍是从前清捐来的监生身份,他的思想没有什么改变。】 【再往后看,“说我胖了之后随即大骂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发现华点了吗?】 众人:?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超纲了。 【康有为是戊戌变法的人物,但这时已经是民国了,辛亥革命都发生了帝制都完了,还在这儿L骂前清的康有为,会不有点太过时了?】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并朱元璋以及一众帝王神情一凛:!!! 行了,不用猜来猜去遮遮掩掩了,后世真把皇帝折腾没了。 “没有皇帝,谁来统领天下之事,这岂不是……要乱套了吗?!”杜牧难以置信。 “那后世中华,由谁来主持?”李商隐同样震惊。 北宋。 欧阳修等人讷讷难言:“君者一国之象征,万民之所仰,没有皇帝……人心凭何而聚,万民凭何而安啊!” 很多时候,帝王更多是一种精神上的意义。 奉天殿里,朱樉后知后觉地一拍大腿:“父皇啊!” 朱元璋好险没被这一嗓子吓到,回过神来脸更黑了几分:“大惊小怪地嚷嚷什么,咱还没龙驭宾天呢!” 朱樉没有在意自家父皇的黑脸,反而一把攥住他的明黄袍袖,颤颤巍巍道:“父皇……敢情后世那个敢教日月换新天,是换了个没有皇帝的天啊!” 朱元璋:…… 闭嘴吧,不用再给你老子心上扎一刀。 黄安。 耿定理收回张大的嘴巴,看了看天上的水镜又看了看旁边的李贽,语气恍惚道:“宏甫兄,后人比你……敢想多了。” 李贽同样错愕,虽然好友天天因为他语出惊人说他大逆不道,但他也不曾当真设想如此啊!革命革命,难不成革的是皇帝的命? 各个时空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时帝制完结的结局太过超前,虽然先前观看水镜不少人便多有猜测,但当真听到这四个字还是会觉得恍惚惊愕。千年轮转,王朝变换也成了平常事,可从没有人想过会没有皇帝。 推翻了清朝就不要皇帝了吗?那又由何人引领华夏? 退一万步说,那位伟人和水镜里授勋的那个人,难道就不是后世的皇帝吗?!
第132章 祝福4 惊人的消息在众人心上掀起了一场不小的地震,楚棠却仍是毫无所觉,她将这个问题轻轻宕开翻到下一页课件。 【我们还可以看一看他书房的陈设。】 【墙壁上挂着朱拓的大“夀”字,陈抟老祖写的。陈抟老祖是个道士,他的思想对宋元理学和道教的发展都有一定影响。两边挂着对联,一边脱落,一边写着“事理通达心气和平。”】 “呵~”水镜下的柳宗元忽然冷冷一哂。 刘禹锡感到奇怪:“子厚为何发笑?” 柳宗元眼中微有讽意:“鲁四老爷先前大骂新党和那康有为时,可半分看不出心气平和的模样。” 柳宗元亦有革新之意,时人有以新党目之,故而对此多了几分敏感。 刘禹锡闻此亦深以为然:“昔年嵇、阮二士不满司马氏以名教标榜,非汤武而薄周孔,非是真论周公、孔子之过,惟厌恶名教之虚伪耳。鲁四老爷标榜理学空谈心性,依我看,比之嵇、阮二人嘲讽的伪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对视一眼,对那所谓理学也生出了几分迟疑。 北宋。 苏轼觉得好奇:“文章无闲笔,倒不知这脱落的上联是何内容。” 话音刚落,就见水镜后的楚棠仿佛听见她的问题似的,接着道:【这副对联也有些说道,出自朱熹的《论语集注》,上联是“品节详明德性坚定”。朱熹是理学大家,他注的《论语》更是后世科考的官方教材,挂“朱子语录”,符合鲁四老爷理学监生的身份。】 宋朝。 苏轼以手支颌:“官方教材?如此说来,那朱熹倒是我大宋的董仲舒一类人物?” 董仲舒谏言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奠定儒家在庙堂的地位,也难怪苏轼作此联想。 鹅湖。 被两边学子许许多多眼睛注视着的朱熹险些维持不住谦和凝重的神情,为《论语》等先圣典籍作注是他毕生的追求,“品节详明”等句也的确是他在注解中写下的文字,但后世科考的官方教材??? 朱熹的眉头紧紧皱起,少年时期,他亦曾如诸学子一般务力科举,然而如今年岁渐长,所学渐深,他愈发觉得科举之制在时下非但无利,简直是多有弊端了!书院私塾皆成了名利场,为学之目的好似只有一功名利禄,而一旦舍弃科举之业,则万事无为,这样的科举又怎能真正为国选才?是以他从不惮于表达自己对时下举业的不满。结果水镜现在告诉他,他的注疏入了帝王之眼,成为科考之法门,历代奉行??? 简直是荒谬! 场上的学子倒是没有发现朱熹的不满,只愈发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仿佛已然可以想见出去后众人对他们的仰羡模样;陆九渊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几分无奈。 今日这论辩,看来是要败了。 倒是后来的吴敬梓听到水镜上的话不满地哼了一声,怒斥着“伪学”、“伪士”等句,复又将满腔激愤付诸笔端,誓要让世人看清时下科举之恶。 【但“品节详明德性坚定”已然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则可以见出他既不去品味、洞察别人的品节,又不管自己的品德是否坚定,只剩下一个空空的“事理通达”“心气和平”,而这残留的一联,他也未必能做到。】 这番分析与柳宗元等文人的体会大差不差,是以他们都各自颔首,对那理学与鲁四老爷俱有了考量。 明清之际。 顾炎武当即冷哼一声:“我早便说,弃圣人之道,入禅学末流,空谈心性,虚伪至极!” 鹅湖。 有弟子沉不住气,开口讥讽道:“看来汝等之学,也教不出什么好门徒。” 另一边的弟子当然不认,立即反唇相讥:“圣人门下尚有宰予、樊迟等人,尔等岂可一概而论?” “呵,似鲁四老爷那般靠钱财做得监生的伪士也妄图拿宰予、樊迟作比?怕是二位知晓了,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吧!” “子不语怪力乱神,尔等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你们才是欺世盗名!” …… 双方你一眼我一语场上顿时又热闹起来,唇枪舌战之际甚至是将先前的“心”“理”“道德”全抛之脑后,弃学士风度于不顾,慷慨陈词互相攻讦,倒真如鲁迅书中那鲁四老爷一般,不仅见不得德性,连“心气平和”也一并丢掉了。 【窗下的案头还放有“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还有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这些都是理学著作。大清已亡,四叔的生活却仍是旧式的做派。以上种种无一不暗示着鲁镇的颓废与精神暮气,而我们也不难发现作为鲁镇“大家长”式人物的鲁四老爷的人物底色,即腐朽、顽固、落后的封建遗老。】 水镜上出现标红的人物总结,虽然缺乏时代语境,但众人一路听下来,倒也明了其中的逻辑,左右不过是后世的阅读理解嘛! 唐朝。 白居易赞许地点点头:“一篇文章字字珠玑、笔笔关节,想来那鲁迅在作时亦是呕尽心血。” “乐天说笑了。”元稹一笑,“文章之事,何人不是战战兢兢,反复斟酌才敢落墨?” “话虽如此。”白行简加入讨论,“如此运思,先前却只在诗文中见得。后世于小说话本上的精研,真可称神妙矣。” 他目光湛然,眸中激赏不似作伪,恨不得亲往后世一读佳篇。 北宋。 程颐觉出几分不对:“兄长,我怎么觉得照楚姑娘言下之意,我等倡行的理学也是落后、腐朽之物?” 程颢同样面色凝重,从一开始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却是充满不对劲。水镜如今探讨的问题可是谁杀死了祥林嫂。换句话说,楚棠提到的人个个都是“嫌犯” 程颢的心沉了沉,他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水镜不会要说,是理学杀死了祥林嫂吧! 明朝。 朱元璋也有同样的想法:“鲁四老爷是腐朽顽固落后的封建遗老,那他推崇的理学岂不成了腐朽顽固之学?” 这不是拆他老朱的台吗!谁不知道他欲以道德节孝约束天下。 朱元璋有些恼怒,一旁的朱樉看着自家父皇气愤的样子相当乐子人心态的望天,楚棠连皇帝都骂了,骂骂理学算什么?父皇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明说。 【以上是通过侧面描写看出来的,我们再来看看小说对鲁四老爷的正面描写。小说中正面刻画鲁四老爷的笔墨并不多,但每一笔都很关键。得知祥林嫂死讯时,他恼怒地说,“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一条人命没了,这个人还是曾在他家帮工、朝夕相处的人,鲁四老爷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祝福夜死人不吉利,祥林嫂选在这时候死就是晦气。“谬种”二字,足以见出他的冷酷无情。】 这一段话得到了许多人的一致认同,从话本的感染力与普罗大众的社会情感来看,鲁四老爷的态度实在是不近人情,不少女子甚至当场骂起了“顽固的老匹夫”之类言语,有正直之士想到他亦是读仁义礼智信之人,愈发觉得这老监生虚伪至极,而一些认同鲁四老爷想法,觉得祝福夜死去的确有几分不详的人则当即被在场的百姓围起来大骂不已,【祥林嫂初到鲁镇时,听到祥林嫂的经历没有同情,而是皱眉,讨厌她是一个寡妇,这也说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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