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 年迈的杜甫听水镜提起王师,忍不住佝偻着身子,眼中落下浑浊的泪水。幼子的夭折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而家中的惨状与路上所见之景重合,更加使他场内煎熬。可是,当时的自己怎么会想到,那路有冻死骨的景况,竟然只是寻常的序曲呢? 【大家会发现,杜甫的诗已经有了微妙地转变,少年意气潜藏了,注入了深沉的悲哀,以诗写史的创举开始了,文学史再次辉煌。 《五百字》中的惨状已然触目惊心,而彼时的杜甫没有想到,他往后的诗里,会记录更多悲哀。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大唐承平百年,内地不闻兵戈之声,一时竟无力抵抗,河北、洛阳,长安相继失陷,李隆基与杨贵妃仓皇逃窜,煌煌大唐,大厦忽倾。】 太极宫。 李世民霍然起立:“长安丢了?李隆基跑了?!大唐军队竟如此不堪一击!李隆基个混账到底在做什么?!” 咸阳。 嬴政甩袖:“废物。” 始皇帝起自乱世,征伐六国,无法理解这种被叛军逼得落荒而逃的行为,他觉得迷惑: “楚棠曾说那唐朝是盛世,即使李隆基昏聩,也不至于被叛军压着打,怎么会陷落得如此之快?” 难道是纸糊的盛世不成?他陷入沉思。 兴庆宫。 李隆基又惊又怒:“这不可能!不可能!什么叛军能攻入长安,朕的军队是吃干饭的吗?!” 高力士赶紧上前安抚:“陛下息怒,一切为时不晚,如今还是天宝初年啊!” “对,一切还早,”李隆基反应过来,他此时还没有全然昏聩,皇权危急让他迅速清醒过来,立即道,“目前是要搞清楚上面说的安史到底是谁。” 高力士也在思考,叫安史的人没听说过,但如果安史是两个人……他忽然灵光一闪:“陛下,莫非那安字,是指安禄山?” “安禄山?不可能!朕之前才封他为平卢节度使,他对朕忠心耿耿,多有孝敬,怎么可能谋反?” 作者有话要说:1.嫫母衣锦,西施负薪——李白《鸣皋歌送岑征君》 2.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杜甫《莫相疑行》 3.《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真的太惨了,写得想哭嗐,感觉怎么写杜甫都是浅薄,他太伟大了。 4.一山不容二甫是在评论区看到的阴间笑话hhhh大家都太有才了
第38章 登高5 【京师陷落,杜甫仓皇避难,路途艰难停在鄜州。国家动荡,普通百姓受到的苦,要多到数倍。他挂念着自己离乱中的妻子与孩子,杜甫与妻子聚少离多,但内心对她无疑是非常深爱的,他说,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他设想妻子独望月轮,思念在远方的他,而稚子天真,不知母亲的深忆。其实哪里是妻子想他呢?分明是他自己在想念人家。 大家注意一下,这里用到了对写法,即不写自己如何如何,反是从对方落笔,写对方对自己的情感。这样写的好处大家也能想到,就是将深挚的情感表达得更加含蓄。这是古诗词中的常见手法,大家注意做个积累。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月色如水,雾深露重,妻子的乌发是否被打湿?凉月清寒,落在妻子的臂上,她是否会觉得冷?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一起倚在窗帷,让月光映干我们的泪痕呢? 开篇“独看”,结尾“双照”,含义不言自明。他是那样挂念着自己的妻子。】 水镜下的众人被感动了,这么好的一个诗人,出身清正、才华横溢、正直仁善、关心百姓疾苦,还专情顾家挚爱妻子,简直是绝世好男人好吗! 不说水镜下的皇家高门,民间的情感最是质朴热烈,前面的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惹得无数普通人掉眼泪,如今这首朴朴素素表达对妻子思念的诗更是俘获了无数人的心。 那些独守空闺的女子吟着诗句眼中含泪,想起自己离家的夫婿,憧憬对方是否也会这样思念自己,可又心疼对方羁旅辛苦,又添相思煎熬,还不如不忆的好。 街头巷尾,孩童对诗中深意尚是懵懂,可也爱这样短短的诗句,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念着:“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夔州。 老年的杜甫对着妻子轻轻一笑,拍了拍她枯瘦的手。妻子紧紧住着他的手背,忍不住别开脸,偷偷落泪。 这么多年的相思离乱,又岂可言说? 中唐。 白居易低低叹了口气:“杜工部至真至纯,这首《鄜州月》可谓是感人至深。” 元稹深有感触:“是啊,以情动人,我也有些想我家娘子了。” 白居易笑着打趣:“看来微之兄也是深情之人,怕是日后你的集子里,要添不少相思之句吧!”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元稹摆着手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维轻轻叩着桌面,也是感叹:“杜子美虽颠沛贫苦,却仍是顾念家中妇子,这是他人所不及之处。” 刘氏听着这话觉得有些熟悉,笑道:“所以杜子美比陶渊明好是吧?” 王维听她语气带着几分促狭,也是忍不住笑:“从顾惜妻子这一点来看,确实如此。” 太极宫。 婉转深情的诗句同样触动了李世民的内心,他也想起当年征战与长孙皇后分隔的日子了,虽则军情紧急容不得儿女私情,可他怎会不念着她呢?当下顾不得殿内臣属,悄悄握紧身边人的手,忽然又想到: “这首诗是离乱所作,若退而论之,这样因乱分隔、闺中独看的民众岂非很多?” 魏征奇异地看了一眼上首的君主,向来冷肃的眼中划过一丝赞赏,能由一首诗想到天下万姓,倒不失为一位明主圣君。 正想着,水镜继续说了。 【其实仔细来看,因乱生离的又岂止是杜甫一家呢?翻一翻杜甫同期诗作,“去年潼关破,妻子隔绝久”;“寄书问三川,不知家在否”;三川在是鄜州的属县,羌村就在那里。“几人全性命?尽室岂相偶!” 两相对照,不难看出诗里浸染的天下乱离的悲哀,而末尾的“双照”,想来也寄托了四海升平的理想。 经历了开元全盛日的百姓,怎么会想到有这样的动乱呢?前一天还是盛世民,后一日就变成了乱世犬。忍不住跳出来说一句,李隆基,你该死啊!】 楚棠语气里的感叹与厌恶过于明显,兴庆宫里,李隆基当场破防:“放肆!无知后辈竟敢诅咒于朕,叛军作乱,祸乱江山与朕何干?!” 还当着天下人,不,是历朝历代人的面骂他该死,他的脸都都被楚棠丢尽了! 如他所想,诸时空果然一片哗然。未央宫中,刘彻忍不住嗤笑一声:“骂得好。” 好好的一个盛唐变成这样,这李隆基后期是被夺舍了吗? 太极宫。 李世民气得咬牙:“的确该死,朕恨不得亲自去抽死他!”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唐,就被这不孝曾孙这样糟蹋! 武周。 武则天不仅解诗,更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掌管万姓的帝王,这首诗精准地踩中了她的所有点,威严深重的女皇轻飘飘地将眼光落在下首的李隆基身上,语气似含无尽冷意: “阿瞒,后世人说,你该死。” 尚是少年李隆基跪在地上,额上的汗又湿了一层。此时的他已然恨毒了水镜和里面对他肆意辱骂的楚棠。 他不明白,明明未来的自己也开创了开元盛世,怎么楚棠对这些功绩只字不提,却拽着一个安史之乱对他骂个不停,他富有四海,宠爱一个妃子怎么了?安史之乱明明是叛军的错,凭什么要怪到他的头上? 但此时他却不敢将心里的这些怨怼表露出来,面前的祖奶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逼死,更何况是他这个孙子? 他以头抢地,急声道:“后辈无知妄议天子,怎么能当真?祖奶奶,无论水镜说了什么,那都是后来的李隆基做的,和现在的孙儿无关啊!” “哦?”武则天冷笑着挑眉,“你的意思是,让朕给天下人,留下你这个祸害?” “孙……孙儿怎会是祸害?水镜也说我创下盛世,孙儿只是被……被李林甫那个小人蒙蔽,这不是孙儿的本意啊!还有那安史之乱,这都是叛军胆大包天,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何能全数怪到孙儿的身上?” “被蒙蔽?”武则天气极反笑,“你也是皇子皇孙,读过圣贤书,岂不闻诸葛武侯之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李林甫既是小人你为何未能明察,反到让他取代贤相,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那安史之乱,亦是在你治下发生,你还逃离长安,都城尽失,若非你不察,又怎会祸害至此?!” 帝王威怒毫不掩饰,李隆基双腿一软,伏在地上的手轻轻颤抖。 洛阳。 杜甫对楚棠的解诗之句十分欣赏,他此时尚未议亲,但仍可感念诗中情意,亦对最后那句“天下乱离的悲哀”感受颇深,只是末了的评价……他神色奇异: “后世之人,竟可如此点评帝王。” 李白觉得接受良好,他甚至有些欣赏:“楚姑娘点评的帝王不止陛下一位,她的态度,确实并未有多少尊重,想来后世风气必是十分开明。” 女子也能开坛设教、谈古论今,而不惧世俗白眼、皇权压制。 李白想起之前讲的自己的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后世之人,应该能“开心颜”了吧!他仰头望着茫茫水镜,对楚棠所处的时代充满了向往。 【唐玄宗逃往蜀地,杜甫听说肃宗已经即位,当场决定赶赴行在,面见天子,却不想失陷贼手,被叛军带回长安。 安禄山有称制之心,自然需要官员名士给他撑场子,杜甫虽然是个小官,但好歹也是一条蚊子腿嘛!被关押的同时还有大诗人王维。】 正在府中的王维神色一顿,手里的笔啪嗒一声落在桌上,旁边的刘氏紧张地拉着丈夫的手,眼中满是惊惶。 怎么会这样呢?王维暗自心惊,他是大唐的臣子,圣上尚在,自己失陷贼手,若一朝光复,岂非成了伪官?圣上会如何看他?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兴庆宫。 李隆基豁然起身,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谋反的竟然是安禄山?!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好啊,安禄山,朕对你委以重任,你竟然敢谋反,你对得起朕吗!” 高力士也是忍不住错愕,之前想到安禄山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可水镜现在明明白白白说了,就是安禄山。他想起安禄山送往宫中的东西,安禄山是个精明人,不仅给陛下送,连他这个陛下身边伺候的也没有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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