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的操作简单粗暴到了极点,逆反者瞬杀, 顺从者镇压,没有看跳脚小丑取乐的兴趣,导致其实本人虽然知道名为“禅院”的家族依然通过男性全部凌驾于女人之上时获取自己可笑的“尊贵感”,自己心里想着也只是扭转, 彻底的扭转, 让所有人在绝对的威慑下像虫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活着, 不敢越出白线一步。 但这些人只是虾米而已, 真正那些跳得最厉害的“男性”“咒术师”们都死绝了, 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友人杀得太快了, 就像是瞬间中止了一个故事,当时就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更是觉得便宜了那些生物。 赋予npc的“死”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代表她其实不在意这个剧情以及其中的元素,于是选择了消除或者跳过。而另一个选择是,参与这个故事,这是所有玩游戏的人可以做的事,而有些人做得格外好,友人知道有谁。 “能理解事态的严重性了。”玩家认真地说。 玩家已经把游戏当第二人生来体验,主要重在自己探索,除非真的有跨不过去的难题,她不怎么点开讨论版区,自然不清楚最近闹得风风火火的这些事。在将晚饭“前移”后,她打开了游戏,开始了暂停的游戏进程。 三只咒灵够吗?她有些拿不准主意,好在玩家一向走在科学的前沿,并且在世俗的人眼中不断地向上攀升,那些才是她真正的底气。 闭目小憩的教主睁开了眼睛。 . 禅院家,这个存在了千年有余的家族,以其人丁兴旺家传术法强大的缘故,某种程度上能跟咒术师这个概念等同。唯有术士才能获得权力,唯有男性才能拥有地位,禅院家没有温情,只有上一阶层的人践踏着下一阶层、而同一阶层的人不断想把彼此踩在脚下的欲望。 不过虽然禅院家只有术士才能被当成“人”,但他们并不会杀死所有出生即为普通人的孩子。因为术士的尊贵,是由普通人所衬托的,而男性的至高无上,是由女性的脊梁骨所垫高的,他们甚至将这个“道理”摆在了明面上,毫无咒力的堂姐堂妹从小就被教育要侍奉嫡子,甚至给嫡子做妾。 而早已驯服的年长女性们这样教育着自己的女儿,要她们温顺,绝对不要忤逆禅院长兄嫡子,她们以培养出这样的孩子为荣,即便自己的女儿被嫡子踹在地上,做他们的玩具。 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居所,有着自己运行的规则,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十年前、百年前,孱弱的人的愤怒出不去这座高墙,于是向内驯服自己,同时驯服着下一代,从此形成了闭环。 而在这一天,这个古老家族的门扉被敲开,来自于外界的血液走了进来。 在控制门前的侍卫后,面对着从门内走出的携带刀剑的众人,身着职业正装的女性轻轻推了一下没有度数的眼镜,折射而出的反光挡住了她的眼睛,只能从下半张脸中看出若有若无的微笑。于此同时,无数佩戴装备的持枪人员从各个转角走出,里外三层瞬间将禅院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同一个地方,迅速且高效得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 普通人?武警?众人错愕,这是在闹什么笑话?日本高层昏了头了?这群依仗他们保护的普通人,有什么资格—— 而领头的女性看向了手中的文件,语气平静地念道:“我以检察院检察官的身份,正式起诉禅院家族共计三百余人以虐待儿童、强制猥亵妇女、蓄意谋杀、非法拘禁等十七项罪行——” 一瞬间,“帐”自天幕迅速落下,而禅院家的护卫队在对面女人念第一项罪名时便进行了攻击。可笑,蝼蚁的法律何以约束咒术师?这群无知且可悲的下等人,竟然想要反过来要求他们的主人,这个人还是个女人!是谁要她来送死?还是给禅院家“送礼”来了? 一个挥舞着大刀的禅院男子狞笑,大张嘴巴哈哈两声,几乎有人头颅宽的刀刃落下,却在下一刻,笑容僵在脸上,剧烈的腹痛使得他嘴角抽搐,使得他几乎想将刀柄插入腹中,生生把这个部位剜掉。 痛!痛!怎么会这么痛!好像全身上下只有腹部存在,而这一瞬间的分神,一枚子弹穿透了他无力防御的手臂,鲜血迸溅。 秒速达到四百米的普通手枪、九百米的狙击枪,在一定时间的培训下,杀人不比切菜难,杀一个无反击之力咒术师亦是如此。而此时此刻,枪弹如雨,弹壳落在石板地面上,发出叮铃的脆响。在这样的背景音中,一声清亮的、慢悠悠的嗓音却没有被遮掩,反而带着对待尘土的残忍和冷漠。 “……手段特别残忍,危害特别严重,情节特别恶劣,有关部门下令立即捉捕归案。鉴于禅院家主众人具备一定危险性,很大程度上反抗概率,特地调动武警配合我方行动。” 她放下文件,摘掉眼镜,眼瞳黑色,映不出对面的一片血色。 她是观众、她是审判者;她是漠不关心的路人,她是肃清秩序的检察官,即便这个职位前十分钟才被她取用,但也有正经的调令。 在暴力机关的支持下,她平静地宣判众人的有罪。 以完全抛弃对人类其他攻击手段的代价,“腹痛致死”已经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这群蛇形咒灵的真实杀人手段,并且仅限于咒术师。这对于咒灵来说几乎是巨大的牺牲,也收获了同等的收益。作为顶级的控制,特级的咒灵,这群咒术师能被控制到死。 怎么会有咒灵选择这样的进化路线呢?它们只能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中获取食粮,而攻击人类则是快速吸取咒力的途径,甚至作为后天创造的咒灵,它没有广为流传的事迹从而能够从故事里得到人们的恐惧。 而此时此刻,它也只是对禅院家的术士施展控制,所有的每一枪,对这些咒术师造成的每一次伤害,都来源于他们眼中的“普通人”。 即便四肢被子弹贯穿从而倒在地上,但只能感觉到腹中疼痛的禅院扇,顺着不断蔓延的血泊,看到了无数身着特制装备、一枪一枪卸掉他们战斗力的普通人,只觉得麻木。 为什么啊?怎么会这样?他们可是咒术师啊……禅院扇往前爬了爬,喘着粗气,他们可是—— 他对上了检察官女士百无聊赖的眼神。 ‘快点结束吧。’她的眼睛这样说道。 他们……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围墙里面,听着剧烈的枪响,主母们紧张地抱着孩子;大部分年轻成员惊疑不定,朝围墙外跑去;正在踢打着禅院真希的禅院直哉吓了一跳,被侍女们带离。而喝酒的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抬起头,瞬间消失在了房间中。 做了家主这么多年,禅院直毘人所见的足够多,早已明白何为变故。而环绕着整个禅院族地的枪声,带有着的威慑与恐吓的意味,以及其中所表明的官方的立场,让这一位历经过风浪的老人心有不详之意。 下一刻,一片巨大的海浪翻涌而来,打断了直毘人的行动,鱼形的影子压在整个禅院家族的上方,发出了一声悠悠长吟。 一只更偏向于精灵的、无视结界术的特级咒灵,禅院直毘人凝眸。 “是因果律武器哦。”玩家回头对友人解释咒灵控制的原理:“并且被设定为对术士的专属攻击。以二十四小时内,上一次进食时间和进食量来衡量,同时食物是面条能造成特别暴击,意面拥有必死概率,所以专门挑饭点过来的。” “难道你是个天才?!” “诶嘿。” 原教团教主、新晋检察官,深谙迷信和法治结合的玩家眨了眨眼睛,对着一地流血流涕的法制咖说:“当然,我并没有审判和刑法执行的权利,此次将所有罪犯缉拿归案后,会交由有关部门审理。” “诸位有保持沉默的权利——都沉默,很好,那到时候法庭上见。” 她笑了起来,似乎在表示着对此的期待。 她在逼禅院家所有人,以普通人的方式,拿起普通人的“武器”,颤颤巍巍地予以反击。 怎么会这么荒诞呢?怎么会这么荒诞呢? 怎么会,这么,荒诞呢……
第67章 教主与判决词 禅院家族的大门是一道分界线, 门之外迎战的咒术师被废除了所有的攻击力,气若游丝,在检察官女士的看守下, 戴上手铐与携带小型炸弹的项圈,被武警押送往特制的监狱。 禅院家由准一级咒术师所组成的【炳】, 代表着这个古老术士家族最高一层的战斗力,而它的首席禅院扇,仅是跨越一道门扉,就如砧板上的鱼一样, 任人切割。 原来咒术师用不出咒力时, 肉.体脆弱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骨头也不比别人坚硬一点, 连感到恐惧而导致的颤抖, 都是那样狼狈。 由两名武警负责转移、一名武警持枪戒备,禅院扇像腊肉一般从地面上被抬起,然后悬空运向押送车内。然而在从检察官女士面前经过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使得这个理应因为肌肉抽搐而丧失行动能力的咒术师, 大张嘴巴发出枯朽的嘶吼声。 “咒——咒术师——你是咒术师——是——” 他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褶皮附在骨头上,如同不愿咽气的干尸,声嘶力竭地发出最后一道声音。然而他既不诅咒仇人, 也不呐喊着不甘, 他只是重复着几个词, 来来回回是一个意思。 他怎么可能分不出术士和普通人呢?只是他那么以自己是术士而感到高高在上, 此时此刻, 需得是另一个术士才能打败他, 一个强大的术士,一个足以缔造出比禅院更加辉煌的存在的术士,才不至于让自己、让禅院家、让所有的咒术师都显得像是个笑话。 禅院扇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希望,在这种由最核心信念所构筑的、足够压倒一切希望中,所有任何的仇恨与鄙夷已微不足道,只需他眼前的女子承认,那么他甘拜下风、他任人宰割、他以败者的姿态面对她,即便她是女性、即便她那样年轻。 快说啊,他挣扎着,无声地嘶吼,快说啊—— “你才是咒术师。” 这个始终保持旁观姿态的女性,此刻终于变了脸色,不过也仅是略微皱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悦。 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小蛇绕着她手腕向上爬行,从最开始不过十几厘米长慢慢变大,最终以她的肩膀为支点,向外探出了身子,爬虫类的竖瞳透露出无机制的冰冷。只需一眼,所有的术士都能认出,这是一只咒灵。 一只被普通人饲养的,咒灵。 她曲肘将手腕靠近肩膀,而蛇形咒灵则重新绕回小臂,最终将头从指尖探出。在整个过程中,这只咒灵透露出奇异的温顺与服从感,这样一只团灭了整个禅院家族最精英部队的咒灵,和人类饲养的宠物没什么两样。 “明明全身上下都是贯穿伤,还是惦记你那咒术吗?”她看上去大为纳罕,随手一挥,两名武警迅速将禅院扇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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