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感叹,叫人宣了二公主过来。 拉着女儿的手看,发现上面有细小伤口,皇帝的心如同泡在温水里,半响才长长叹息,“以后不许这样了。” “朝臣们替儿臣把弘文馆的先生都过了一遍筛,自然不出去了。”景华笑着依偎在皇帝身边。 “古灵精怪~” ……………………………… 皇帝欣赏自家儿女的巧思,弘文馆的先生可不赞同。 九皇子第一日到弘文馆上学,胡庸没推给下面讲官,亲自出面应对。 一堂课上,九皇子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好几次,程度由浅至深,等到九皇子答不出来的时候,还要继续问。 九皇子并不是胆小懦弱的人,面对师长也敢质疑:“胡师傅,我不知道。我年龄尚幼,还没学到这里。” 胡庸一噎,既然九皇子这么说,他继续问,那就是刁难了。平常孩子面对师长提问战战兢兢,遇到不会的只羞愧难堪,九皇子不是普通孩子,居然就这么坦荡荡说出来。 胡庸放弃刁难人,九皇子可不回避问题,下课之后,七皇子八皇子围在新入学的九皇子身边安慰他,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胡师傅有意刁难,别欺负他们年纪小。 九皇子不走寻常路,歪头问道:“胡师傅考校我比七弟、八弟多,肯定更喜欢我。” 七皇子和八皇子对视一眼,决定不与傻子九弟计较,七皇子转移话题道:“你的伴读还没来吗?” “不知父皇给我选了谁。不过没事儿,弘文馆的师父不会乱罚人,我瞧胡师傅就很和气嘛,不用伴读替我挨打。” 七皇子学着大人拍拍他的肩膀,沉重叹息:傻孩子~ 胡庸在值房也听闻了七皇子的大论,同房的讲官挤眉弄眼问道:“不才兄对九皇子青眼有加,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胡庸气得吹胡子,不理会同僚调侃,等同僚都去上课了,利用齐家班总师傅的权利,把九皇子单独叫了出来。 九皇子被开小灶也不怕人,仿佛看不见胡庸黑锅底一样的脸色,笑嘻嘻给胡庸倒茶。唬得胡庸连忙站起接过,他们虽担了师父的实职,可毕竟不是正经拜师。再说,天潢贵胄的学生,能以平常人论吗? 九皇子见吓着胡庸,也不坚持,笑嘻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着暖手,弘文馆的茶不如庆云宫,他虽吃的了下田锄草的苦,可也不是自虐狂。 “胡先生瞧我不周正,可是因为外面查证先生们的流言。唉,若是为了这事儿,先生确实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出宫见识民风民情,奈何年纪小,父亲姐姐都不让,无奈只能想出这个借口。也是我年纪小想的不够周全,让先生们平白遭殃。胡先生细想,这些日子,我可有查过或者派人查过先生们?都是捕风捉影的谣言,流言猛于虎,古人诚不欺我!” 胡庸看着九皇子摇头晃脑晃脑心里好笑,出去玩就出去玩,什么见识民情,你这五头身的小矮子,见识京城百姓的脚底板吗? “再说查证这是事儿,往常皇兄们入弘文馆的时候,诸位母妃都是查过的。不能因为他们是暗中查,这回闹到明面上就苛责我啊。同样的事情,怎么能有两样评价呢?先生,您说是不是?” “看来是下官误会九皇子了?”胡庸假装心悦诚服。 “可不就是!”九皇子摇头晃脑,学着大人的模样叹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 胡庸恭送九皇子回课堂,看他腆着小肚子左右摇摆如鸭子一样度着方步出去。等九皇子走不见了,才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九皇子从哪儿学的度方步,老大人们走起来自然沉稳干练,肃肃如玉君子之风,五头身走起来只能是鸭子入水,脑袋、身子和尾巴一起摇,滑稽又可爱。 胡庸心想,这二公主和九皇子多半是用流言逼得言官御史和他们翰林院自查。也罢、也罢,科举多年跻身朝堂,还让两个孩子算计了,技不如人何必怨天尤人。 被这么插科打诨一闹,胡庸淡忘了对九皇子私自查验朝臣的不满,也不觉得这是不尊重的读书人了。小孩子嘛,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和自家儿子一般大小,何必苛责。 九皇子入了弘文馆,于他而言是开启新篇章,后宫之中也要开启新篇章,或者说,恢复就模样。 时过境迁,皇帝消气,凤仪宫宣布皇后病愈。上午刚传出消息,还没用过午膳,宋、赵两位贵妃就把宫权还了回去,半点儿不带耽搁的,足见中宫权威仍在。 “老奴就说圣心仍在娘娘,陛下一时在气头上,过了就好了。”张嬷嬷喜笑颜开,连连恭喜皇后。 “父亲说的是,江海何曾与溪水争先,高山何必与顽石比肩。我是皇后,只要我稳得住,什么都奈何不了我。”皇后被老父亲教导一番,从埋头赶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天,更明白方向所在。 “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 “只可怜了月华。你着人收拾些月华日常用的送去,好生宽慰她,本宫很快就接她回来。。” “娘娘放心,老奴省的。公主金枝玉叶,那些姑子们不敢欺辱。”张嬷嬷对三公主的心和皇后爱护女儿的心是一样的。可三公主避居佛寺,暂时退出众人视线,没有紧急大事。现在最要紧的是皇后娘娘复出,要让内外命妇、后宫外朝都知道,凤仪宫圣眷尤在。 “宫中腊梅也是一景,不如大办今年的赏梅冬宴。”张嬷嬷提议道。 “可。”皇后颔首,吩咐张嬷嬷自去办理不提。 赏梅宴如同凤仪宫预想的那样,内廷宫妃、外朝命妇齐聚一堂,众人参拜皇后,入目尽皆俯首。即便是宋贵妃、赵贵妃这样圣宠优渥、执掌过宫权的宠妃,在正妻面前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消息灵通的上层人士自然知道皇后大办赏梅宴的用意,消息不灵通的,她们更不敢有想法,早被皇家威严所震慑。 湘仪长公主有心为皇后长脸,起身祝酒,又对景华道:“皇嫂贤德,天下皆知,听闻在内廷你和小九的供奉是一等一的。皇嫂宁愿委屈三皇子、四皇子,也要厚待你们。景华,还不敬皇嫂一杯。” 湘仪长公主也是宫里出生长大的,明白这次三公主出昏招,有二公主的影子。湘仪长公主更看好凤仪宫一系,二公主做再能干只是女子,九皇子现在才刚入学呢!湘仪长公主有意卖好,自然要踩一踩凤仪宫不乐见的。 景华微微一笑,端着酒杯起身:“湘仪姑妈说的是,父皇母后尊重我和小九原嫡出身尊贵,我们姐弟愧受了。女儿为母后上寿,祝母后千秋长寿、万事如意。” 湘仪长公主几十年养尊处优的脸都经不住变了,原嫡是凤仪宫竭力避免的事实,怎么借着她的话头说出来了。湘仪公主赶忙去看皇后,却见皇后笑容不改,仍旧温和慈爱。 “都是本宫该做的,景华的孝心,本宫受了。”说完仰头干了杯中酒。 皇后和二公主相视一笑,端得是天家气派,威严又和睦、庄重又温情。
第28章 母后早逝嫡公主28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景华她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吗?当场给母后难堪!湘仪姑母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延宏表兄在弘文馆读书的时候,可没少照应她!她谁的面子都不给,真当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啊!”凤仪宫中,四皇子气得跳脚,女眷的宴会他们没有参加,事后听说,气得七窍生烟。“枉我以前还在父皇面前说她好话,白瞎我一片好心,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行了,四弟,别说这些,兄弟姐妹相互照应是本分,不值当拿出来说。”三皇子轻斥一声,皱眉看着四皇子驴子一样原地拉磨。 “三哥!你还帮着外人说话,你忘了母后今天受气了,你还是不是母后的儿子?” 三皇子揉了揉额头,面无表情反问:“那我跟你一样跳脚就行了?你既然这么想为出头,那就去做吧。” “我……我……” “冲到庆云宫把二妹骂一顿打砸一番,再把父皇招来,没错变成有错,有错变成大错,再连累父皇训斥母后教子无方,你就满意了?”三皇子厉声问道。 “那也不能干看着啊!”四皇子吼道。 “行了,都少说两句,我没被她气着,倒被你们两个不省心的气着了。”皇后坐在上首,微微蹙着眉头。 “母后……”两人起身肃立,自陈不敢。 “二公主说的都是实话,实话自然不好听。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们只当不知道这事儿,安心办差,给陛下分忧,我在后宫,自然稳如泰山。”皇后现在不折腾了,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开始办差,九皇子才刚刚入学,十年的年龄差,九皇子能挑起担子的时候,她的儿子早在朝中站稳脚跟。 见母亲这样沉稳,显然成竹在胸,三皇子和四皇子拱手应下,结伴出了凤仪宫。走了一段儿,三皇子突然道,“四弟先回去,我想起玉佩掉在母后宫里了。”说完也不等四皇子说一起去,急忙走了。 四皇子站在廊上,看着宫灯一路远去,渐渐隐没在黑夜里,心中十分不痛快,忍不住嘟囔道:“三哥总有东西落在母后那里。” 跟在一旁的贴身太监连忙劝慰:“三皇子心疼殿下呢,夜已深了,奴婢伺候殿下先回去歇着吧。” “心疼?母后也这样心疼我?把我当傻子心疼?”三皇子气不打一处来。 “可不敢这么说。殿下!气话不是话,您消消气消消气,有口无心最伤人。”贴身太监心头一紧,只恨不得自己没听过这些话。 四皇子扫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几个人,冷笑道:“知道你们中有母后派来的,既然在本殿下身边服侍,就是本殿下的人,若有吃里扒外、另有主子的……哼!” 身边人不敢与之对视,低头连连应诺。 四皇子甩袖而走,贴身太监在后面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快步跟上。四皇子这般阴阳怪气已经好几年了,贴身太监有心和皇后娘娘禀告,可皇后娘娘、三皇子、三公主甚至萧家遇到事情,四皇子又是头一个冲在最前面。搞得太监也迷惑了,心想,到底是骨肉血亲,平日里埋怨几句,不过小儿争宠,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日常相处是另一回事儿。听到这样的怨怼之言,贴身太监每次都直冒冷汗。 三皇子去而复返,与皇后道:“母妃说的那些道理,儿子都明白。只是一味求稳也不行,咱们总想着稳,庆云宫去一味求进。长此以往,我们退无可退,庆云宫攻城略地,一路凯歌。外祖父讲兵法都说以攻为守才是上策啊!” “你想做什么?”皇后紧紧抓着三皇子的手,“你妹妹是怎么入寺庙清修的你忘了?” “母后放心,三妹不过孩童玩闹,临时起意。儿子会小心策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擅自行动。就是做什么,也会把自己摘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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