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夫人灌了一杯茶缓过劲来,嚼碎不小心喝到嘴里的茶叶,坚定道:“放心去,我会守好家里,一定问出结果。” 说完立刻分头行动,廉夫人慌忙跑来一路上多少人都看见了,热血学子们听说居然有人敢在景山书院动手,义愤填膺、纷纷响应,会拳脚功夫的牵马和廉景维一起飞奔下山。不会武艺的也各自想办法,回家找家长帮忙,联系同年旧友探寻消息,片刻之间,整个景山书院都动起来了。 那晚给景华看病的白先生,是当代英国公的幼子,身份贵重。只因喜爱读书,才在考取功名后未曾入仕,反来书院教书育人。 白先生和廉老爷是过命的交情,还没等廉老爷把话说完,白先生已经把他的护卫家丁全部叫出来,自己也要跟着廉老爷一起去。 “你一文弱书生,舞两下剑就当自己文武双全了!我从小习武,比你强,我去!”白先生不由分说,拉着廉老爷就往外走。 他们两个人也不坐车坐轿的瞎耽搁,一样是骑马飞驰下山。 在两人下山之前,廉夫人派的嬷嬷在山门处追上,道:“问出来了,是芷阳郡主和范彬,原氏也不知道掳人之后去哪里。” 廉老爷和白先生立刻调转马头,往范府而去。 朱夫人和范彬诧异得迎出来,廉老爷劈头问道:“范彬,我的女儿在何处?” 范彬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虽然惊讶还是保持礼貌,拱手问道:“世伯在说什么?小侄怎么听不懂,廉表妹怎么了?” “少给我装蒜,你与芷阳郡主、原氏合谋掳走我儿,还想狡辩!”廉老爷一声怒喝,拔出手中宝剑指着范彬,“真当我不敢动手!” 范彬却不见害怕,反而彬彬有礼解释:“世伯想必是误会了,小侄与芷阳郡主素未蒙面,怎么谈得上合谋。至于原姑娘,小侄确实与她认识。唉,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小侄实话实说,先前对原姑娘有求凰之思。只是原姑娘拒绝了,小侄就再也没有打扰。这事母亲也是知道的。” 范彬毫不犹豫把朱夫人拉出来做证人。 “确是如此。昨晚他就与我说了。”朱夫人点头证实。 廉老爷无暇分辨朱夫人是被瞒在鼓里,还是和儿子沆瀣一气,环视一周问道:“你儿子身边有个络腮胡子的护卫,深得他信任,人在哪里?” 朱夫人顺着他的话看了一圈,的确没人。难道廉老爷说的是真的,朱夫人心中狂跳,厉声斥问:“范勇在哪儿?” “母亲,范勇今日休假……”范彬心里也打鼓,这事儿他办得私密,怎么廉老爷一来就问到范勇,难道有人背叛? “去值房找!我们家才来多久,范勇从小长在边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只住在值房。去,侍卫一个一个问,把今天不在的都问出来!”朱夫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自从到了金陵,她的儿子的确有反常的地方,以往她一片慈母心,再多反常在她眼里都能解释得通,如今…… 朱夫人在范家威望颇高,她在边关也是披甲上城头督战的将军夫人,底下人十分信服。范彬虽是家主,可到底没有成年,虽袭了官职,却没上过战场。从母子礼法论、从威望人心论,范彬都完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只敢暗中行事的原因。 朱夫人一声令下,她是心腹立刻去排查。“兄长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若真与这孽障有关,任打任骂,送官坐牢,我绝不阻拦!” 廉老爷神色稍微缓和,点头致意。 没一会儿,朱夫人心腹就过来禀告:“夫人,一共少了十二人,范勇领头,正好他们这一队轮休。” “哪些人,报名字。”朱夫人喝道。 心腹报了一遍名字,朱夫人立刻对儿子怒目而视:“都是你的贴身护卫!你敢说自己不知道,还不给我说实话!” “母亲就为旁人一面之词怀疑我?”范彬委屈道:“范勇轮休理所应当,他们一队的人关系亲密,轮休自然也要一起的,这有什么不行。” “轮休!轮休去了哪里,十几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还不给我说实话!”朱夫人操起廉老爷的剑鞘,砰砰就是两下,光听声音都让人觉得疼。“孽障,给我跪下,老实招来!” 范彬撩起下摆跪在众人面前,却仍旧不吐口:“儿子冤枉,请母亲明察。” 朱夫人气的仰倒,扶着身边嬷嬷才勉强站稳。“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刘妈妈,查,一个一个审,我不信没人知道他们的动向。” “兄长,我实在不知这孽障参与此事,先进屋坐,消息立刻就能得。”朱夫人气儿子,也要安抚廉老爷,她下意识用了参与而不是合谋,她宁愿是廉老爷弄错了,是自己弄错了,宁愿是自己的儿子被外面女人蒙蔽。 廉老爷摆摆手,“不坐了,十万火急。快些吧。”廉老爷就站在门口,连范府的门都不想进了。同时,廉老爷派人去知府衙门通知。不一会儿,宋知府亲自到了。 “希声兄宽心,景维带着一队衙役和书院学子追踪去了,很快会有消息。”宋知府宽慰道。 朱夫人的心腹几乎同时审出了线索:“范勇这队人和其他侍卫换班才换到今天轮休的。之前有个侍卫说漏嘴,说他们领了少将军的命令,有要事去办,具体什么事没有透露。” “自己人的证词难道还会冤枉你?苦主都找上门了,你还不说实话!”朱夫人怒斥,吼得太多,她嗓子都哑了。 范彬跪在地上,低头不语,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死不开口的意思了。 朱夫人眼泪滚滚而下,她精心教养的儿子,怎么长成了这样。“现在回头还不晚,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宋知府作为一府长官,见多了这种情况,铁石心肠动都不动一下,冷静道:“已有证据,本府不一定要嫌犯口供。夫人乃是命妇,少将军身上亦有官衔,本府网开一面,不锁拿下狱。自此时起,范府的人就不要出入了。” 宋知府和廉老爷是至交,两家已有默契,待宋知意及笄之后,两人立刻成亲。两家如此亲近,听说景华被掳,宋知府急在心头,全心全力帮忙。 朱夫人一口应下,全无怨言,若非自家还有嫌疑,她恨不得把自家侍卫派出去帮忙。
第79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1 出了范府大门,宋知府又带着人往福王在金陵的别院而去。范府此行,只能证明此事确实与范彬有关,也进一步证明了原氏证词的可信性,更加重了芷阳郡主的嫌疑。 可是,范彬咬死不开口,他们没有时间陪他磨,想要救出景华,最要紧的是时间。 “宋兄,芷阳郡主毕竟是皇室血脉,二品爵位,你带人去不合适。” “若我不带队,芷阳郡主直接避而不见,你难道硬闯吗?”宋知府反问,“我知道希声兄的好意,可景华是我侄女,在这关头缩头,我这知府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宋知府是血性之人,他们正统文人最瞧不上皇亲贵胄仗着身份欺压良善。他听女儿说过,芷阳郡主还有盗用诗文的恶名,更能窥一斑见全豹,探知她的品行。 廉老爷拱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正因性情相投,他们两人才结下儿女亲家。 “你们都别出头,我去!我手里有护卫,当年我在京城也是飞扬跋扈的人物!”白劲节朗声上前,反手压下他们未出口的话,直接点了身后护卫家丁就要去冲击福王别院。 “劲节兄,不要莽撞。我先去探一探,放心,不耽搁时间,若是郡主不肯露面或者不说实话,我再趁机发难,你带人冲进来。我会让手下差役抓捕乱闯的贼人,一并冲进去搜。”宋知府也是个大胆的,胆敢得罪一个亲王郡主。 廉家人、亲朋好友、故交学生人人出力帮忙,廉景华在哪儿呢? 廉景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藏在一个狭小的暗处,四肢乏力,恢复意识后,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迷晕掳走了。费力掐自己几次才让神思清醒一点,身下是抖动的声响,仔细听还能听到叫卖吆喝声。在街上!景华知道自己已经被转移了,现在待的地方可能是个箱子也可能是个棺材。 景华不敢动作、也不敢放任自己晕过去,她听见铁手烧饼铺的叫卖声,这是城南门最出名的小吃,他们快要出城了。 景华只能听到高亢、嘹亮的声音,其他细碎声响只能偶尔听到只言片语。 范勇驾着马车往城门去,还没到城门就听见后面有衙役一边跑一边喊,“府尊大老爷有命,封锁城门,进出人员都要检查。快,快!”一连喊了三遍,守城门的小校从门洞子里跑出来招呼同僚,挥手让手下人赶紧准备。 南城门行人车马众多,一时之间混乱起来,到处都是吵嚷声。 范勇和同坐车外的同僚交换一个眼神,知道自己变装浪费了时间,廉家人已经反应过来,而且能量巨大,居然能说动知府立刻封锁城门,这不是寻常书院先生该有的力量。 “现在掉头也晚了,一鼓作气冲过去吧。” “可,甩掉人,弃车换马,往林子里去。我已经打探过地形,穿过小树林有渡口,乘船走毫无痕迹。” “先带着这个女人,以防万一用来做人质。等甩脱人,直接杀了丢河里。”范勇立刻下了决断。 他的同僚也点头认同,俯身从地上捡了石子,砸在他们车队旁边一匹马的眼睛上。那马背上坐的是个公子哥,突然惊马,吓得哇哇大叫,抱紧马脖子喊救命。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赶紧让开,范勇他们趁机跟在惊马后面,一鼓作气冲出城门。 范勇一行都是军中出来的,行动迅捷,那些平常抓抓小偷小摸的衙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直接被冲开了。衙役们跟着跑了两里地,直接把人给跟丢了。 幸亏去报信的人跑得快,他们一边追一边等,没过多久,廉景维带着学院同窗和衙役赶到了。 能在书院读书的人,家里必定是薄有家产,能习武的更是富裕家庭。他们的马好,追上之后问名方向,继续追那伙歹人。 景华感觉自己被拖出马车,粗鲁得摔在马背上,胸腔被撞得生疼,不知肋骨断了没有。景华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借着马蹄声掩盖,撕破自己的里衣袖摆,借着外袍大袖掩盖,把布条藏在袖子里。 撕袖子的时候指甲挂翻了,血就洒在地上。景华顾不得疼,把血抹在布条上。 疼,好疼。可疼到一定程度,神经仿佛就能屏蔽这种痛。咬牙狠心,疼懵得那阵劲儿过了,又狠心往路上丢标记。 范勇快马冲进林子,到树林太密不能跑马的地方,往马屁股上刺一刀,赶着马匹,他们则向着渡口的方向去。 下马的时候,没有人怜香惜玉,景华被扔下马背,狠狠摔在地上,疼得她忍不住发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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