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墨钻进她怀里,“呜呜赤刀,神仙姐姐太吓人了。” 赤刀停下飞行,拍拍飞墨,“哪有主子话未尽,你就跑了的道理,我看你还敢不敢?” 飞墨扭着身子撒娇,“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理看赤刀在云间穿梭,摇头失笑,她并非天生性情冷硬,不过形势所迫罢了。 陆理的飞行术要自然很多,看着就是她自然起飞,陆理飞至云端,俯视大地,不由叹气,神魔皆是这个视角看人间,时间久了,哪里能明白人间疾苦?大多都是平添高贵与优越,再不把人间放在心上。 凡尘苦难成了他们爱情的具化表现,天下人成了他们真心的血色陪衬,陆理站在云端,看向天上宫阙,她隐隐能看到金光一角,陆理闭眼,待人间事了,她需去那里看看。 看看是毁灭,还是拯救?毁灭简单,不过消散灵气,天下大同,拯救却要艰难很多,陆理打算看过再做决定,手里的武器,用还是不用,不能草率行事。 毁灭灵气不过瞬间,可毁灭之后呢?陆理叹气,她不可能随意摁下这样的按钮,要调研,要分析,要翻来覆去,左思右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赤刀和飞墨回来的时候,赤刀因穿云的缘故,身上湿漉漉的,这是人间的雨云,所以如此。 陆理还从妖男那里学到了用灵气聚云的方法,是妖男用来装高深的,被陆理研究个透彻,做成一个小玩具。 此时她拿出仙云制造机,做出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陆理做出一座云山,人扑在上面,像扑入棉花堆中,更弹性十足,有点像蹦蹦床,飞墨直接玩疯了,变回大熊猫的模样,在云山上玩闹,连和陆理道歉都忘了。 她还想回头拉赤刀和陆理,但是赤刀已至陆理身边,两人离她不近,她够不着,只能作罢。 赤刀正在和陆理报告这一天的收获,“主子,我和飞墨在村落靠山脚边发现一户人家,那家我所见男女皆是练家子,底盘很稳,应是和我一样,自小练身段的,我怀疑他们是山匪,一是他们敢独居近山匪居住,二是那女子称呼男子为兰大,主子和五皇子说话时,我在旁听着,那山匪头子也姓兰,虽不知是不是同姓,但还是太过巧合。” 陆理点点头,赤刀聪敏细心,见微知著,很不错,赤刀看她表情满意中带着赞叹,有些雀跃地说下去,“主子,后来我和飞墨至村落中,和农户搭话,我隐隐发现,他们对山匪并不痛恨,甚至提起的语气中有些感激,所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赤刀有些紧张,但官府对女子如此不公,她很难相信他们,赤刀看向陆理,一字一句道,“主子,赤刀认为,农户所以忧愁,是五皇子和林传剑剿匪的缘故,农户是向着山匪的。” 说完她心下有些忐忑,不知此话是否太过大胆,陆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点点头,“洪庆帝此人,懦弱无刚,他因一己私情致边关百姓血泪于不顾,更因男女欢爱致家国利益于脑后,他就是个昏头呆脑的傻玩意儿。” “这处山匪,我粗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如今你说,还于百姓有恩,洪庆帝如此死缠烂打,找林传剑,派五皇子,看来,这背后只怕有我们不知的故事。” 赤刀提议,“主子,要不我去山匪窝探探?” 正说话,飞墨玩够了,跑来问,“神仙妹妹怎么还没回来?” 陆理看天边就要沉下的夕阳,取出监测器来,看陆昭似乎在山寨中,陆理笑道,“她去探山匪窝了,正好,我们再听听她的消息。” 陆昭返程,几人等待几刻,飞墨撒娇卖萌,和陆理道歉,“神仙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都听清楚再玩儿。” 陆理笑着摇头,“你呀,不知要劳累赤刀几何?” 赤刀也笑,“主子,平日里劳累倒无事,可我日后办正事,还是不带她了。” 飞墨气得炸毛,“为何!” 陆理拿出小梳子给飞墨顺毛,赤刀很淡定,“你伪装太差,今日难度小,你勉强过关,他日生死关头,你定会露馅,拖累我事小,若误主子大事你待如何?” 飞墨送赤刀一个白眼,趴着任由陆理rua,“不去就不去,我就躺在家里给神仙姐姐摸!” 说笑间,陆昭匆忙回来,“姐姐,我回来晚了。” 陆理表示没事,问她,“你去探山匪窝了?” 陆昭点头,娓娓道来,“无人可见我,我运气好,正好遇上两人骂官兵赞山匪,我想着,不若我便去山匪窝里瞧瞧,没想到这一瞧,竟然遇上了故人。” 三人齐齐看过来,陆昭并不吊她们胃口,“洪庆帝下旨边关镇守将士不可出击,可敌国兵士会来抢掠,这些将士们一心为国,自然有看不下去的,兰将军夫妻便是如此,兰家老夫人只得一女兰英,兰老将军便假称女儿是男子,传了一身上阵杀敌的本领,勇猛非常,一路高升,还是嫁娶之时才明了女儿身,洪庆帝大怒,可兰家有先帝亲赐的免死金牌,两宫太后也护着,只能放过,仍许兰英在军中,兰英和兰家收养的同袍遗孤成婚,生下一女,名兰姗。” 陆昭大概说清兰家的情况,不由叹气,她在京城时,也曾羡慕过兰英的恣意,兰姗的地位,兰姗是被当作嫡长子培养的,那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闺中女子谁不羡慕?若能做官大人,谁愿做官夫人?一横之差,天地悬隔。 陆昭叹口气,她遇陆理,不再羡慕,可是,她再叹口气,“兰老将军和老夫人早几年已经去世,倒是躲过一劫,兰将军夫妻出击敌国勇护百姓,因敌众我寡而战亡,兰家,便只余兰姗一人。” 陆昭想起山寨中如利剑出鞘的兰姗,逐渐和她记忆中张扬耀眼的兰姗重合,她眼眶微红,“那山匪头子,便是兰姗。” 陆理想起洪庆帝的污糟事,“洪庆要送兰姗去敌国?” 陆昭点头,她当时听闻消息,虽自身艰难,还是为兰姗哭了一场,或者说,她为天下女子哭,这些男子折辱人的手段,不过是淫.名.奸.事,好似掀开了女人的裙摆,就打破了女人的尊严,洪庆帝以忠将女赠敌国王,不过是认为如此最能打断兰家的脊梁罢了,可是,脊梁怎会在裙摆之下?兰家的脊梁,在对阵杀敌的刀枪中,在培养独女的心胸里,在保护百姓的孤勇间,独独不在兰家女人的裙摆下。洪庆帝虽贵为帝王,却精神低贱,他才是那个没有脊梁的无骨之蛆,他永远也打不断兰家的脊梁! 陆昭解释,“当时说是如此,因兰家声明最盛,朝堂上有人死谏相保,洪庆帝不得已改为流放,至于其余出击将领,他后来找了其他罪名,男丁斩首,女丁送往敌国,美其名曰和缓两国关系。” 造此大难,仍心念百姓,陆理叹气,和赤刀说,“明日一早,你去山寨拜访这位兰寨主,我想和她见一面。” 赤刀应是,“主子放心。” 陆昭眼睛亮亮地看过来,“姐姐,我今日去探,山寨已岌岌可危,姐姐可是要助兰姗一臂之力?” 陆理点头,“要见过再做计较。”
第十四章 赤刀提起的兰大,此时正回到山寨中。 兰大压下心中的悲痛,和一女子行礼道,“主子,今日有对母女上门借水,虽说是平常事,可我看她们,非寻常人。” 原来这女子正是兰姗,兰姗并不在意,只是叹气,“兰叔,你我之命,朝不保夕,主仆之言就莫要再说了。” 兰大有些痛苦地垂首,“是。” 说罢还是不死心,劝道,“小姐当我是兰叔,我便说句托大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姐才是兰家的根本,如今四面楚歌,小姐怎可学那霸王?该图东山再起才是,小姐熟读兵法,更该常于变通,方图日后。” 兰姗起身踱步,看向山寨外暗下去的山林,那里,埋伏着洪庆帝的万千爪牙,他们不去边关护卫百姓,反倒集聚此地取她项上人头,兰姗皱眉,这样下去,纵不亡国,也不远矣,可百姓何辜?那些边关百姓,为何要为洪庆帝的私情付出血泪? 兰大跟在兰姗身后,突然听见兰姗说,“兰叔,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可我有一心愿未了,非家仇,乃国恨,我兰家满门忠烈,并不畏惧战死沙场,可洪庆小儿因小情弃大义,致边关百姓于不顾,他多活一日,就欺辱百姓多一日,若有一日国亡矣,这天下百姓岂不皆遭敌国凌.辱?那时,我才愧对兰家的列祖列宗,愧对祖父祖母的谆谆教导。” 兰大惊喜抬头,他劝过多次,已不抱希望,没想到兰姗竟然想通了,兰姗还是看向黑暗中的山林,“我今晚做好安排,留兰姨主持大局,明早请兰叔随我一路北上,入皇宫取洪庆小儿狗头!” 兰大嘴唇动了几下,还要再劝,却没开口,只是应声,“是!” 这声“是”带着哭腔,兰大仍能记得他第一次入兰府时,兰姗还是个小姑娘,听兰老将军说他箭术一绝,非要和他比划,输了也不恼,只问他为何如此神中,非要拜他为师。 他和兰姨都是兰家军遗孤,六亲断绝,这么些年早把兰姗看作自家孩子,他们倚老卖老,非要在山脚下建房屋,通地道,就是想给这孩子留一条生路,兰姨甚至说,迷晕了兰姗也要她活下去。 可是,兰家人的骄傲是战死沙场,而非苟且偷生,兰大应一声“是”,便知道,他不会再拦着兰姗随祖辈高志,他该为兰姗骄傲才是。 兰姗突然笑了,并不畏惧死亡,“此一去,若得手,你我粉身碎骨,换昏君狗命,为百姓求一线生机,若不得,你我剁为肉泥,全兰家风骨,为忠臣敲一声警钟,兰叔该高兴才是,兰家军哪怕只余个数,也未曾苟且偷生。” 兰大流下两行清泪,是这个道理,只是若为长辈,便盼着哪怕苟且亦能得生,至于新立之君如何,已非他们绝路之人所能思虑。 兰姗却有人选,“京中以四皇子司守治与五皇子司守信势头最猛,我们至京城,若无大变动,将祸水引至司守治为上。” 兰大问道,“小姐看好五皇子?” 兰姗摇头,“四皇子过于复杂,五皇子过于简单,我看好未来的五皇子妃,我与顾家明昭交情深厚,她胸中有沟壑,眼里有百姓,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再则,当日我困于牢中,明昭曾拜托五皇子照看我、赠金银,若非她,我只怕未必能活着见到兰叔兰姨,如今无法报答,但帮她拉个对手下去,还是可行的。” 兰大叹气,“可是五皇子是否能永远喜爱顾家小姐?这其中,变数太多,主子不若死遁,报此大恩。” 兰姗朗声笑道,“兰叔,我信明昭,我们的计划不变。” 一夜无眠,兰姗唤来山寨中众人,嘱托各事,兰姨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含泪地看向兰叔,就见兰叔和她微微摇头,兰姨便明白了,这孩子,也要走上兰家人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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