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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过去，这曾是丰饶女神为了指导人类的农耕，一年一度为他们预言冰雪初次消融的日子。 人们为了感激女神的赐福，逐渐流传起在这一日举办庆祝活动的习俗，最终成为了传统节日。 今年教会很早就公布了对融雪祭的预报。 人们怀着满心欢喜，在街头张灯结彩地预祝新春。 红松林街作为给有钱人提供服务的高档商业街，在节庆装饰上肯定不能落于人后。 融雪祭的传统装饰，是要在各家各户的门口立起稻草人，用于像驱赶地里的害虫般，驱除旧年的邪祟。 城外郊野的农民们在秋季收割的时候就会留意收集最结实坚韧的草杆，留足自用的部分后，在冬季农闲时运进城来卖给各位老爷们。 红松林街上，各商铺摆放在自家门口前的稻草人，每年则都是由钟表铺的老商人库克从外地进货回来卖给大家的。 这些铺主们，铺子开在同一条街上，彼此都是老相熟，谁也探听不出，老库克到底是打哪找来的货源和匠人。 这批稻草人，不仅草叶滑凉细韧，摸起来手感好，编造的手艺也很高超，造型栩栩如生。大家都乐意每年找老库克预订，由得他垄断这门生意。 更何况，老库克不贪心，稻草人只卖给各商铺，不多对外卖，说是只图装饰得整条街都门脸好看，好带动他那钟表铺子的生意。没人会为这种事眼红他。 从外地归来的欧也妮，走在红松林街上，一看见那些稻草人的编织手法，就知道老库克最近又跑了一趟黑森林，去找那些猎人们进货了。 难怪六级法师杰拉德和泛信者老库克的交情这么好，这简直就是黑森林那群男猎人们的财神爷。 她仿佛初来乍到般，走过这些熟悉的店铺，欣赏着它们崭新的节日装饰，不由又回想起来，小半年前，自己孤身来到红松林街寻找落脚点的情景。 当时还是早秋，如今春天已经快到了。 贝克大婶的面包房前，立着一家三口肩并肩的稻草人，看体型和服装，明显是仿照微胖的贝克大婶、沉稳的贝克叔叔和活泼的小贝克。 三个稻草人共同托起一大块编织的面包，作为店铺的gg。 实物面包那蓬松厚软的形态和金黄的色泽，通过造型和草叶的选色，被草制品很好地呈现出来，勾得近期越来越低龄化的【安姆】在欧也妮脑海里上蹿下跳，【妮妮！妮妮！今天中午咱吃面包吧？】 晚点再说。欧也妮的脚步不停。午餐还远着呢，面包不是刚出炉的就不够好吃了。 再过三家店铺就是老库克的钟表店了。 香料店前立着的稻草人，是一只被涂成黑色的造型优雅的草鹤。 出自猎人之手的草鹤，神态活灵活现，就是身形过于高大，让人简直忧心它会去啄二楼的窗。 客人们从老远外就能望见它。 这只草鹤单腿独立的形态，让它的主体结构远离了地面。 设在地面的陶钵中燃着香柱，袅袅的轻烟漂浮起来。店主特意在雪后没有除雪，让黑鹤身负白雪，周身环绕香雾，好似栖息在云霞之间。 这令欧也妮想起了前世的仙鹤。这种灵感的巧合，令她有些怀念地在草鹤前驻足了片刻。 首饰店前的稻草人，没有身披任何装饰。 因为那是一尊垂眸微笑的女神，女神无需任何外物来装饰。 那尊姿容优美的女神，正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自己摆在胸前的纤细手腕，令每个认真观看的信徒们，都不由产生想要向她供奉一副与之相衬的手镯的念头。 他们会很快从这轻慢可笑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然后失笑着摇摇头，情不自禁地走入眼前的首饰店，为自己或家眷购买些首饰作为节日贺礼，填补心中的微小憾意。 欧也妮赞叹着人类的营销手段，也感叹猎人们接活时，愿意为异教神明塑像的不拘小节。 不过，想必他们的神明也不在意这些就是了。 黑龙巴哈姆特大概率只会觉得稻草人好玩。 欧也妮再往前，看到制衣铺前，是一对男女造型的稻草人。 设计图大概是由裁缝们提供给编织匠人的。 这双稻草人身着华服，似是要出门赴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男女稻草人的身材各有各的滑稽，男的矮胖，女的则是过瘦过高。但它们巧妙的姿势和剪裁得体的华服，恰巧掩盖了这些缺陷，反而显出一种独特的自信观感。 欧也妮被这对稻草人传染得面带微笑，她回到钟表铺前，脚步顿了顿。 老库克兜售给其他商铺的门面装饰都很豪华抢眼，搁在自个儿家门口的稻草人，却相当朴素。 那是一座草编的座钟，钟内应该安置了机械机关，让草叶编织包裹的指针滴答滴答地在转。 虽然用了些心思，但并不算巧夺天工。 观者的目光往往都会落到座钟之上，去看那位高高坐在座钟上，边俯视游客，边微微笑着在晃腿的稻草人小姑娘。 那是个保持了草叶原色的稻草人。无论是头发还是眼睛，都没有将颜色明示出来。就连脸蛋的轮廓也刻意改了模样，让人难以辨认。 可那狡黠又惬意的神态抓得很准。披在肩上的长卷发编得很疏松柔软，制作者下的功夫很深。 欧也妮一看就知道，那个稻草人正是自己。 她胸中涌起一股暖流，含笑走到店前，正欲踏足进去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小妹妹，又见面啦。” 欧也妮毫不意外地转身，看见曾在黑森林外河谷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双胞胎姐弟，正迈着长腿向自己走来。 早在半条街外，欧也妮就察觉了这两位三级法师的法力波动。 她原本想避开他们，但意识到这对姐弟的目的似乎也是钟表铺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欧也妮刚刚打量街景时，也不时暗中观察着这对姐弟，知道他们也在逛街，还远远看见他们因为枯黄的麻花辫，被好事的小孩子当成了会走路的稻草人围着笑闹，还被小孩们在身上播洒了装饰的金粉和彩带。 如今近看，他俩身形瘦高，和身旁制衣铺前那个女稻草人很有几分相像。 娃娃脸的男青年伊桑，甚至还挂着同款的粲然笑容。 他抱着那具手风琴，在走过旁边制衣铺的稻草人时，还惊讶地停下来绕了个圈，拉了两个音节，招呼走在他后面的女青年，“姐，你要不要在这家买几件衣服？” 他们的头发上还沾着来不及清理的装饰碎片，站在这里，简直就像是一组三个的稻草人。 欧也妮觉得再有其他小孩过来，保管得指着他俩大喊一声，稻草人活了！ 女青年今天没有带那具像是除草机的器械，依旧面若冰霜。 她瞪了眼男青年，男青年立刻点头，“好、好，听你的，先办正事。” 他快活地朝原地等待的欧也妮走过来，“传闻中的泛信者商铺，莫非就是在这里吗？” “对。”欧也妮冲他笑笑，“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吗？” “嗯，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吧？”男青年抬头看了眼钟表铺门口摆放的招牌稻草人，明显将欧也妮当成了这里的在职员工，“原来小妹妹是在这里打工呀，麻烦带我们进店里吧。” 欧也妮没有澄清误会的想法，她保持着浅笑，以主人的姿态，引导两位顾客走入了老库克的钟表铺。 PS.妮妮也要回家过年！
第128章 生意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坏人。”娃娃脸青年赔笑说道，“我们可以收手了吗？” 他边说边主动地从虚空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与此同时，老库克防护罩内那只凭空出现的手掌，连带着手指间夹着的细长刀片一起，慢慢退回了虚空。 老库克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掌底下按着的法阵。 法阵还未触发。适才小姑娘欧也妮扑上来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施法。 “好啦好啦，别浪费店里的商品了。”小姑娘说道，“我们只是恰巧在店门口碰上，我领他们进来购物而已。” 她站直身体，一朵火焰从姐弟那边的方向飞回来，藏入她的袖口。 那朵火焰如今不到米粒大小，方才还蓬蓬燃烧着，将双胞胎头发上那些不知哪来的彩带纸屑烧了个干净，却没伤到双胞胎的半根头发。 正是这种威慑，使得他们见机停了手。 欧也妮展示般地转个身，“看，我没事。” 问老库克，“放心了吗？” 老库克瞥她一眼，口头上嫌弃地说道，“过节才知道回来。” 刚刚那会儿，老库克坐在地下卖场的柜台后悠闲地修着怀表，抬眼望见这三人并排走来，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是欧也妮独自在外遇到麻烦，被稻草人精给劫持了。 欧也妮哪想到老库克的脑回路转到了这么神奇的方向，老库克冲她使眼色时，没能立刻给予正确的回应。 这场误会导致的干戈就这么发生了。 欧也妮知道老库克这会儿面子下不来，哄着他道，“我这不回来了吗？”又问，“我搁你仓库里那些惊喜，你收到了没？” “惊喜？”老库克一吹胡子，“惊吓！” 欧也妮嘿嘿笑了起来。她出门在外，旅费充足，路途中见识到什么有趣玩意儿，都会通过老库克传授的法术，往他的仓库里塞一份。 上次她寄的特产，是在【安姆】的怂恿下挑的，一只用软皮子缝制的，里面充满气的巨大圆滚滚鲀鱼。 这玩意被当地村民搁屋顶上绑着，随风摇摇晃晃，远望很是可爱。 但若将它塞到窄小的仓库里，它翻着半人高的黑白分明的死鱼眼，对老年人来说，乍一看可能是有点刺激心脏。 见气氛缓和下来，娃娃脸青年适时打圆场道，“看来刚刚那只是场误会。”他笑得眼睛圆圆，“大过节的，大家都和气点如何？” “我可不敢伤害这位小妹妹，也没理由找你们麻烦，”他望着这回先动手没占理的老库克，笑道，“过去了的那些事，咱们就都放下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云游四方的音乐家，你们可以叫我伊桑。” “身后那位是我姐姐，年纪就比我大那么不到一小时吧。”顶着胞姐的冰冷视线，他神色如常地笑道，“她是我的经纪人兼管账人，叫她桑尼就好了。” 做的，进门都是客。场面圆下来了，老库克也点点头，将此时不方便叙旧的欧也妮晾在一边，迎前问道，“你们姐弟特意找来我这里，不是为了买那些寻常见的大路货吧？” 欧也妮将手肘撑在柜台上，托着脸好奇地围观这桩。她听见伊桑开门见山地答道，“我们听说，有人曾在你这里买到过，龙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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