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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妮没有隐藏自己的红色瞳孔，她平静地望了回去，“你知道我？” “黑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和影像。”年轻的教士解释道，“在从黑名单除名前，教会属下的所有机构，都不允许你踏足进入。” “感谢你带来的旧闻。”欧也妮轻轻颔首，她摊平手掌示意自己的所处之地，“这里似乎不是女神的赐福之地。” “我并非要驱逐你。”教士澄清，“我看过记录，我记得你是教会学院培养出的二级学者。” 所谓的学者，是在公开场合下谈论施法者身份的隐晦指代。 成熟又法力充裕的施法者，会在此时使用一个常见的监测法术。 但教士没有。 哦，这熟悉的低阶法师特有的拮据气息。 欧也妮点点头，“如果你将退学读作培养的话，是的。那就是我。” 教士似乎很少遭遇这样冷淡的态度，但他还是认真地，一板一眼地说道，“那么我要征召你。” “什么？”欧也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巡游教士安塞尔。现在火车因不明原因暂时停止了运行，这可能关系到整车人的行程和安危。我正要前往车头，去调查了解变故原因，尽可能协助解决问题。”教士压低了声音，“鉴于这台车的特殊性质……可能需要用到学者的力量，所以，我召集你一同前往。” 教士的理由，欧也妮听清楚了。 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召集令是用对黑名单的介绍作开头的。 这算是某种威胁吗？ 还是来源于教士对教会崇高地位的盲目自大？ 虽然欧也妮也很想去调查列车的原因，但她还是冷下了脸，说道，“可怜的修士啊，能够替我解惑？没有资格踏入教会的我，无法接受任何恩惠的我，是否也有义务，对你们的教会尽责？” 教士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微卷的长发偎着娇弱的脸，红宝石般的眼睛在询问一个答案。 教士不由自问，这种年纪的幼小女孩，就算内心叛逆，又能犯下怎样严重的罪过？为何她的师长不愿意教导她，却放手让她被记入黑名单，被教会驱之于门外呢？ 欧也妮的质问没有激怒对方。 教士垂下眼，最终答道，“女神的恩惠无处不在。” “是啊，我对女神心怀敬意，因为我真的嚼过女神赐下的麦粒。”欧也妮意有所指地说道，“但是教会，不过是服务女神的机构，甚至服务得不够尽心尽力，却敢代替女神来索取报酬？” 教士摇摇头，“……我无法回应你对教会的指责。” 他放弃了征召，转身离去。 【妮妮？】 我没事，【安姆】。 欧也妮意识到自己过激了。 她本不该被这个小教士过于耿直的言行触犯到。 只不过，这是她被迫从教会隐秘学院退学后，也是她重返家乡见到“罗杰”的空坟后，第一次正式直面来自教会的神职人员。 哪怕对丰饶女神教会有诸多的失望和厌弃…… 隐藏在胸中的怒火，都不该指向眼前这个具体的人。 这个正在脚踏实地做事情的人。 欧也妮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隔壁那个关怀心过剩的青年，似乎要被她探身的动作惊醒了。 欧也妮的手掌晃过他的面前，他就在【安姆】的法术下继续沉睡下去。 教士安塞尔已经走到了前面的车厢中，他突然停下步伐，疑惑地看向身后。 长发的女孩子脚步轻软地走来，她抬头时，红色的眸子在侦察法术的视野中显得更加熠熠生辉，像是经受过某种神启。 “我不会响应教会的征召。”她的语调冷而动听，“但我愿意帮助这趟列车上的人们。” 会说话，但不会说话的小教士。 唐蒙德：第一次？我不算人吗？？？
第143章 搜寻 欧也妮跟随教士安塞尔，来到了列车前方。 他们从最前端的车厢下车，走过煤水车，看见两个人正站在驾驶室旁边的雪地上交谈。 安塞尔当先走上前去，“夜安。你们是谁，列车怎么停在这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欧也妮站在他身后。 列车前方的巨大照明灯映亮了这片空地。 欧也妮透过法术视野，立刻判断清了两件事情。 一是，列车车头处的法阵仍在和谐顺畅地运转着，这趟车至少在法术装置上没有出什么故障。 二是，前方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普通人，另一位是中阶法师，实力在四阶至五阶之间。 “教士？”那个普通人对安塞尔的装束感到疑惑，他应该很少见到乘坐列车的其它教会的神职人员，但还是表示了尊敬，“我是这趟车的驾驶员。” “我正在和这位女士说呢，我们原本应该在这个小站与另一辆列车错车的，但那趟车似乎晚点了。” 欧也妮顺着他的手指去看，果然看见旁边的白雪中隐约可见一道铁轨。 这段铁轨是从列车前方的线路上分叉出来的，短短一段平行线路后，再并回主线之中。 那段平行线路，应该是用于错车时，相对的车辆临时停靠让位。 若不在此处错车，两辆行驶的列车就会在铁轨上迎面相撞。 那段铁轨此刻没有泊车，空荡荡的。 “说来也怪，”驾驶员嘀咕着，“按时刻表来算，应该是对方先过来等着我们。” “我们的线路更重要，原本不用停车，直接驶过去就好。对方等我们通过后再行进。” “往常都一贯如此的。但今天我们开过来，看见那里没车，想着应该是他们晚点了，只能停下来等他们。” “这种误点常见吗？”安塞尔问。 旁边那位先到的女士，突然嗤笑了一声。 欧也妮顺势望了过去，打量这位明显来自匠神协会的中阶法师。 对方个子很高，比桑尼和伊桑姐弟还要高。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在这个时代很是显眼。皮夹克、工装裤、重皮靴的超前搭配，让她显得个头更高了，身形挺拔，潇洒干练。 与飒气十足的打扮相比，她的面容表情稍显平静温和，那声嘲笑消失得很快，像是一个错觉。 欧也妮看得出，她那身多口袋的厚羊皮夹克中，藏着许多法力乱流，似乎有点东西，但光幕需要时间来解析。 而那件宽阔的工装裤，缝着更多的大口袋。 ——相当有特色。 但欧也妮最近被桑尼姐弟传染了，欧也妮只想知道，那位女法师冷不冷，松垮垮的裤子里有没有穿秋裤。 “不常见。”驾驶员仍在老实地回答，“我们的控速系统用的是协会里最先进的技术……”他忽然意识到眼前对象的身份，赶紧避开匠神协会的相关话题，“总之，速度稳定性很高，只要发车准时，不遇到什么大的意外，基本不会晚点。” “我们这条路开得很熟了，每次我哥都差不多比我早五分钟到，将车停在月台边下客。”他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和对面那趟车的驾驶员的关系，用手指着另一道铁轨边那孤零零没有足迹的月台，“等我们通过了，那趟车正好再出发。” “这半年来，”他重复道，“一贯如此。” “就算是天气、风雪拖累，或者出发时耽搁了，”他有些焦虑地掰着手指嘟囔着，“也不该这么久啊。” 他抬头望向远方黑漆漆的原野，“这里是平原，那趟车要在对面过来的路上，应该很远就能看见车前的灯光了。” “我们车长沿着轨道，往前找去了。”驾驶员指着雪地上，顺着铁轨往前延伸的一串脚印，重重叹了口气，“唉，那可是我哥啊，我怎么坐得住？” “愿女神护佑你的兄长。”安塞尔说道，转头望向前方的黑暗。 “丰饶教会的修士，”那位高个子女士说道，“你又不懂列车，自告奋勇过来车头这里，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安塞尔平静地答道，“若列车无故停车太久，可能使乘客们恐慌，我得查替他们清楚真相，才能协助安抚情绪。” “哦。”高个子女性简单应了一声。 安塞尔没听出她对这份工作的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懂这里的……技术，但我们两个都是学者，若有能源问题，或许也能出一份力。” 高个子女性闻言后，抬手激发了检测法术。 答案鲜明地在三人的法术视野中呈现出来。只有驾驶员不明所以，在沉默的氛围中左看右看。 安塞尔看见欧也妮的法师等级后，也愣了愣，回身警惕地盯着欧也妮瞧。 欧也妮背着手不说话。 “你才是做主的？”高个子女性也不由询问教士身后这个年纪过小的女孩。 年纪和表面身份固然很重要。 但在隐秘界中，法师等级不仅代表力量，更代表着一位法师能够获取参与神见礼资格的资源能力，也就是说，权力地位。 三级法师并不起眼，但年纪这么小的三级法师，往往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支撑。 安塞尔的心思则更简单，他知道欧也妮登上黑名单时只是二级法师，那么，要么是她背弃了信仰转投他教，要么就是有人违规操作，接纳她参加了教内的神见礼！ 在安塞尔质问之前，欧也妮淡淡地说道，“这份力量获得了丰饶女神的允许，也没有任何人为此违规。” 她红色的瞳孔平静地看向耿直的教士，“我不需要为此起誓。” “但你可以试着在祈祷时询问女神。” 她的唇角是难以捉摸的嘲讽笑意。 欧也妮不管这段话在教士的心中激起了多少波澜，更不在意教士是否相信，是否……将她的话语理解成了她在教会外接受过女神特许的神迹。 欧也妮面向高个儿的女工匠，“我不替他做主，我只是来，提供一点帮助。” “比如说，”她厘清现状，“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查清对面那趟列车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定位位置。” “这位先生，”她转向满脸懵懂的驾驶员，“你是否愿意提供一点鲜血给教士，让他替你占卜下，你的兄长如今的具体所在？” 驾驶员虽然还不懂在场各位态度的转变是为何，但他对神职人员怀有比其他人更强的信任，听清欧也妮的话语后，立刻期待地看向教士，甚至急切地在寒冬的夜晚撩起了衣袖。 安塞尔将目光转回场中，听见欧也妮对他说道，“不需要我再提醒你，该用哪份学问吧？” 安塞尔点点头。 寻人术有个二级的升阶版本，能够通过鲜血媒介，寻找更广大范围内能引发共鸣的人员位置。 血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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