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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里，她没有去想，特赛牺牲后，波欧斯神躯的控制权的最后归属，也没有去想，还漂浮在火焰海洋中，那些旧赫利亚人仍是污染的种子。 欧也妮只是单纯地讨厌无用的牺牲，不喜看见原本明亮的星辰陨落。 她需要立刻接近特赛。 “将我抛过去。”她不容置疑地发布命令,同时凝神观察着特赛的皮肤被灼烧烫伤的速度。 特赛的衣裙边缘先被烫得翻转后才慢慢焦黑。那火势蔓延得飞快，但由此可见火焰温度并不太高。 ——这将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酷刑。 【也未必真的是徒劳，万一她误触激活了什么波欧斯暂存在躯壳上的精神防卫装置开关，联系上了波欧斯梦中的意识……】 【安姆】在此时才幽幽地发声，表示服从。 但就算祂不开口，欧也妮也早已下定了决心。 而猎人少年杰罗姆，更是从来都不问缘由地支持她的决定。 他听见了欧也妮的命令。在这海水般的火焰中，他抓着欧也妮迅速前游两步，然后双臂用力，奋力将欧也妮往特赛那边推了过去。 反作用力将他推回了两步。 而欧也妮借着这冲势一蹬腿，像箭鱼一般，快速跨越了与特赛间的距离。 特赛大半个身躯都已在被金色的火焰燃烧，热浪灼得欧也妮本能想要退缩。 但她毫不犹豫地探手到火焰中，轻轻巧巧地碰触了特赛没有被衣物和污泥覆盖住的手背。 特赛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在【安姆】恐惧害怕的心声中，欧也妮一触即离，快速从火焰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脚下踩踏两下，重新拉开了和特赛的距离。 就像穿梭烛火的戏法一般，预估过火焰温度的欧也妮，逃得够快，没有被烫伤。 而金色火焰，在特赛的有意控制下，没有借机沾染上欧也妮的身体。 特赛惊惶不定地看着作出了惊人举止的埃丝美拉达。 在相互欺骗的经历中，她们握过太多次手，但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出乎特赛的意料。 本应被烈火灼烧到失去知觉的手掌上，竟意外传来了友好的触感。 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自己的幻想和回忆？ 有什么事物在拉扯着特赛的意识，想要令她沉睡。 特赛不愿意屈从。 但她看见对面的小女孩，仍戴着兜帽的埃丝美拉达，向她发出邀请。 “和我一同入梦吧，特赛。” 特赛一阵恍惚，她听见了甜蜜的话语。 “我将向你许诺安宁。” 特赛的意识滑向了深沉的梦境。 再睁开眼时，特赛正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仰头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圣堂前。 连绵的阴雨云在此破开了罅隙，得天独厚的一束阳光正照耀在圣堂的屋顶上，波光粼粼的琉璃瓦被映得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屋檐上高高耸立着，多重放射线状的太阳神教标志。 这熟悉到魂萦梦绕的场景，突兀出现在她眼前，令她一愣。 但特赛很快就忘掉了这异样的感觉，满心的欢喜涌上了心头。 小特赛轻轻跳步，攀上阶梯，按照早就想好的路线，绕到圣堂侧面，从一处生长着绿色藤蔓的窗口，攀爬了进去。 她没有细想，她成人时抬腿就能轻盈翻越的这扇矮窗，为何此时却需要扯着藤蔓借力攀爬才能进入。 小特赛爬进窗洞，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但一个温暖的女性怀抱及时接住了她。 “你又偷偷溜进来啦，特赛？”是温柔动听的声音。 小特赛惊喜地抬头，望见一位容貌如花又气质高洁的女性，对方穿着白金色的繁复衣裙，长发与瞳孔都是辉煌的黄金颜色。 “母……”小特赛及时咽了回去，换了个称呼，依旧是满怀憧憬与喜悦的神气，“圣女大人。” “你也和他们一样叫我圣女！”对方小声地惊呼，带着淡淡的无奈和不满。但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抱歉地对小特赛笑了笑。 她俯下身，伸出自己纤长优雅的手臂，语气中隐藏着难以察觉的紧张，“特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房间里吗？” 特赛不可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小手搁了上去。 年长的女性握着她的手，带她绕过几条回廊。 途中偶尔会遇见服饰华丽端正的神官，他们尊敬地向圣女行礼问安。 圣女慈爱济贫的名声太好了，没有人会对她牵着个斗篷灰扑扑的小女孩的行为有任何质疑。 他们都将艳羡的目光聚集在圣女如金色绸缎般流淌着光辉的长发上，没有向小特赛分来任何一缕漫不经心的视线。 但小特赛还是紧张地低着头，拉紧了隐藏自己的兜帽。 她们终于来到了圣女的房间。这里异常朴素，墙壁与床铺俱是没有纹饰的雪白，但只要金光璀璨的圣女站在其中，就映得整个房间华丽而明亮。 但阳光也有忧愁之时。 圣女轻轻地叹气，“特赛，你最近过得好吗？” “嗯。”等到门扉关严，窗帘落下，小特赛才急急地为自己解释辩驳，“是嬷嬷！嬷嬷说我只能叫你圣女大人。” “哦，”圣女垂下了眼，“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在这座城市里，”小特赛有点犹豫，她观察着圣女的脸色，慢慢说道，“尤其是在教会附近，我必须时刻戴好兜帽，不能让别人看见我的脸。” 她小声地问，“……圣女大人，你在伤心吗？” “不，你很懂事。”圣女对她露出一个像冬日阳光般稀薄的笑容，虽然依旧温暖，却又似乎隔了一层薄雾，“我很高兴。” 进新的小型副本了！ 欧也妮探出手去翻【安姆】的道具包，你都有什么技能，快拿出来让我康康。 哦，幻觉啊。 （想起不好的群控波及无辜的经历，嫌弃丢开） 哦，入梦啊。 （拿着想想） 哦，你还会切割记忆啊。 （用另一只手抓起来） 大特赛太难攻略了，给她记忆做点手脚，给我来个小版的。 来，让我组合一下。 （这里扭扭，那里改改) OK，新技能DIY成功啦！ 苦逼乙方【安姆】承担了太多额外的加班工作，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被关在副本外，出场戏份再次被其他人插队抢先的龙龙，气得嗷嗷嗷(。
第82章 特赛的梦 小特赛看不懂那重重心事，她单纯地因圣女露出笑容而安心，憧憬地望着对方那温柔的面庞。 而圣女伸出手，替她摘下了兜帽，“这是在房间里，也没有外人，你可以透透气了，特赛。” 她柔软的手指按在了小特赛的脸侧，小特赛的眼睛随之转动，去看对方那澄亮的金色指甲。多么好看！ 圣女的眼神，却珍惜而眷恋地停留在小特赛的脸上，那是一张还显稚嫩，容貌却与圣女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小脸。 “你们的巡演，还会在这座城市演出多久？”圣女轻声询问。 “最近观众变少了，”小特赛有些失落地说，“按往常的惯例看，我们顶多只会再停留三四天了。演出场次减少了，叔叔婶婶们也都在收拾行李。 “唉，要是我也能上台就好了，但是，嬷嬷说，我不能在这座城市里扮演小公主。” “真可惜。”圣女笑着抚摸她的面颊，“你明明就是最漂亮的小公主呀。” 小特赛的脸上仿佛亮起了光芒，嗯，一定是被圣女的漂亮眼睛给映亮的，她这么想。 “要是你能来看我们的演出就好了。”小特赛兴致冲冲地说道，“我不扮小公主都行！ “你来的话，我可以扮小舞女，小车夫，甚至小乞丐……什么都行！等演出结束后，我想要带你逛逛我们的帐篷，去摸摸我养的那匹小马，让嬷嬷给你泡最好喝的茶……” “我的孩子啊。”圣女叹息着，俯身将小特赛拥入自己的怀抱。 小特赛知道这是一句非常普遍的称呼，她偷偷看过一些祭礼，神官们都会如此称呼前来献礼的信徒。但她心中，还是为圣女的这句称呼涌动着欢喜。 “你过得还好吗？”圣女再次询问。 “嗯，”这次小特赛认真地回答，“很好，嬷嬷、叔叔们都对我很好。我每天学演戏，学跳舞，学骑马，拉姆齐叔叔说等我再大点，就带我去山上，教我用陷阱抓野兔。我还想学弓箭。上次过生日的时候，嬷嬷还送给了我一把很漂亮的黑色的刀！” 圣女的面容，因小特赛的高兴神态而焕发出容光，她又柔声问，“那你喜欢他们吗？” 小特赛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 “我也很想念他们。”圣女怅然地说道，“但是，六月很快就要过去了。” “六月……”小特赛愣了愣，才说，“我喜欢六月。每年只有六月，大家才会来到这座城市表演。 “为什么嬷嬷不肯在其他季节过来呢？我想带你看早春的花，看秋天的大月亮，还想和你一起看雪。” 圣女笑盈盈握着她的手，“我也想同你一起。” 小特赛仿佛得到了什么承诺般，高兴地坐起来，“那我们约好了……” “但我不能和你做约定。”圣女再次垂下眼，她连睫毛都是漂亮的金色，“对不起，孩子。” “没关系，六月也很好，六月最棒了！”小特赛强打起精神。 圣女想了想，才附到小特赛的耳边，偷偷告诉她秘密，“只有在没有祭礼的六月里，我才会记得你们，才会记得我自己到底是谁。” 小特赛的心底泛起难言的滋味。但她没有开口询问。 她已习惯了生活在秘密之中，嬷嬷反复地教导过她，该在何时缄口。 小特赛低头说道，“嬷嬷说过，圣女是别人的，只有你是我们的。” 圣女笑了，额头抵住小特赛的额头，“我是小特赛的。” “你骗我。”小特赛闷闷地说。 “我没有。”圣女温和地纠正。 “那我想要带你从这里离开。”小特赛说道，“想要带你去不同的地方，去看花，去看海，四处旅行，一同歌唱，”她低声说道，“当走完所有的旅途之后，还想要带你一起，回到嬷嬷告诉过我的故乡。” 窗外的远处下起了六月的阴雨。这阴云与落雨，避开了圣堂的屋顶，但远处雨声的调子仍丝丝切切地传来，透过窗帘飘入房间，像是有蚕在咬噬着桑叶。 小特赛感觉自己的心也正在被什么不知名的企盼和忧伤在咬噬。 “现在还不行，我还不能跟你离开。” 小特赛的落寞神色，令圣女继续说下去，“但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等我在这里的使命结束后，我就会永远陪在你们身边。不管哪里，都陪特赛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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