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阴风撩起,桑雀遍体阴寒,右手掌心却在发烫,冷热对比异常明显,厌胜钱的印记更淡了。 “小雀?你怎么了?” 桑雀的母亲桑晚,操控电动轮椅来到桑雀面前,看她面色惨白,关切询问。 厨房那边,家里的钟点工张姐正把买到的蔬菜水果逐一放进冰箱。 桑雀拧眉摇头,没吭声。 不一会,张姐忙完,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下班离开。 这期间,桑雀装作找东西,小心翼翼地查看家里各处,没发现其他邪祟的存在。 回到餐桌边坐下,桑雀把老妈买来的吃食推到一边,拉着椅子靠近老妈,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感受着温热和真实。 “现在说吧,怎么了?”桑晚回握桑雀的手,柔声询问。 桑雀一脸沉重,“妈,秦璐出事了。” 桑雀把秦璐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跟老妈桑晚说了一遍,包括她报警的部分,略过穿越和其他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 她和老妈向来无话不说,原本她是打算一回来就把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老妈的。 可是现在,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她不知道那个邪祟还在不在家里,又会不会有其他她看不到的邪祟在偷听。 就像那个鬼童,明漳看不到,她能看到。 万一被其他邪祟知道她能看见,触发什么杀人规则,肯定会有危险。 原本以为家会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道,她自己家里竟然也有一个邪祟。 邪祟就能擅闯民宅,没有王法了吗? 明漳不是说大部分情况下,邪祟是夜不入户的吗?难道刚才那邪祟原本就是房子里的,地缚灵? 桑雀控制不住地想,住进来这两年多,她睡觉时,吃饭时,甚至上厕所时,那邪祟是不是都在旁边看着她。 一想到这些,桑雀就头皮发麻加火冒三丈。 好在,只要‘看不到’,就不会有危险,毕竟这两年没出过事。 不对,刚才那邪祟已经察觉到她有问题,而且未必就是被彻底驱散,厌胜钱在对付完鬼童之后,剩余的力量不会太多,她能感觉到。 之前她能一斧头砍断吊着明漳的上吊绳,肯定也是因为她才念诵过咒文,有力量残留的缘故。 刚才的驱散,也是一样的效果。 如果刚才的邪祟是彻底消失,那就没有必要折腾老妈另换一个住处,这房子是为老妈特意设计装修的,有很多方便她生活的设施。 对于老妈来说,搬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残疾,她敏感又社恐,不喜欢离开熟悉的环境。 而且,就算另换一个住处,也不能保证一定‘干净’。 桑雀脑子乱糟糟的,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决定慢慢想办法。 这个世界肯定也有隐世高人能够对付邪祟,还有明漳那本书册,里面说不定记录着对付邪祟的办法。 “小雀,你也别想太多,相信警察会很快破案,给秦璐一个公道,你看你脸色差的,吃点东西,今天先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妈妈也会帮你的。” 桑晚关心地看着桑雀,把买来的晚饭推到她面前。 桑雀点头,草草吃了两口炒面,烤脑花她是没碰。 出租车上那半个脑子,记忆犹新,以后再也不吃这玩意儿了。 * 吃过饭,一番收拾洗漱之后,桑雀再次检查家中各处,没见到其他诡异存在,她到花园烧掉之前穿的衣服,图个安心。 明漳的钱袋里只有一些散碎的银块和铜钱,没有其他物品。 那本蓝皮册子很旧,边角卷起,封皮空白,里面还夹着一封没拆的信。 信的封皮上写着:严兄敬启。 “严?明漳他师父的信?” 桑雀把信放到一边,先快速翻看册子,里面字迹凌乱,墨色暗红,是用毛笔手写的繁体字,她大概能看懂一些,内容是白话不是文言文。 看格式,像是明漳的日常笔记,备忘录之类的。 繁体字难以辨识也没关系,手机扫描可以联网搜索翻译,花点功夫总能解读。 桑雀拿上明漳笔记,回到家里锁好门窗,把所有灯都打开,驱散黑暗,增加安全感。 路过书房,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她探头从门缝看了一眼。 自家老妈正坐在电脑前,灯光映出她柔和侧颜,乌黑长发披散肩头,神情专注,双指在键盘上跳动。 桑雀不爱学习,却也能一下想到温婉娴静这个词来。 “有事吗?”桑晚发现桑雀,转头笑问。 “您就不能白天努力,多存点稿子,晚上早点睡?非要每天熬夜码字赶更新?” “你不懂,深夜才有灵感。” 桑雀无奈摇头,确定书房里也没有奇怪的东西后,帮老妈关上门。 老妈是个网络作家,十四岁出车祸,一条腿截肢之后,就开始靠写作谋生。 写了快二十年,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老妈一个人把她养大了不说,还给她在这小城中攒了两套房子,两间铺面,以及数额可观的保单和存款。 让她可以不用为未来发愁,可以热情开朗,可以没有顾虑的学武练箭,做任何她喜欢的事情。 即使三分钟热度,即使这些事以后不会帮她找到好工作,都没关系。 老妈说,若她有出息,就去报效国家,振兴华夏,或者去追寻诗与远方的浪漫。 若没出息,就在老妈身边当个混吃等死的包租婆,只要没病没灾,每天开心快乐就好。 昨天之前,她的生活还十分温馨,按部就班的前进,能看到光明无忧的未来。 现在,一切都被颠覆,前路迷雾重重,波诡云谲。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会保护好老妈,让老妈也可以无忧无虑,过老妈想要的生活。 桑雀抬头看到厨房冰箱上用来装饰的灶神磁贴,她拧眉挣扎了下,把明漳笔记放在一旁,双掌一合,低头一拜。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信什么,这世上有邪祟,说不定也有神呢? 拜过之后,桑雀呼口气回房,卧室门关上,客厅和厨房一片寂静。 忽然,一直吸在冰箱上的灶神磁贴,掉了。 滋滋! 厨房的灯闪烁两下,又恢复正常。 干净整洁的三居室,处处透着家的温馨。 * 小卧室。 桑雀拉开书桌椅子,看到桌上崭新的暑假作业,眉头一皱。 算算日子,还有二十八天才开学,最后一周再写也来得及,她果断把暑假作业丢到一边,用其他东西盖上,眼不见心不烦。 坐下,调整座椅位置,再喝口水,桑雀翻开面前的‘明漳笔记’,开始逐字阅读……
第7章 明漳笔记 【三月初九】 黑山村人丁一百一十二人,黑狗三条,司晨鸡二十一。 日日记录这些数字,当真是麻烦! 春耕在即,今日师父欲开坛画符。 需准备神龛,香炉,贡品,法器,符纸,朱砂,司晨鸡,黑狗血,糯米等,勿忘! 画符之事,非正经授箓道士不可,我欲围观被师父拒绝,请道君之力绘制符箓,难道比邪祟索命还恐怖? 今日又叮嘱我,需全心处理村民请求,不可轻慢,说是开鬼门下九幽必修之事。 瘦猴今日再次登门,诉其老娘夜半又闻歌声,而家中其余人未曾听到,情况已持续五日,先前方法均无用。 今日晨起,老婆子浑浑噩噩,口哼古怪调子,似坟前哭诉,忽高忽低,极其渗人。 瘦猴不通音律,只听一遍,说他竟全部记下,一整日脑中皆是那古怪曲调,挥之不去。 随瘦猴去家中再次探查,依旧一无所获,开眼符箓还是没有开鬼门之后看得清楚。 此种不知源头的情况,处理起来倒也不难。 取糯米混合粗盐,沿屋角撒一圈,夜间再以红绳绑扫帚,倒放于大门后。 若家中无邪祟,此法可让屋舍固若金汤,七日内邪祟不侵,九幽上三层邪祟均不可破。 若邪祟确在家中,见此阵仗必逃,次日糯米发黑处,便是邪祟出没被困之处,用扫帚将糯米粗盐扫出大门,便可驱除。 只是糯米唯南方可产,九成供给朝廷,西北这边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师父一年到头,也只得半斗存货。 方法告知瘦猴,他能否购回糯米,就看他的孝心和能耐了。 …… 【三月十二】 黑山村人丁一百零九人,黑狗两条,司晨鸡二十。 寇玉山那混账东西,竟敢对我动手,我就见死不救又如何,驱赶邪祟哪有不死人的? 真当那尸泥成祟好对付?才死三个已是万幸! 要不是小爷压阵,他寇玉山今日也回不来,黑山村今年的地都别开垦了。 一个绝户的鳏夫,也敢跟小爷造次! 他若不是村子护卫队的队长,村民都敬着他,我弄死他! 不过被尸泥祟这么冲撞一下,我鬼门大开,只是入定后,梦中所见是一片乱葬岗,空无一人也无邪祟,头顶血月,四面皆是浓雾。 九幽在何处?并未看到悬崖,深渊,阶梯之类的东西。 请教师父,师父说我天赋异禀,不必急于求成,继续每夜过阴便好。 当年他五日才开鬼门,两月触及九幽第一层,我从开始过阴到鬼门正式开启只用三日,难能可贵,若非这份天赋,他当初也不会让我拜师。 师父还说,即日起,便可开始留意人死之后所化的邪祟,运气好遇到适合我的,待我下到九幽第二层就直接作法驾驭,正式成为走阴人。 寻常人一生战战兢兢,躲避邪祟苟延残喘,面对邪祟毫无还手之力,寻常武器亦不能斩杀邪祟。 就算是正经授箓的道士和皈依的和尚,依靠外物,也只能暂时驱赶和关押上三层邪祟,无法直接消灭。 气运好的人,碰上邪祟,洞察法则,尚有一线生机,但此种人凤毛麟角。 大部分人遇上邪祟,都是十死无生,沦为邪祟血食。 唯晴朗白日可在外活动,但仍需小心藏于暗处的恐怖。 一旦进入黑夜亦或不见日头的阴雨天气,便只能藏在屋舍之中,守着灯盏盼天明。 走阴人驾驭邪祟,九死一生,选择邪祟的条件也十分苛刻。 一旦驾驭成功,便可借用邪祟之力,灭杀其他邪祟,吸收邪祟力量,提升自身道行。 届时,即便是阴天和黑夜,面对邪祟也有抗衡之力,最不济,也能保命逃生。 面对寻常人,更是生杀予夺,一如邪祟,更胜邪祟。 只不过走阴人都是克尽亲朋,不得善终的短命种,大多数活不过半年,死后还可能变成更强大诡异的邪祟。 师父驾驭邪祟超过一年,他已洞悉驾驭邪祟关键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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