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火四上头,桑雀声音拔高,“对有道德的人才有尽孝一说,对没道德的禽兽,那叫替天行道!” 过牌楼,又见新娘。 “我爹爱极我娘,然世道艰难多凶险,我爹为保我娘安全,困其在家,我娘向往自由,却因不舍我而左右为难,我当如何?” 桑雀怒怼,“打着为你娘好的幌子,以爱之名囚禁,这不是爱,是私欲,你爹要是不能醒悟,这种爹不要也罢,带你娘直接跑路,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新娘消失,桑雀冲过牌楼,看清前方景象,破口大骂。 “有完没完!这是问答节目还是恐怖故事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新娘被桑雀喝退,前方一片迷瘴,看不清出路。 一个清冷的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世道不公,人如彘犬,玄朝君主无能,致民不聊生,怨孽难消,恶鬼肆虐,当如何?” 桑雀头痛欲裂,忍受着复苏副作用的折磨,又满心都是村怨溢出的怨气,闻言,毫不犹豫说出一句, “苍天既死,君王不仁,那就揭竿而起,请大玄赴死,改朝换代!” 声如大浪,扫清前路迷瘴,桑雀眼神坚定,大步流星的向前疾行。 * 明府东北角小院。 咳咳,咳咳咳! 病弱苍白的男人看着满纸小字,发出一声感慨。 “师父,你居然生了个跟你性子完全不同的女儿,这样飒爽利落,嫉恶如仇的小师妹,我倒是很喜欢呢。” 严道子背后的鬼戏班耗费十余年查到他师父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汤原县这一片,他一直盯着鬼戏班,便跟到了此处。 先前那些写着故事开头的纸,也是他故意散出去的,为的就是以‘复归故里之人’几个字,慢慢牵动相关之人的命魂,将这些人带到他面前,让他一一筛查。 说书人未正式开场的故事,也会对现实造成一定的影响,即便微弱,只要时间够长,总能钓到他想要的鱼。 一年多了,今日入网之鱼,他一开始以为又找错了。 直到这第二个说书人出现,他才确定,就是她! 师父的女儿,他的小师妹。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本身不强,背后竟有丝毫不弱于他的第二个说书人,在之前的交锋中,不但助她逆转局势,还深谋远虑的为她铺好了一条路。 在写故事方面,着实厉害! 男人低头沉思片刻,嘴角逐渐勾起愉悦的弧度,他放下笔,决定不再干预任何事。 “小师妹,且让我看看,你会为这故事写下什么样的结局。” * 明府后山。 血雾弥漫,阴风呼啸,纸钱与符纸乱飞。 苏梁远,老和尚和络腮胡三人将蕙兰围在中间,自从老和尚出现,蕙兰便怨念滔天,竟放弃一直追杀的苏梁远,盯紧了老和尚。 金色的九环禅杖插在地上,铃铃震响,血雾包裹而来,老和尚盘坐在地,拉下半边僧衣,露出他枯树皮一样满是褶皱的皮肤,皮肤上写满金色经文。 老和尚手持念珠,快速念诵不知名的佛经,身上金色符文逐渐像虫子一样脱出,一头扎在老和尚皮肤下,一头扬起摆动,吞噬袭来的血雾。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苏梁远待在远处,手中扣着一件阴物,驱使他所驾驭的邪祟,不断闪现在蕙兰周围,拖慢蕙兰行动。 络腮胡一脸凶恶,全无恐惧,提着煞气满满的直刀,伺机偷袭。 蕙兰被前后夹击,幸好桑雀穿着锁子甲,刀砍在身上擦出火花,未伤到躯体,但是手臂上却被砍出数道伤口,鲜血淋漓。 蕙兰是恶鬼,并无痛感,也无多少理智,仍旧用那饱含憎恨的双眼,盯着老和尚,不死不休。 三个人中,苏梁远和老和尚都有三层的实力,络腮胡是力大无穷却是普通人,若不是靠着手里的刀,他活不到现在。 三人单独面对蕙兰都难以抵挡,可三个人加在一起,竟能默契配合,发挥出不俗的力量,让蕙兰始终处在下风,挣脱不出。 络腮胡又是一刀,在蕙兰右臂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蕙兰怒急,周身血雾沸腾,一抬手,一把掐住苏梁远那只邪祟,血雾如火,顷刻间将那邪祟烧成灰烬。 “啊!啊啊啊!” 苏梁远惨叫着倒在地上,不断滚动,同样遭受着烈火缠身的痛苦。 络腮胡见状后退,蕙兰嗜血的双眼紧盯着老和尚,眼底升起一抹同归于尽的决绝。 老和尚手中念珠突然崩断,珠子滚落满地。 蕙兰手一挥,禅杖飞砸到远处,血雾像潮水般包围着老和尚,腾起烈火般的灼热,让老和尚想起五十年前那日,大火吞没整个明府时的恐惧。 这时,瀑布般的黑发从地上游走而来,不顾血雾灼热,顷刻间从脚下将蕙兰全身捆缚。 “不准!伤害!我姐姐!” 一颗头颅,悬空而起,黑发如瀑疯狂生长蔓延,夏蝉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怒。 “包括!你这个臭鬼!” 一缕头发卷起地上铜镜,带着被铜镜灼烧出的烟雾,狠狠拍向蕙兰。 铜镜触身落地,蕙兰僵在原地,阴风一吹,所有血雾烟消云散。 “小蝉,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夏蝉瞳孔震动,哇的一声哭了。 “姐姐——” 所有的头发潮水般褪去,露出下面黑衣黑发,满身是伤的人,那双眼不再嗜血恐怖,却也含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忍着胳膊上数道伤口传来的剧痛,桑雀手臂一展,将夏蝉的脑袋捞进怀中,轻柔的安抚。 “不怕,姐姐在呢。” 夏蝉满头青丝轻柔的缠在桑雀身上,帮她手臂上将皮开肉绽的伤口暂时缝合在一起。 桑雀冷厉的双眼扫视周围三人,她的身体里,阴童和村怨,都在躁动。 一个道士,一个和尚,竟然这么巧? 桑雀转向旁边的络腮胡,“冒昧的问一句,官差否?” 络腮胡瞳孔轻颤,他并非官差,但他爹五十年前曾在东阳县的镇邪司中任职,这刀就是他爹的遗物,而且他爹当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遭受诅咒,在痛苦中死去。 留下一句遗言,让他远离镇邪司,远离东阳县。 可惜兜兜转转,他跟道上兄弟被官府追杀,竟又回到了家乡。 不等络腮胡壮汉说什么,狂风乍起,周围风云突变,三人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就陷入一座阴森恐怖的院子中。 “现在,该我收尾了!”
第95章 收割(求月票) 戏楼和之前不一样了。 桑雀站在戏楼中央,看到了第二层,第三层也若隐若现,说明村怨的力量确实加强了,它晋升不需要仪式? 或许是因为村怨来自现代,和诡王朝的邪祟不一样。 诡王朝所有人都认为邪祟晋升需要仪式,那仪式就会变成必须的过程。 在现代,最起码她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没想到你居然能把魂换回来!” 苏梁远的声音传来,桑雀眼神冷漠的看过去,揉揉夏蝉的脑袋,“先去旁边休息。” “嗯,姐姐小心点。” 夏蝉的头发从桑雀身上脱离,脑袋悬在半空,隐入黑暗。 苏梁远全神戒备,“之前是我小瞧你了,不过你比起蕙兰差了不少,若是蕙兰我倒还惧怕三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看在你如此有潜力的份上,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引你入道门,你可知其中好处?” 桑雀面无表情,“严道子说过了,但我没有兴趣,并且宰了他。” 苏梁远浑身一震,周身立刻溢出祟雾,一个中年男人的虚影在他身边显现,也只剩下虚影了,之前差点被蕙兰弄死。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那邪祟愤怒地扑向桑雀,桑雀略微后退半步,旁边突然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辆生锈的童车,缓缓从旁边驶过。 戏楼之前作为天井楼的时候,一楼103里住的是房东的小儿子,总是骑着童车在楼里乱跑,桑雀上次遇到,是靠播放猫叫声将其吓走的。 那邪祟看到童车,当即停顿下来。 “儿啊……我的儿……” 邪祟追着童车步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苏梁远目瞪口呆,又气急败坏。 “回来!你这个废物,给我回来!” 桑雀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苏梁远这个先前差点弄死她,害她白白浪费杀猪刀和尸虫两件阴物的邪祟居然这么好对付,只需要一个小孩就能牵制。 看来对付邪祟,还是要多收集情报,寻找邪祟弱点和破绽,才是上策。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苏梁远的祟雾太强,她根本打不开戏楼。 “你!欺人太甚!” 苏梁远怒喝着,没了邪祟辅助,他就是个普通人。 在明府待了许久,他身上的东西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此刻只能用出留做最后底牌的阴物。 然而没等他催动阴物,他扣着阴物的手臂就被一个浑身发青,没有双眼的小女孩一把扯了下来。 苏梁远转头,骇然惊魂。 灭了整个丰宁城的,阴童! 苏梁远没有参加过丰宁城那一战,并不知道如今的阴童比他那邪祟还不争气,只知道当年震惊玄朝上下的丰宁城惨案,突然看到阴童,他吓得肝胆俱裂,本能欲逃。 然而没等他转身,桑雀的脸在他面前放大,匕首一挥,苏梁远愕然睁眼,大量鲜血不受控制的从他喉咙处涌出来。 “你……好狠……” 桑雀眼神冷漠,看着苏梁远倒地抽搐,慢慢变成一具尸体。 没有邪祟的走阴人不堪一击,她要谨记这一点,并且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过度依赖邪祟,打铁还需自身硬。 下一个! * 戏楼之中,漆黑一片。 老和尚陷入此地之后,便原地盘坐在戏楼中央假山鱼池旁,合掌诵经,他纹在身上的经文化作一只只金色蠕虫,扑簌簌掉落满地,蠕动着,在他周围汇成一个圈。 鲜血从黑暗中流淌出来,一靠近那圈,就被灼烧得嗤嗤冒烟。 络腮胡壮汉面色凶恶,正用力踹着通往戏楼外的门。 一道瘦长黑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朝他头顶盖去,是剥皮匠。 络腮胡有所察觉,眼睛一瞪,回身便是一刀。 撕拉! 一张人皮被切成两半,掉落在地,与之前的积成一堆。 旁边的屋子里,一个新的剥皮匠从黑暗里走出,没有五官,被拉长紧绷的面皮仿佛带着嘲讽的笑意。 络腮胡低骂了声,刀上煞气已经被消耗殆尽,需要饮人血才能恢复,他只能暂时后退,从旁边的楼梯冲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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