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老夫人,大小姐这次病犯得急,再不想办法要出事的!” “扰了老夫人的清净,该打!来人,先拖出去打十板子!” 原来的蕙兰是受了一顿板子之后,才被拖到灶房,亲眼看着一个无辜的小丫鬟被杀掉取血。 换了一点就炸的桑雀,直接夺了打人的板子,黑着脸把满院子的嬷嬷护院带丫鬟,全部干趴下。 要不是从小被教育要尊老爱幼,那装腔作势的老夫人她也得揍上两拳。 不过,桑雀做什么都影响不了记忆场景的继续,只能出口恶气。 蕙兰惊魂未定地抱着一坛子救命的人血,跌跌撞撞地跑在路上,撞上一个拦路的华服小公子,明氏家主长子,明清扬。 哐啷! 坛子被人打翻在地,满地鲜红。 “那恶心的怪物还是趁早死了最好!滚开,别挡本少爷的路!” 蕙兰被推倒在那一地鲜血中。 桑雀发现,小公子明清扬的眉眼,跟之前避雨时遇到的老和尚有几分相似。 蕙兰从地上爬起,手腕上那个明婉兮送她的银镯子沾到血,正逐渐变黑。 蕙兰心脏一颤,捂住嘴巴恐惧地睁大眼,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桑雀明白,这是老夫人让人在血里下了毒,想让蕙兰送去给明婉兮。 明婉兮若死,蕙兰当罪,明氏不准族人谋害怪胎,但丫鬟谋害,与明氏族人何干? 刚才应该揍两拳的,桑雀后悔了。 明氏小公子明清扬明显也憎恨着明婉兮,或许明清扬和明婉兮还是姐弟俩,他故意来此打翻血坛子,想让明婉兮因为没有人血食用而亡。 误打误撞,反倒救了人。 桑雀也能理解,这样光鲜亮丽,因明氏玉浆闻名玄朝内外,身为皇商的明氏,却有这样一个被人诟病的‘污点’,实在不妥。 后来,蕙兰放了自己的血去应急救命。 桑雀发现的奇怪之处就在这里,蕙兰为什么要拼命救明婉兮?明婉兮不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吗?明婉兮又为什么没有杀死蕙兰? 蕙兰这些饱含怨念的记忆里,明婉兮唯一一次出现,是在明府准备蘖神祭时,蕙心找上蕙兰。 “姐,求求你再帮我一次,你跟大小姐关系那么好,她为了你连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都敢杀,你去求求她,把我要到她身边就好了啊。” “……” “周蕙兰!你真要这么冷血无情,看着我去死吗?我小时候偷吃的给你,为你挨的打,你都忘了吗!该嫁给蘖神的原本就是你!是我替你挡了灾!是你抢了我伺候大小姐的机会!” 啪! 桑雀替蕙兰一个巴掌甩在蕙心脸上,不会说人话就闭嘴! 但是没用,蕙兰最后还是答应了,叫桑雀心里窝火,恨不得也给蕙兰一个巴掌,把她打清醒了。 光在心里怨恨有什么用,面对不公不爽,当场就应该反击啊! 之后,桑雀通过蕙兰,看到了明府怪胎大小姐,明婉兮。 宽阔明亮的屋舍内,一架绣着山河壮景,大雁群飞的屏风后,身形纤细修长的明婉兮跪坐在窗下矮几前,拿着笔在写什么。 只一道素净的剪影,未见真人。 蕙兰说明缘由,跪别明婉兮。 屏风后的明婉兮放下笔,声音清澈有力,“蘖神是明府的命脉,涉及蘖神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你。” 蕙兰凄然一笑,“我明白,我只是想来跟您告个别,您不拆穿我替嫁之事,就是帮了我,之后有人问起我,劳您担个罪,说您杀了我便是。” 屏风后的明婉兮转头看过来,“你不怨吗?” 蕙兰双目无神,已然没了所有光彩,“怨谁?爹娘还是妹妹?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身为女儿,身为长姐,我如何能怨?那是不孝不义。” “你就不怨明氏?” 蕙兰怔了怔,苦笑,“明氏大树,我小小蚍蜉如何敢生出硬撼之心?我已经累了,不想挣扎了。” “可你从前不是这样与我说的,你说世道再难,活着才有希望。” “从前是从前,您不也挣脱不出明氏这囚笼吗?” “……” “其实我妹妹小时候对我挺好的,经常偷东西给我吃,后来被爹娘打得多了,她自己也吃不饱了,慢慢也就变了。长姐,应该照顾弟弟妹妹,从小爹娘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室内一阵静默之后,蕙兰起身,准备离开。 “蕙兰,叫我一声阿姐吧。”明婉兮在屏风后扬起头,看着蕙兰的背影。 蕙兰眼眶湿热,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屋门口,她亲手做来逗明婉兮开心的两个纸人还像姐妹俩一样,手牵手站在房檐下,若是面对着山河美景便好了。 可惜,院中只有野草,和一座座无名的坟茔,和一些未及埋葬的骨灰坛子。 那些都是死在这一方小院中的人,有之前的明府怪胎,也有被怪胎们不受控时误杀的人,蕙兰原本也该被埋在这里。 蕙兰最终也没叫出那一声‘阿姐’,低下头快步离开。 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下明婉兮幽幽一声叹息。 这一刻,桑雀的心是沉重的,但让她遭受暴击的事情还在后面,在蕙兰怨念最深最强烈的记忆里。 蕙兰顶着盖头,穿戴好嫁衣首饰,独自待在房中等待上花轿前,她听到了她爹周仁寿的声音。 那一刻,桑雀明显感受到蕙兰心脏剧烈的跳动,那是绝望之际的一缕火焰,把她本来快要消磨殆尽的求生欲望全部激发出来。 蕙兰避开护院,偷偷溜出院子,找到她爹,跪下哀求。 “爹,只要你去镇邪司报官,将明府用活人祭祀恶神的事情揭发,就能救下我,救下其他姑娘,她们也都才十六岁啊爹。” 在玄朝,镇邪司不反对百姓拜各路鬼神,但不允许活人祭祀的事情发生,凡是用活人祭祀的鬼神,都会被镇邪司记录为恶神。 一旦发现有人祭祀恶神,严重的直接灭全族。 明府的蘖神是过过明路的,明府在镇邪司内也有靠山,明府的玉浆深受宫里娘娘们的喜爱。 这些,周仁寿可比蕙兰清楚。 “蕙兰啊,你知道这次蘖神祭,明府在咱家寿材铺定了多少东西?而且明府说了,以后每年蘖神祭,都在咱家定纸花纸人。” “爹养你这么大,你不能让爹为难啊,你也不能光顾你自己,不管咱一家人的死活,你弟他还小,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将来兴许还能考个功名……” 砰! 桑雀一脚将周仁寿踹到了对面墙上,整面墙裂开,周仁寿吐血跪地。 畜牲! 桑雀在心里骂了句,依旧只能出气,无法改变任何事。 最后的记忆画面,非常凌乱,有鲜红的盖头,晃动的花轿,吹吹打打的声乐。 紧接着,记忆断层,只剩模糊的画面,和逐渐从视线边缘侵蚀过来的黑暗。 “九个新娘,只有你怨念够强,成了邪祟,养上一阵,必成厉鬼。” 黑暗彻底淹没视线之前,桑雀通过蕙兰的眼睛,看到一把刀的刀柄,缠着红线,柄头雕刻着恶鬼。 是那络腮胡壮汉手里那把煞气满满的刀,如此一来,都连上了。 逃难的归乡客瘦猴,是蕙兰妹妹蕙心的儿子。 神秘的老和尚,必然跟明府小公子明清扬有关。 凶煞的绿林汉,手中的刀来自封印蕙兰之人。 这些都是蕙兰要的人,是故事主线涉及的人。 而她,是说书人埋的暗线,她是说书人想要杀死的猎物。 黑暗空间里,所有记录着蕙兰怨念记忆的镜子,一个接一个坠地。 怦怦!怦怦! 桑雀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心口位置,属于村怨的黑丝暴涌而出,瞬间撕碎周围的黑暗。 电闪雷鸣,风雨飘摇,透过闪电的银光,桑雀看到一座吊桥,通往对面的山,吊桥两边是万丈深渊。 山上有座像鬼门关一样的牌楼,挂着两串红灯笼,阴气森森,牌楼上书, 明氏祠堂! 桑雀明悟,那是离开这里的门! 桑雀立刻跑上吊桥,哪怕出去当个鬼,她也得先出去再说!
第93章 夏蝉救姐(求月票) 夏蝉跟着玄玉,避开明府各处的邪祟恶鬼,回到桑雀出事的下人院。 玄玉记着苏梁远没有直接踏进院子里,说明院子里有恐怖的东西,它拦住夏蝉,带着夏蝉从旁边爬墙上屋顶,钻屋顶破洞进入房内。 铜镜依旧摆在梳妆台上,夏蝉跑过去,看到铜镜里的桑雀正走在一条吊桥上,吊桥尽头是一座伫立在乱石峡道间的牌楼。 “姐姐!” 夏蝉对着铜镜大喊,可是铜镜里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她伸手去拿铜镜,双手立刻感觉到一股灼烧般的剧痛。 唔! 夏蝉吃痛松手,手心被烫得通红,眼泪汪汪地扁着嘴。 喵~ 玄玉跳上梳妆台,尝试用爪子碰铜镜,没有任何事发生。 这铜镜对邪祟的力量有压制,夏蝉属于祟人,根本无法直接触碰这类物品。 好在玄玉聪明,扭头到处看了看,跳到旁边大通铺上,从破烂的被褥上扯下一块布来。 玄玉把布放在铜镜旁边,抬爪指指铜镜,又指指布。 喵! 夏蝉歪头想了片刻,才明白玄玉的意思,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垫着布去拿铜镜,直接上手,忍着灼痛将铜镜拎起来扔到布上。 “烫烫烫!” 夏蝉捏耳朵,嘴里还在一直呼气,都没呼在手上还在呼。 猫猫叹气,看夏蝉用布把铜镜包起来拎在手上,她虽然还是能感觉到铜镜上的灼热,却不再难以忍受。 “现在怎么办?”夏蝉眼巴巴地看着玄玉。 喵! 玄玉生气大叫,它只是个为罐罐卖命的小猫咪,它知道个屁! 但夏蝉的眼神过于清澈真诚,对玄玉有着十足的信任,玄玉眼皮耷拉下来,尾巴甩动思考。 片刻之后,玄玉脑袋一甩,示意夏蝉跟上,一人一猫朝明府最深处寻去。 玄玉的眼睛好使,夏蝉的头发不弱,两个又都很会爬墙上树,为了找桑雀的躯体,路上遇到古怪的事情都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 玄玉记着铜镜里桑雀去的方向有座山,就带着夏蝉一直朝有山的方向跑。 穿过一片竹林,夏蝉和玄玉看到一条上山的路,暴雨停歇,月亮从乌云后露出半边,幽冷的月光照亮阶梯,和阶梯上的牌楼。 夏蝉取下斗笠,玄玉甩掉满身雨水,一人一猫对看一眼,跑上阶梯。 竹叶沙沙作响,石阶两边全都是那种长着鬼脸的血色铃铛花,风一吹,鬼脸摇晃,叫人毛骨悚然。 夏蝉加快脚步,刚穿过牌楼,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前面那座祠堂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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