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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听蒋圆圆的话说得这么重, 不由得又抹了几把冷汗。“那、那当然……” 关于“雨中女巫”计划, 院长也有所耳闻。“系统”是一个几近精巧的设计, 由研究所的绪嘉博士进行研发, 三个月之前, 一个黑客组织袭击了“系统”，试图将它占为己有，研究所为了救出被困在系统里的绪嘉，启用了“雨中女巫”计划进行自救，最后终于从黑客的手中夺回了系统。 但实际上，直到绪嘉夺回管理员权限为止，整个故事还没有真正画上句号。黑客的这次袭击，牵涉到了数以万计的普通玩家，研究所作为系统的主要负责人，需要对这起事故进行善后，因此便直接找到了这家医疗机构，以大价钱盘下了整座建筑，作为后续人员的康复场所。 下到被困在游戏的普通玩家，上到系统的研发者绪嘉博士本人，目前都在这里休养生息，准备回到日常生活中。 ……以上，就是院长对于“雨中女巫”计划，所知道的全部内容。其实，院长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知道的这些东西，不过是整个计划的外围边角料，真正的关键信息，研究所是不会对院长这样无关紧要的人透露的。 院长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不想掺和进系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好在，研究所除了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支付药费和医疗费的时候也相当大方，院长不用多费心思，就可以从这次合作里赚取一笔可观的收入。 因此，当蒋圆圆拿着研究所的通行证，出现在机构的大门处时，院长也不敢对这位“金主”有所怠慢，连忙叫上了一大批人，陪着她在巨大的医疗机构里到处走上一圈。 只不过，蒋圆圆显然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她甚至一个人走在人群的最前面，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上楼的电梯。 “你就是院长，对吧？” 等待电梯的间隙里，蒋圆圆冷不丁地开了口，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闻言，院长立马回过了神。 “怎、怎么了？” 蒋圆圆见院长忐忑不安的神情，叹了口气。这个时间点，明明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了，蒋圆圆却被派到这里，确实打了院长他们一个猝不及防。蒋圆圆能理解院长慌慌张张的表现。 但真正令她愤怒的，并不是这个。 “院长，我重复一遍我的话……我认为一所合格的医疗机构，更应该将宝贵的工作人员用在治疗患者上，而不是跟在我一个来探病的健康人身边。” 见院长还是没有听明白，仍然是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蒋圆圆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请院长留步，其他的人可以离开了。” 见蒋圆圆终于把话说明白了，院长便急急忙忙喝退了身边的无关人员，只留下两三个工作人员在身后，继续跟在蒋圆圆旁边。 此时，“叮”的一声响起，折磨人的电梯终于到了。蒋圆圆走进电梯里，熟练地按下了楼层的按钮，又把电梯门关上。 片刻之后，电梯开始缓缓运行，把蒋圆圆和院长几个人关在了这方小小的空间里。蒋圆圆看了一眼依旧不安的院长，咳嗽几声，道： “刚才一片匆忙，还没来得及解释我的来历。”她说，“院长，我叫蒋圆圆，是研究所的人，之前来过机构几次，所以对这里比较熟悉。” “因为‘雨中女巫’计划的善后工作比较复杂，研究所一方存在人手不足的问题，就把我临时安排对接医疗康复方面的工作；我不过是来例行查看情况的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蒋圆圆确实来过机构几次，所以才对这里的路这么熟悉，但机构一方对蒋圆圆的这次接待，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慌张。 平心而论，蒋圆圆也没有必要责怪院长。研究所少了绪嘉，没有了主心骨，内部也是一片混乱，甚至要蒋圆圆这种科研人员，来担任对外的交流工作。 来的时候，因为一时疏忽，蒋圆圆也没有提前联系，才能看到院长这次慌慌张张的状况。 不过幸好，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最后不出岔子，问题都不大。 经历过最开始的一片混乱，院长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听清楚了蒋圆圆的来意之后，意识到这次不过是一次“突击检查”而已，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表面上看，研究所包下了整个机构，为黑客袭击事件后的伤者提供免费的康复治疗，看似十分良心，但当研究所派人来视察情况的时候，都对那些普通的玩家不甚重视。 由始至终，他们关心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独自一个人住在高层特殊病房、系统的研发者绪嘉。 研究所每隔三天，就要派人来探病，亲自过问绪嘉的身体状况。为此，院长也已经摸索清楚规律了，他会特地为绪嘉准备体检流程，确保每次研究所方面的人来探病时，都能得到一份完整的体检报告。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蒋圆圆没有向以往的检查人员一般，按常理出牌，让院长误以为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惊动了远在研究所的金主爸爸，下意识就拿出了最大的阵仗来接待。 好在，最后发现这不过说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院长松了口气，立马便回答蒋圆圆道： “上次的常规体检已经进行，不过因为时间原因，具体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我现在立马让科室的工作人员加急检查数据。” 闻言，蒋圆圆“嗯”了一声，道：“先不着急。” “体检报告可以先放在一边，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绪嘉博士恢复得怎么样而已。” 说话间，电梯稳稳停下，在众人面前打开了门。蒋圆圆率先迈步，朝外走去。 之前，蒋圆圆来过这个医疗机构几次，知道为了让绪嘉拥有安静的环境，尽快恢复，这一层楼都是绪嘉的病房。 既然只有绪嘉一个人，那这层楼想必应该是足够安静了。可这次走出电梯之后，蒋圆圆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吵闹声，跟以往来的时候很不一样。 吵闹声十分明显，蒋圆圆下意识往后望了一眼，看见身后院长的脸色，居然也同样是铁青一片，便知道事情有点不简单。 院长注意到蒋圆圆不善的视线，张了张嘴想解释，却看到她不屑地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院长，仅仅是一次意料之外的检查而已，却被我发现了博士的康复环境并不理想。我会重新评估对您的信任度的。” 蒋圆圆径直走向唯一的一扇病房门前，伸手推开了门。越是靠近病房，就能听到周围的喧嚣声越大，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人声从门的另一侧涌出，最能感受到病房中热闹的气氛。 绪嘉宽敞的病房里，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下午茶的餐点，几个蒋圆圆认识或不认识的玩家各自搬了几张椅子，围坐在桌子旁边，有说有笑地互相聊天。 直到房门被彻底打开，蒋圆圆铁青着脸走到桌子前，房间里的说笑声才停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 蒋圆圆俯瞰着乱七八糟的桌面，能看见精致的下午茶餐点，显然都被这群肆意妄为的玩家吃完了。这本来应该是医疗机构的安排，只有最需要贴心看护的病人绪嘉，才能享受到下午茶的待遇。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这个病房的？” 这时，安静难堪的气氛中，响起了“啪”的一声轻响。在窗户旁边的一张躺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双手合上手里的书，拍了拍书背，静静道： “我让她们进来这里的，蒋圆圆。” 她说：“这里是我的病房，下次进门的时候，记得敲门。”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蒋圆圆便不由自主地往女子的方向看去。 ……是绪嘉。
第110章 现实世界2 蒋圆圆心心念念的绪嘉博士, 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张躺椅上, 静静地看着闯入病房的蒋圆圆。 本该是特地安排的特殊病房里, 挤满了许多玩家。见绪嘉出声喝止了蒋圆圆，他们便也没将沉默的蒋圆圆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又拿起了桌面上精致的下午茶点, 重新开始说说笑笑。 病房里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热闹氛围。绪嘉见蒋圆圆不出声, 也再度打开了手里刚刚合上的书本，独自阅读起来。 蒋圆圆的出现, 仿佛像是一页拿不住的书页一般，轻飘飘地就被翻过去了, 没有惊起一点痕迹。 站在病房门口, 蒋圆圆看见房间里的这番景象, 比起愤怒, 心里更多的是震惊。 ……怎么会这样。 蒋圆圆跟绪嘉共事多年, 当然清楚绪嘉的做派。以前, 在蒋圆圆眼里，绪嘉处事风格可谓平静从容，凌厉果断, 其他人只需要听从她的指挥，不需要、也没有资格，参与决策的全过程。 但是现在, 一向安静、独自行动的绪嘉博士, 竟然会允许其他人进入属于她的房间, 只是为了吃个下午茶这样的小事, 而自己则坐在一旁看书, 丝毫不在乎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只是在系统里进出了一次而已, 绪嘉的行事风格，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蒋圆圆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完全想不明白，绪嘉到底为什么会变了这么多。 大约是蒋圆圆站得太久了，围坐在餐桌附近的玩家，有认识她的，便试探着出声，道： “要不……你也坐下，来试试这些点心？很好吃的。” 蒋圆圆听到招呼声，觉得有点熟悉。回过神来，她一眼便看见坐在桌子旁边的姚若娟，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尴尬的蒋圆圆自己。 “雨中女巫”计划之后，成功从系统中逃脱出来的，除了绪嘉和研究所的一众人之外，还包括当初参与进计划里的其他玩家外援。当初，在那个研究所的会议室里，姚若娟顶着内心的压力，在郭恺歌的倒计时下留到了最后，最终参与进了计划之中，因此现在倒也有机会，出现在安排给玩家们进行康复的机构之中。 只不过，即便姚若娟当时冒着风险，只身进入被黑客挟持的系统里，或多或少比普通玩家多了点贡献，但她也绝对没有资格同绪嘉的待遇相提并论，出现在这个特殊的病房之中。 姚若娟的病房，本来应该在楼下。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蒋圆圆看着姚若娟的脸，暗想她肯定是在普通的病房里呆不住，偷偷溜上来的。 “不用了。”蒋圆圆对这些肆意妄为的玩家们没有好感，但他们的行为经过绪嘉本人的默许，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蒋圆圆冷着脸，对不远处的绪嘉点了点头：“博士，研究所的大家都很担心您的情况，因为事务繁多，只能派我来探望病情，贸然打扰了您的下午茶时间，实在抱歉。” “没关系，”绪嘉躺在躺椅上，几乎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书本，“我在这里过得不错，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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