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秋想把半截画丢在地上,手甩了几次,却怎么也丢不掉。 有什么液体滴落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滴答作响。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众人一脸惊恐,手电的光芒四处探寻声源处。 最后僵着脸凝在白礼服身上。 这时她似乎才恍然明白什么,看向自己捏着画纸的手,脸刷的白了:“啊啊啊啊!我的手……” 黯淡光芒下,女子身着洁白圣洁的婚纱,手腕上的配饰闪着璀璨的光,让顺着小腿肚往下流的血液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她身上明明没有伤口,但鲜血却像是完全失去了血管皮肉的支撑,每一寸皮肤都在往外滲着鲜血,如一条越轨的血河,哗哗而下,源源不断地涌入那半截画纸中。 “啊!!!”她整个人跌在地上,疼得面目扭曲,凄声尖叫。 “劳驾让让。” 众人僵手僵脚地退开半步,让出一条路。 鹿枝两步走到她面前,单膝点地,在她身上几处大穴上按过,血慢慢止住了,接着食指在她眉心轻点,缓声道:“小伤而已,不必惊慌,屏息凝神,放缓呼吸,很好,没事了,起来吧。” 她垂下眼帘,掩住眼里的情绪。 生命受到威胁时,下意识的反应是藏不住的。 林晓秋在怕她,还怕得那么小心翼翼? 什么操作??? “谢、谢——” “没事。” 鹿枝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把目光转向墙上。 她难道是知道她回来了,想靠装疯卖傻装失忆躲过报复? 关键她鹿枝也不是会心软的人,林晓秋应该很清楚啊。 她现在没有立刻弄死林晓秋不是她心软不想报复,只是她知道这一屋子人迟早都是要死的,不想浪费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罢了。 那半截画纸像是吸饱了血,自动从她手中脱落,飞到墙上和上半截贴合得严丝合缝。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画纸上的画面竟好像比刚才清晰了不少。 就像是以鲜血为食的鬼怪被血液的香气吸引,慵懒地睁开双眸,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这突然的插曲让所有人都是后背一凉。 尤其是刚才参与拆窗户的那个中年男子,脸色刷的就白了,两股战战,扶着墙才勉强站住。 刚才只是从小窗里远远看了一眼,这次惨案可是活生生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没有人能不害怕。 “怎、怎么办……我们不会都死在这里吧……我、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爸妈可怎么办……” “我读了二十多年书,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今天是我工作的第一天,我……”
第37章 新副本3 离开那个副本之前,是怎样的来着? 她似乎有些断片了,只记得那把银色的手术刀刺进了他的心脏里,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莫名有些悦耳。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填补了两块,有点暖。 很奇怪的感觉。 她还记得他握住她的手时,掌心的温度。 微微的凉。 很舒适的温度。 他说了什么来着? “你的这个任务不可能完成的,还好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安全离开……杀了我……” 清透的男声低沉悦耳,酥到双腿发麻。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掌心下是他微微跳动的血管,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心脏。 连呼吸都是如此同频。 这个男人…… 确定了系统被屏蔽,直播已经暂停后,她神色变了变,透亮的鹿儿眼里涌现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忍了又忍,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了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把我压死在灵霄山不是挺得意的吗?”说到当年往事,她的眉梢终于没能控制住,带上了冷意,“我以为你逍遥自在得很呢。” 他眉睫轻颤,没有说话。 风声静止,空气凝滞。 万物都在等着他的回答,而他却沉默已对。 鹿枝面色渐冷:“不准备解释一下吗?祭司大人?” 这个遥远的称呼让他脊背一僵,捏着她的手没控制住力道,女孩白嫩的手上立刻出现两道红印子。 被她冷冷甩开。 “我可以理解为,没有什么吴医生、吴老师,一直都是你——伟大的祭司大人在看着我背你耍的团团转,在这个破系统里拼死拼活,对吗?” “不是……”他终于摇了摇头。 某些零碎的陈年旧事涌上脑海,一石激起千层浪,胸口顿顿的疼。 鹿枝就这么看着他,手里冰冷的手术刀捏得太过用力,硌得掌心生疼。 “我要一个解释。”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鹿枝觉得那团伙瞬间涌上了脑门,这人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解释是吗? 可笑。 她还一直念念不忘曾经那点美好的回忆,舍不得动手,人家呢? 在这个破系统里玩得开心得不得了! 那张带着歉意的脸为什么这么烦人! 当年也是这样,垂着眼帘,低着头,脸上挂着一层冰冷的歉意,就像是心怀仁慈的人类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时,对着蚂蚁露出的那种神情。 “行。”鹿枝点了一下头,她也不强求什么答案,什么解释了,抽出手术刀,干脆利落地刺进他的心脏,“那你就去死吧。” 温热的血喷溅到她手心里,温和的暖流席卷而来,流进心脏,把曾经缺了的口子填上一个小块。 当年她为了让他存在,剖了自己的半心,制作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奴隶。 只是后来,这个奴隶渐渐变得越来越强,强到她无法掌控,强到能把她狠狠压制。 她闭上眼,任由那些虚无的往事将自己吞没。 凌霄山的琉璃塔下很黑、很冷。 深埋山底的塔下没有任何人迹,隔绝一切生灵,阳光无法到达,雨露无法驻足。 有的只是千万年如一日的冷彻。 不知道哪一天起,她忽然多了一个哥哥。 一个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被她称作哥哥的“哥哥”。 “哥哥,他们说,怪物是没有亲人的,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亲的哥哥?” “你不是怪物哦,你是我的妹妹,巫赜的妹妹。” “可是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啊,你是怎么出来的,也跟我一样吗?忽然一下就出现了?” “是的呀。” “哥哥,你叫巫赜啊?为什么跟我的名字不一样,你也是小鹿吗?” “嗯……不是,你是最特别的小鹿。” “哥哥……” “我在。” “哥哥?” “在呢。” 【检测到副本非法损坏!将在3秒后把副本内剩余主播传送至传送点。3……】 【滋滋滋……数据错误……】 【程序错误!404】 【滋滋……】 漫长的错误提示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别吵。”陈澄皱眉斥了一句,没人再开口,但都畏畏缩缩的,脸色十分难看。 头顶小灯泡的光芒已经弱不可见,鹿枝走向小方桌,几人的手机电筒就战战兢兢地对准小桌。 桌上的信封被小心地拆开,内里整整齐齐地浅粉色的信笺纸露了出来。 鹿枝只扫了一眼开头,就僵着脸把信纸收了回去。 “枝枝姐?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 鹿枝磨了磨后槽牙,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她该怎么告诉这些人,这封信其实是一封无关紧要的变态情书。 并且还是写给她的。 捏着信封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去他喵的宝宝!恶心心! 滋滋—— 小灯泡发出一声不详的电流声,接着毫无预兆地熄灭。 阴森致命的黑暗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芒根本是杯水车薪,连手机本身都照不亮。 黑暗像是化成了粘稠沉重的雪水寒霜,一点一点蚕食体表的温度和热量,温度骤然下降,房间仿佛瞬间变成一个阴冷森黑的囚牢,死寂一片。 人体能承受的最低温度是多少? 更糟糕的是,耳边还传来爬行动物贴着地面窸窸窣窣的声响,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毒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鹿枝来不及细想,目光将整个房间扫视而过,有蜡烛没有火,火在哪里? 铜镜、蜡烛、情书…… 对,情书! 鹿枝还是得重新拿出那封肉麻至极的情书。 不净城中一如既往的沉黑,幽幽萤绿火光驱不散这沉重的黑暗。 城里却是热闹非凡,小摊小贩挨挨挤挤,热情推销着自己的特产。 “大人,小店独有的猫脸面具,有狸花猫,黑猫,白猫,好看极了,要试试吗……” “客官,城中唯一的正宗鸡汤,熬了七七四十九天,鲜得能吞掉舌头,来尝尝吗……” 当一人推着轮椅漫步走过来时,每一个看见他的都不约而同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敛眉束目,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 那是一位身着鲜红喜服的青年男子,眉眼冷峻,眸光勾魂,哪怕面上寒霜覆盖,浑身嗖嗖往外冒着冷气,在场没有一人能从他脸上移开目光。 和他惊为天人的容貌一比,轮椅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甚至都没有几人注意到轮椅上的人。 他推着轮椅从容地从街上走过,时不时对着向他行注目礼的众人微微一点头。 得了他屈尊降贵一点头的众人立时欢天喜地如立地飞升。 “看到没看到没,大人刚刚对我点头了,他看到我了!” “胡说,大人明明看的是我!” “你们才是胡说八道,大人明明看的是我,你们两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辣眼睛,也不害臊!” “……” “哎,可惜咱大人好好一张脸,多俊的人啊,偏偏是个疯子,天天推着个傀儡娃娃巡街。” “糟老头子瞎说什么!你才是疯子!大人这明明就是痴情好不好!你看大人他还穿着当年成亲的喜服,呜呜我哭死,他好爱她啊……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糟老头子,啧丑死了,快滚去熬你的鸡汤,碍眼!” “你……”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彻底看不清了,还有含娇带怯的少女惦着脚尖张望:“哎,若是能嫁给城主大人,就算让我现在就下地狱,也值……” 这话还没说完,她脑袋上就挨了一记:“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不给老娘滚去做你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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