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直播!老婆!我来了!等着我!” 这个没有门的小房间,一时之间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更让他们疯狂的还是系统的播报。 【尊敬的各位主播,系统由于某种原因将在本场副本之后启动自毁模式,这将是你们的最后一个副本,副本结束后存活主播将被传送出系统。】 【本次副本没有任务,没有死亡威胁,直播系统已经关闭,您可以尽情享受游戏的乐趣。】 鹿枝快要气炸了。 她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当年她从凌霄山的琉璃塔下出来后,曾经年少无知一时兴起收过一个徒弟。 那时她尚且年幼,又被关押得太久,出来见到什么东西都是新奇的,见到那些牛鼻子老道身后都跟着小跟班儿弟子,她也装模作样地去物色了一个小弟子。 说来两人也算有缘,她刚兴起这个想法,就看到因为吃不上饭要把孩子卖给大户人家的男人,那个男人带着的小孩不过六七岁模样,因为营养不良显得瘦弱不堪,面黄肌瘦,冰天雪地却只穿着单衣,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 明明是丑兮兮的模样,却有着一双极其明亮的双眸。 她一眼就被这样的眸光吸引了,开口截胡抢先截走了这桩生意。 她给他买最好的衣服,带他住最好的院子,陪着他长大。 不说悉心教导恩重如山吧,怎么也是有几分恩情在的吧? 但是后来—— 鹿枝有些不太想回忆那段时光。 毕竟没有哪个师傅能忍受被自己亲手带大的徒弟狠狠相逼,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她发现他不正常时已经晚了,这个小徒弟已经长大成人,脱离了她的掌控。 会压制她的术法,会把她禁锢在怀,会逼着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现在都记得,巫赜曾经提醒过她很多次,但她总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直到人间上元节那天。 当年她一样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对这种热闹的场合毫无抗拒力。 带着小徒弟一起融进人群里凑热闹,不想却遇到了不长眼的登徒子,看上她的脸,企图把她拉回去当小妾。 她都气笑了,上元节街上拥挤不堪,一些宗门专门派弟子巡逻维护治安,朝廷也出动了不少官兵,就算这样,还有这种漏网之鱼的渣滓。 她正准备动手,眼前那只还没碰到她的咸猪手就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登徒子吃痛的惊呼被捂在了嘴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身后那些小跟班也是一样,瞪大了双眼犹如见了鬼,双腿战战,想跑都没法跑。 她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弟挡在她面前,身形挺拔,她以前没发现他已经这么高了,那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压迫感。 他歪着头,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满目鄙夷嫌恶:“敢碰我师父?谁给你的胆子?” 那登徒子平日混账惯了,哪能想到现在碰上了个硬茬,眼看自己的手鲜血淋漓,疼得满头大汗,却想喊喊不出,想跑跑不动,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说不定这两人是哪个宗门的修士。 在这个修士比王公贵族还金贵的时代,平民子弟哪里敢惹修士,他只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嘴里说不出来话,只能磕头作揖,祈求他放过自己。 面前的人却没有丝毫慈悲之象。 他垂着眼眸,看着他在雪地里滑稽地磕头,鲜血流了一地,面色惨白,只是轻轻地笑着加重了术法。 于是他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越来越大。 鹿枝察觉到不对,想喊停时已经来不及了,只一瞬,那个登徒子就化为了一滩血泥。 那几个小跟班吓得肝胆俱颤,噗通几声跌坐在地上,膝行着想要后退远离,被他用术法拉了回来。 “够了!”鹿枝终于拉住了他,打断术法,放那几人离开。 “师父,他们看到了我们的样子,不能留。”这人没有丝毫愧疚,还试图追上去灭口。 鹿枝有些头大,隔着一条街就有两名人间修士,这些修士有时候灵敏得像狗,很快就会闻到血腥味找过来,她心知这里不是训人的好地方,拉着他御风而行。 被这一闹,上元节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她一路上都抿着唇没说话。 小徒弟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造次,默默缩在她身后。 她们平时的相处就是这样,她开心就跟他说说话,不开心就一言不发,任由低气压蔓延。 往往他会变各种小花样,学着人间戏本里写的那样来哄她。 她也很容易被哄好。 可是这一次,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他觉得师父这气生的莫名其妙,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只得可怜兮兮地挪过去,拉拉她的袖口,低声唤她:“师父……” 鹿枝憋着气,她从来没教过他这么心狠手辣,甚至有意把他往修士的路上引。 她明白自己不是当师父的料,收这个徒弟与其说是徒弟,倒不如是买了个奴隶。她被人欺压凌辱久了,不希望他也和从前的自己一样,因为不够强大被人欺辱。她希望将来有一天她要是腻了烦了不想要这个小跟班的时候,他也能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 这个世道最值钱,最金贵的,是修士。 最命贱、最遭人厌恶的,是她这样的魔族。 她天生魔族,幼年时就被囚禁在琉璃塔下,好不容易脱身,却没有了当年魔族神女的恣意潇洒,只能隐姓埋名,在人间苟活度日。 她恨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她那个小徒弟变了脸色,一改往日的乖顺,竟然敢把她压制在梅香浸透的墙根上,那双明亮的双眸里含着满目怒意:“师父为了一个不关紧要的人要赶走我?师父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难道就不配得到你的一个眼神,一次回眸吗?” “师父,你不能这么狠心!” 那个眼神里的情绪她当时不懂,后来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亲眼看着她的小徒弟疯狂入魔,最后冷冷地把他钉死的墙上,她能培养他,也能掐死他。 那晚梅香冷冷,寒风肆虐,他的血染红了墙根。 她后来再也没回那间院子。
第39章 徒弟 不太妙的感觉鹿枝一直都有。 从进入直播开始,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心头,直到此刻,上升到了极致。 系统完全打不开,除了她的两个道具,蔷薇花和手术刀能用之外,系统就跟死了一样。 把她辛辛苦苦赚来的积分也给吞了,像极了某些卷款潜逃的不良商家。 而且这个场景…… 她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浑身发抖,灵魂战栗,好想把那个罪魁祸首从棺材里挖出来狠狠鞭尸。 这个房间曾经是她那个不孝徒弟用来囚禁她的。 这幅画,也是他画的,目的就是为了气她。 而她当时,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似乎已经被六道挫骨扬灰,只剩下一道残魂了。 这道残魂飘着飘着,某天发现自己醒来被禁锢在了这间屋子里。 现在的场景完全就是她醒来时的场景,发现房间里的东西,发现那个傀儡新娘,然后—— 鹿枝头皮发麻,她不能在这里等着剧情推进,如果真的剧情重演,她真的还不如不醒过来,就埋在琉璃塔下数尸虫也能好玩的。 下定决心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找准房间的某个地方,狠狠一敲。 哐当! 震天巨响之后,尘土飞扬。 等众人反应过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鹿枝的身影。 陈澄最先反应过来:“房间是可以破坏的?那刚才的规则是要干嘛?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不对,我怎么感觉这地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女的不见了!她不会丢下我们跑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夜色无边蔓延。 鹿枝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越走心越凉,越走心里越惊讶。 这个地方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她面前是一家平常的食肆,两层高的漆红小木楼。 似乎已经在这里受着不尽阴风吹了很多个年头了,门口的柱子裂开小缝,顶上的牌匾剥落掉漆,墙面的雕花也也已经苍黄斑驳了。 若是这家食肆地处于某个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集市街道中,酒招飘飘,酒香四溢,可能也能和其他的百年老店一样行人不断客来客往,偶尔有熟客漫步走过,还会和老板淡淡打个招呼,进来喝一碗茶。 就是这样一间普通小店,然而就算是看上去建得再普通,坐落于这荒无人烟,鬼气森森的大道上,也足以叫路过的人感觉诡谲恐怖。 至少鹿枝现在是挺恐怖的。 因为她就是在那里,看到她亲手杀死的人,死而复生。 此刻,他就坐在大厅里靠窗的位置,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懒洋洋地看过来。 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从窗外飘进来,落了他肩上。 他穿着一身鲜艳的大红色外袍,雪色交领从鲜红的外衣中露出来,下面是一双黑色小皮鞋,紧紧包裹着修长精致的小腿。 鹿枝情不自禁地抬腿迈进食肆,才看到窗外幽深不见天日的地方长了一颗桃花树,花枝延伸进来。 他身量修长轻盈,半个身子都掩映在粉色的花枝后,一席流水般的长发同花朵纠缠在一起。 他在笑。 这人有一张完美的脸,轮廓完美,眉眼俊美,那双细长的眼形状优美,像是慵懒餮足的狐狸双眸微眯,晶莹透彻,摄人魂魄。 这个长相绝美的少年,以一种闲适惬意的姿态靠坐在椅背上,微微发亮的桃粉色花朵落满头发和肩头上。 他的旁边摆放着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也是一身艳红。 乍一眼看过去,以为两人都穿着喜服似的。 他淡然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锋利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微微一滚,然后他放下酒杯,笑得也像只狐狸:“好久不见啊,师父。” 食肆里空无一人,或者说这片空间都空无一人。 鹿枝本能地有些抗拒和他接近,站在门口没动。 “这么多年没见了,师父都不肯赏脸陪弟子喝一杯吗?”他似乎看出了鹿枝的抗拒,啧了一声,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说得话却是阴阳怪气的。 他还委屈上了是吗? 鹿枝皱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不要用他的脸跟我说话。” 一阵无法抗拒的吸力迎面袭来,鹿枝不受控制地被拉着往前,自动在他面前坐下。 这是她曾经教给他的术法,没想到有一天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当年她总是躺着看戏本,嗑瓜子喝冰水都不肯自己动手,于是非常擅长用这种御物的小术法,这小徒弟天天跟着她,别的没学会,这种小术法倒是学会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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