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没有,谁家把银子藏在地里啊。” 陶山说:“我是说,我们村压根不穷,家家户户不缺钱不怕事的,谁会那么无聊,藏银子呢?” 亓越阳说:“陶富家就很穷。” 陶山嘟囔:“他家是个例外。” “有手有脚,家里有地,”陶山说,“哥,真不是我吹牛,就我们村这个土这个水,你随便撒点种子不管,都饿不死你。” “他们家啊……” “大妈虽然人凶点,但还是勤快的。” 陶山边走,边掂了掂竹筐,累的。 “志叔么,听说力气小。”他低声说,“不过我妈说,就是懒的,啥也不想干,啥也干不好,挺无能的。” “主要还是那个陶富。” 陶山叹口气:“他要少赌点,他家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范姜沛听着这些村头八卦,津津有味。 “我听说陶富有个姐姐?” “是咯,小依姐。” “陶富虽然人混点,但对他姐确实挺好的。我小时候掀她姐裙子,他追着我砍了一天。” 到村长家了,他们放下竹筐,村长招呼他们喝水。 看得出来玩家们糊墙盖房的水平普遍一般,村长家至今破破烂烂的。 陶从也在。他人勤快,爱四处跑动来事,现在坐在院子里,帮村长编席子,编了厚厚的好多片。 村长在写字,宣纸,黑墨,长笔。 范姜沛拍马屁:“好字!” 村长笑着说:“虽说该谦虚一点,但好歹写了那么多年,也是乡亲们都认可的。”
第215章 你从山里走来16 “这是做什么?”亓越阳问。 “明天投龙简咯。” 村长说:“抽签,抽到谁谁去。” 他很随意地抽出几张干了的纸,给他们看。 是人的名字。 最近村子里确实都在准备祭祀的事情,范姜沛原本以为会很轰轰烈烈,没想到就是各家干各家的,有点像一个不熟的小区过年。 范姜沛说:“哦,村长,你家还没祭啊。” 院子里的陶山接话:“没呢,之前的是小祭,明天才是大祭。” 村长说:“陶山,今晚要下雨,你记得跟他们说一声,早点回家,别困山里了。” “好嘞。” 中午出了事情,岳立被狗咬了。 他觉得莫名其妙:“我就是经过,它就忽然冲上来给了我一口,然后被老疯子抓走吃了。” 他没有放在心上,但几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赵天华马上去找来了酒,给他的伤口消毒。 岳立说:“没事,小伤,都没流多少血。” 老李听说了,也说没事,喝点土方子就好。 于文乐低声告诉赵天华:“最坏的打算,狂犬病的潜伏期有几个月,我们不一定能在这里呆这么久。” 后来他们又听说了另一个消息,有个玩家淹死在了水里。 是晚上的事情,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已经泡肿了。 他们不得不开始怀疑,也许被下降头的,也有他们。 岳立一直跟着赵天华,要说他单独做了什么,可能就只有在徐寡妇的赌场,赢过一些钱。 林一岚听到这,扭头看着亓越阳。 亓越阳也赢过。 亓越阳蹙眉:“我去赌场,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岳立和那个玩家,都是在他之后去的。 范姜沛说:“你别说,这里头好像是有顺序的。” “那个人在岳立前头去的,”她说,“所以他的……意外,也发生在岳立前面。” 那么亓越阳为什么还活着?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青鱼石手串。 原来陶富没有说谎。 这个东西在这里,真的有某种意义。 他们开始试图猜测下一个会是谁,不管是村里人还是玩家,这种诅咒应该遵循某种逻辑。 亓越阳不知道去赌钱算不算一种禁止玩家做的事情。 他直觉不是,但是他们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青鱼石手串的材料就来自鱼,大家决定自己去找青鱼石,再去问问村长还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把石头变成附身符。 晚上果然下了雨,雨很大,像泼像淋,蓄起脏兮兮的小河,叶子在里头搅动。 老太太跪在祠堂,听着佛音,燃起手中的香。 她听到院子传来吵闹声,皱起眉,很威严地起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又是陶临。 自从苏小姐死后,他完全变了人。 那个戴着眼镜、爱穿长衫,总是儒雅有礼的教书先生,好像是所有人的一个幻觉。 他开始长时间的发呆,或者抓着路过的每一个人问:“苏小姐去哪了?” 他记得亓越阳说过的话,所以也对亓越阳最执着:“她是被人杀害的吗?是谁害了她?”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亓越阳只是看着他,眼神没有变化,冷冷的。 陶临转而去逼问林一岚:“你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你告诉我好吗?” “大哥,你别这样!苏小姐都已经死了,张哥都没说什么!” “他是个混账!他是个恶鬼!他对不起苏小姐!” 会笑的、月亮一样的苏小姐,他的月亮,被埋到了土里,一点影子都看不见。 “阿临,你别这样……进屋吧,下雨了,我们进屋说。” “苏小姐在哪里?” “大哥,苏小姐已经死啦,没了!” “谁杀的她?亓越阳?你为什么不说话?” “阿临,阿临你撑着伞好不好?你伤还没好,这样会生病的!” “闹够了没有!” 老太太终于驾到,拖着她的留声机,在“阿弥陀佛”中,冷冷地看着雨中的大儿子。 她眼中是满满的失望:“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别人的妻子,你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从小,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老太太厉声道,“陶家的那些东西,难道还没有刻进你的骨头吗!” “你就这样不知廉耻,不守礼数吗!” “你读的那些书,都被狗吃了?” “陶临!” 雨越发大了。 男人清醒了点,本能地畏惧母亲。 他低下头:“妈,我错了。” 老太太说:“跪着,今晚不许吃饭。” 陶梓想求情:“妈,大哥身上还有伤……” “谁再说一句,就和他一起跪!” 陶临真的就这么跪在了雨里。 吃饭的时候,大儿媳脸色一直不好,连老太太说话都没听到。 好不容易,等老太太放下筷子,意思是可以散了。 她立刻从凳子上起来,抓起一把伞,冲到雨里。 老太太看着她的背影,没有痛斥,却是叹了口气,“阿临啊……” 陶梓说:“妈,大哥重感情,你就别怪他了。” “你大哥,本来应该给你做个好榜样的。” 老太太闭眼,看上去有些累,“没想到,现在却是你在劝你大哥。” 院子里,陶临已经被淋透,大雨浇彻了身体,他跪得双膝痛肿。 大儿媳扑到他旁边,“阿临,我,我给你了留了饭。” “你待会和妈认个错,她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阿临,阿临……” “我有好好吃药,好好洗身子,”她环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撑着伞,为他遮雨,“阿临,不要难过了,我会为你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还有我呢。” “我陪着你,我会陪着你……”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像苏小姐那么可爱的。” 他怔怔抬头:“苏小姐?” 她的心一凉。她说了那么多,他只听到了一个苏小姐吗? 在她试图欺骗自己、自我遗忘之前,陶临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小姐在哪里?” 油纸伞落了。 伞骨折裂。 她淋着雨,雨水从额前渗下,经过鼻塞,掉在泥地里。 她想去捡伞,那是成亲时,接新娘的那把油纸伞,她当时穿着鲜红的嫁衣。 接亲的是陶梓,个头还很矮。 她从红盖头下悄悄看过去,看见被喷了漆的竹伞骨。 陶临抓着她的手腕,迷茫的:“苏小姐在哪里?” 这场大雨里,她多年来引以为傲的忍耐力,终于告罄。 那瞬间,她悲哀地发现,她心中最先浮起的,却不是对他的恨意。 而是对苏小姐的羡慕。 她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在找月亮,对吗?可是今天下了雨,你的月亮躲起来了。” 他已经在发烧,额头滚烫,问:“躲哪里了?” 她牵起他的手。 她把陶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想到那碗药。 “在这里,”她温柔地说,“你的苏小姐,在这里。” “砰砰!” 陶从来敲门:“大娘!我找亓越阳!” 开门的是林一岚,因为亓越阳在洗碗。 亓越阳边洗边想,林一岚晚上为什么只吃了一碗饭。 是不舒服,还是菜不好吃。 陶从来厨房找亓越阳。 他走得匆忙,虽然带了伞,还是淋了好多雨。 “出事了亓越阳。” 陶从抹掉脸上的水,昏黄灯光下,他脸色很差。 这个点了,他的兄弟还没有回家。 陶从冒着雨跑了几家人,发现去挖矿的,都没有回来。 他们本该在下雨前就下山的。 “我怀疑他们是被困在山上了,可能是迷路,可能是被雨堵着。” 陶从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亓越阳,我想请你跟我上山去找找他们。” 事情紧急,雨太大了,他要尽可能地找上村里的青壮力,一起上山找人。 亓越阳答应了。陶从说:“山上见。”就匆匆跑向下一家。 老太太听说了,坚决不同意陶梓去。 她家出一个人就够了,让亓越阳去就行了。 林一岚也想去,可雨夜的山林很危险。 她很坚决,亓越阳只能低声说:“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林一岚摇头,她保证自己不会添乱。 亓越阳说:“一岚,留下,陪陪你大嫂,她刚才好像脸色不好。” 林一岚比划,我只想陪你。 她执拗的、清亮的眼,像解渴的甜泉,或者让人上瘾的毒药。 亓越阳隐忍着喷涌而出的情愫,指尖只是轻轻撩起她额角的碎发。 定下心神,拿好东西,他还是只打算自己去。 林一岚不理解。 罗茹会去吗?范姜沛会去吗? 她试图质问亓越阳,她们也是女孩子,她们可以,凭什么她不行? “因为你对我来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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