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的确有第三个人。” 果然。闻无眠在心里暗道:跟自己的预想一样。 按照顺序,接下来轮到陶明攻击3号。3号一死,又到了自己的回合。自己有70%的概率毒死陶明,成为唯一的胜者。 陶明舔了舔牙:“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给我空杯子,借刀杀人让我除掉3号,我也可以继续把空杯子给3号。” 这样一来,闻无眠就会成为3号的攻击对象,被迫喝下80%或90%毒发概率的白水。 游戏失败,意味着真正死亡,会成为下一具用来吓唬玩家的尸体。 谁知,闻无眠笑出了声:“当然想过。所以我特意剩下70%的杯子。我不管你当时选的是‘8’还是‘9’,只要我手里的数字比你低,就不可能成为3号首先攻击的目标。” 人会优先解决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闻无眠手里的70%是全场最低的含毒概率,也是对3号威胁最小的人。等到3号攻击,当然会优先选择手上毒素概率高于70%的陶明。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考虑到,可见这个杀/人魔的心态是真的乱了。 她不介意再加一把火:“至于你,你从来这里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无非是带1号去死还是拖3号下水。你为什么会选我?我猜以你的性格,你会把随机艺术法则贯彻到底,比如抛硬币决生死。结果显示1号将成为你的第一百位死者,所以你就对我隐藏规则,抹去3号的存在。” “……” 即使隐藏得很好,每一步依然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连心之所想,都能洞悉。 这种浑身上下被看穿的感觉,令陶明非常难堪。他杀\人无数,从来是他揣摩人心,第一次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 思维缜密、环环相扣,行事又不拘一格、天马行空。这感觉很像他不久前才认识的一个人。 他甚至不知道闻无眠的样子,仅听电话里的女声乘胜追击:“这个游戏对1号玩家的难点在于发现真正的游戏人数。其余的只是小学水平概率题,加一点点运气。” 那声音又清又脆,如摇曳的银铃。陶明不适之余,心里受/虐发作般升腾起兴奋,如一匹恶毒的孤狼终于找到同类:“哈哈……精彩!我们要是在现实里认识就好了,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你杀3号不见血的样子,跟我真像。” 显示屏的通话界面开始倒计时,最后三十秒,她掐着点道:“3号可能是个好人,但我必须要活着出去、找到一个人。这次死的只能是你们俩。” “……” “记住,从你手中逃脱的第九十九位死者叫闻无阙。我叫闻无眠,是他的亲妹妹。” “嘟——!”通话界面恰好在此时关闭。一阵忙音后,她看见屏幕上血红色的数字“9”变成灰色。 【『静默』玩家死亡。请『先手』玩家继续审判。】 桌子上的传送带再次出现。闻无眠伸手把那杯70%的白水竖直放下。 “接下来交给运气。” 大约三十秒后。 【恭喜『先手』玩家审判成功!成为本轮游戏的胜利者!】 一切和预想的一样。 房间中央凭空出现一道铜色大门,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1”。闻无眠等了一会,始终没等到房间内出现第二道门。它静静伫立在她面前,等到她打开。 看来不是经典的“选择门”问题,出路仅此一条。她松了口气,把手放到门把上,缓缓拧动。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仿佛被一只手拽住双脚,整个人坠下几千米的深渊。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来这里之前,她正从十三层高的天台掉落。现在,又一次被死亡的绳索缠住脖颈。 “……”坠落感持续了足足两分钟,直到她四肢几乎完全脱力,才再次落回平地。 身下是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向整个宽阔的室内延伸。繁复的欧式水晶吊灯发出冷冽的光芒,高高挂在头顶,不断给人强烈的视觉刺激。 整个场地的温度很低,到处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味。明明是安神的搭配,但基于先前的“游戏”,很难不让人怀疑又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似乎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正在逼近。 深呼吸几口,待眼睛适应了过分明亮的光线,闻无眠看见富丽堂皇的欧式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正对水晶吊灯,醒目到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草绿色的桌面和台球桌有几分相似。但桌上既没有台球也没有球杆,只有五个用白色勾画出来的长方形框。 硬要形容的话,更像一些卡牌类桌游的布置。 桌子旁边站着六个人,有男有女,每个人脸上都是僵直的惊恐,嘴唇发白。见到闻无眠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继续转头观察,发现这个长方形大厅内有八扇黄铜大门。其中代表“长”的两面墙上各有三扇,门上是清一色的阿拉伯数字“3”。 这是…… 再看向自己出来的门,门上写的则是“1”。 闻无眠懂了。这是把上轮游戏的胜者聚集起来:从几号门出来的,就代表在上轮游戏中是几号玩家。本来以为自己卷入其中是因为哥哥的失踪,没想到主办方居然在同一时间抓了起码24人进入死亡游戏!简直胆大包天! 她走到桌边。桌上还放着八盒扑克,扑克盒子上写有“破军”二字,清一色的竖体阳刻,像在预告下一轮的游戏内容。 在紫微斗数里,破军星代表破损消耗。看来情况不妙。她试着尽可能推测更多。 空气异常压抑,室内静得针落可闻。本以为噩梦结束,谁知只是个开始。闻无眠叹口气,余光瞥见本来最靠近自己的中年妇女在此时后退了两步。 其他人也差不多,始终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 闻无眠暗叫糟糕。在团队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那个最容易受到排挤和孤立,这是人渴望同类认同的本性决定的。只能期望接下来的游戏对同伴要求不高,不必跟人结盟。 就在这时—— “各位、看来人都到齐了?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始终紧闭的最后一扇黄铜大门被打开。随着一道兴奋的男声响起,所有人下意识将目光转向门口。
第4章 五张扑克1 开门的男人高瘦挺拔,一身黑色衬衫,戴金丝眼镜。左耳挂着浅蓝水晶耳坠。灰色微卷的长发垂到肩下,样貌格外精致。 由于眼窝比一般人更深,刺目的雪白灯光能在他眉眼间打出一块阴影。高挺的眉骨与鼻梁下,殷红的薄唇漫不经心勾起,与大厅的紧张情绪格格不入。 男人一手插兜,令一手打个响指。身后沉重的铜门应声关闭。看起来对这里的一切都如鱼得水。 闻无眠眉心一跳。 对于主办方来说,冒巨大的风险组织这种死亡游戏,到底是为了迎合“观众”需求,还是别有目的? 先前在“忏悔与审判”游戏中,玩家被锁在密闭房间里,全程见不到一个工作人员。现在终于舍得现身了吗? 这个工作人员的举止很符合她对主办方的猜想——反社会,变/态,人死得越多越开心,并且无比享受欣赏玩家从惊恐到死亡的整个过程。 一张卡片被递了过来。长发男人指节纤长,骨节分明,没有丝毫从事体力劳动的痕迹。在把卡片递给闻无眠时,镜片后那双桃花眼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以为是游戏规则。接过卡片一看,上面明晃晃写着: 【伏城。 Vx:138XXXXXXXX。 数据分析专业代做:SPSS/Eiewws/Stata/Matlab…… 一对一服务:问卷分析、医学统计、金融计量、实证分析…… 保密高效,无所不能!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闻无眠:“?” 伏城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发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接着,大功告成般,随手拉开桌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他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望着不知所措的众人。 “……”终于,一个秃顶大叔捏着名片,鼓足勇气,先向他鞠了个躬,“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裁判吗?” “我?”他一挑眉,不假思索,“当然不是。我是玩家之一啊。没看见我也是从门里出来的吗?” 众人:“???” “那你他妈的装什么?吓老子一跳!淦!” 大叔后面,一个只穿背心、纹着花臂的肌肉男开口。他声音粗狂,一个人有两个伏城那么宽,看上去格外凶悍不好惹。 “哪里装了?是你们自己太紧张。”伏城高举双手,大声喊冤。 “‘游戏开始’是不是你说的?神经病!人吓人吓死人!”一个粉发双马尾的女生跟着开口。刚经历过死人,又被嬉皮笑脸地这么一吓唬,顿时对他的厌恶达到顶点。 “这里总共就八扇门,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我来了不就代表游戏开始吗?” 闻无眠:“……” OK,所有设想被推翻。工作人员另有其人。伏城只是一只表演欲爆棚的戏精。 在这种地方过分高调不是好事。除非他有能与表演欲匹敌的实力。否则,演得越多,死得越惨。 想着,目光从伏城脸上滑向伏城走出来的大门。她眉心冷不丁重重一跳。 上面的数字竟然是“2”。 “忏悔与审判”对2号玩家来说是必死局,他居然大摇大摆地活下来了?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可无论看多少次,那个“2”都异常鲜红狰狞。 闻无眠把名片放进口袋。接下处境更加不妙。伏城行为怪异,从3号门出来的玩家又不会首选与自己结盟,只能寄希望于游戏需要单打独斗而非合作。 牌桌后的地板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底下的齿轮开始转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上升。 “我去……我……”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弱男人急忙躲到一个穿职业裙装的女人身后,看样子两人之前就认识,“这什么东西……” 职业装女人连忙紧紧抓住他的手,但苍白的脸色和哆嗦的双唇显示出她比身后的男人还要害怕。 伏城像只大猫似的伸个懒腰,面色平和地瞧着面前的东西缓缓升上桌面。 “……”闻无眠好奇地瞪大眼睛。 先是异样的温热逼近,将大厅的冷意一扫而空。接着,是视觉层面的强势刺激。饶是她这些年去全国各地亲历过各种鬼神灵异之说,仍觉语言匮乏,难以描述眼前景象。 这是一种不可能在现实里存在的东西—— 【各位玩家晚上好,我是本场游戏的裁判『破军』,欢迎各位来到我的游戏。】 入耳的是没有感情的机械男声,细听之下却莫名有股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声音来源于一只巨大的“眼球”。“眼球”通体黑色,周身围绕着一圈倾斜的金色金属带。直径几乎和一个成年女人一样长。更诡异的是,它没有任何依托,如摆脱了地吸引力般,就这么悬浮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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