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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蔚不觉得在物价正常的情况下，一天的游泳课只要五十元。她也曾咨询过游泳班的价格，都是按课时算，一节课大约两小时，费用一百五到两百元不等。 这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救生员主动来找她，给出的价格却在承受范围之内，不免让人觉得他想趁机掏空小队剩下的腰包。 也许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怎么了？” 路樊野正巧游了个来回，回到起点就眼见了这一幕。 许蔚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他，对于用钱的猜测也说了一通，算是想要拉近关系。 路樊野点点头，表示待会喊范哥回来商量。 友好交流完毕，许蔚目送他往外游。 路樊野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许蔚问。
第4章 家旺游泳馆 （四） “没别的意思，看你一直在试着学，”路樊野转身，看着她，“要不要和我学游泳？” 泳池浅水区，路樊野一手托着许蔚的腰，方便后者浮在水面上，一手向她展示手部动作。 “对，手要打开。” “腿要动，注意重心。” “很好。” 宽肩窄腰的帅哥手把手教学，耐心专注还频频肯定学员，许蔚简直如沐春风，自信心蹭蹭往上涨，恨不得当场游出个花来。 然而，当他轻轻松开手，撤去托住她的力，许蔚的身体便如秤砣般沉了下去。 呛了好几口消毒水味的池水，艰难地从水里站起来，许蔚在这个未知的无限流世界第一次生出羞愧感。 路樊野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你可能...需要多练习。” 许蔚点头：“我懂，凡事都讲究个天赋，在游泳上我是彻底的呆瓜。” 遥记得当年宋晴教她游泳，也是先教蛙泳，示范了许多遍动作，仍是游出去就沉了。 后来，游泳没学会，憋气时间倒是越来越长。 “我会好好练的。”许蔚诚恳道。 向路樊野表示努力学游泳，一是副本凶险多一分保障，二是许蔚想和他拉近关系。 目前看来他的表现是除范哥外最靠谱的，也是相处得最为融洽的一个。 其他人要么像大婶那样结了梁子，要么如范哥二人抱团不搭理自己，剩下个眼镜男张广注册时明显想捡漏，许蔚不喜欢他。 路樊野“嗯”一声，示意许蔚再试一次。 许蔚面上不显，心里却对这个临时队友重新进行了评估。 他已将动作要领教给了她，还带着练习了几次，按道理即便有交好之意也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还继续教——当初连宋晴都是说了要领就自己游去了。 这可是明哲保身为佳的副本世界。 路樊野不知道许蔚把他看成了拯救旱鸭子的热心小伙，只觉得她的眼神比刚才热切了些。 只是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和结交意图，判断了当前形式而欣然与其交换善意的路樊野：？ 下午，专人指导下练了许久才有些起色的许蔚感到胃里一阵空虚，不知怎么的，在空虚的同时周身水温也变得低了一些。 路樊野似有同感：“你也感觉到了？” “越来越饿，还冷起来了。”许蔚严肃道。 恒温泳池水温不可能突然降低，周围还在的游泳者也并未有异样，有异样的只有他们几个——许蔚看向泳池里再一次变了神色的其他四人。 范哥下午教起老方和大婶游泳，张广因注册的事隐隐被队伍排挤独自一人，此时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中午曾有人推着玻璃柜台在叫卖，主卖的是烤肠，许蔚本想去探究一下，但被十元一根的价格劝退了。 范哥几人来到浅水区，沿着楼梯往上爬：“去看看那个卖东西的。” 柜台最后去的方向是场馆另一侧的小房间，与游泳管理处相对，经过上午的寻找，六人找这种地方轻车熟路，很快就在一处玻璃门后发现了柜台。 门是锁上的，透过玻璃能看到小房间内摆满了零食饮料，之前推出去的柜台上放着烤肠机，机器正在运行，圆胖的烤肠泛着油亮的色泽在翻转着，熟肉的香味激起人的食欲。 老方吞了吞口水，瞟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要不咱砸门进去？” 范哥赶紧制止：“你馋疯了！这里是副本，破门触发规则你得完蛋！” 张广因为饥饿有些烦躁：“那怎么办！” “只能等那个卖东西的过来，看看有什么低价能买的。”范哥看了眼张广，倒是没发作。 小贩不知道去哪里了，如今众人胃里空空，寒冷加剧，来的路上四处打量也没见到人影，再去场馆里找恐怕只能平添痛苦。 既然有人中午出来叫卖，晚餐时间不可能不回来，许蔚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同他们一起等。 等待的过程实在是难挨，胃饿得有些痛，湿透的泳衣更是助长了低温的效果，凉意一寸一寸贴着肌肤，仿若置身于不断降温的换衣间。 思绪里，纹丝不动的铁门，结霜的蓝黑色储物柜，老人的断头尸体轮番出现。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冰冷的换衣间。 记忆里，老人头早已将她冰封，面前的一切只是临死前的美好臆想。 是臆想吧，一个普通人怎么敢摸怪物的尸体，还敢把它的头安回去？ 思绪开始紊乱。 凉意一点一点入侵。 从手臂到小腿，刺透皮肤，深入血肉，蔓上骨髓。 四肢变得僵硬，体温渐渐冰凉，连思维都仿佛凝固了。 视线里只有一片深黑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浪花翻涌，一下一下荡进意识深处。 现在，她只想躺下，安安静静地沉入黑暗中。 * 许蔚被掐醒时，正仰面躺在地上，路樊野此时在低头检查她的伤势，睁眼便与他对视上。 这人的眼眸灼灼有神，十分明亮。 看到她终于睁开了眼，一旁掐着她人中的大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闺女怎么比老方还严重些。” 刚刚等待的过程中，许蔚一个人待坐着看不出什么异样，直到老方猛然倒地，众人才惊起，发现了早已昏迷的她。 许蔚的意识还有些迷蒙，她错开与路樊野的视线，望向他背后游泳馆的玻璃顶。 玻璃顶的线条透明而曲折，是一望也望不尽的湛蓝色，看久了仿佛有浪花在上方翻滚。 同她最后意识里那片深黑色的大海相似，却又不一样。 老方靠着范哥喘着粗气，后者一脸担忧地望过来：“你俩肯定是因为受的伤，尤其是你，伤了两处！” 范哥指的正是许蔚换衣间的负伤。 想到换衣间，许蔚本还想对大婶道一声谢，闻言只虚弱地把脸挪向没有大婶的那边。 大婶有些尴尬地擦了擦手，走开了。 “几点了？”许蔚实在没力气挪动，只能仰躺着朝顶上望。 “五点五十。”路樊野看了眼馆中的大屏幕。 众人来到玻璃门前是三点半，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谢谢你。”许蔚的嗓子很虚。 路樊野礼貌回道：“不客气。” 即便正躺在一个只穿了泳裤的帅哥旁，转头就能看见腹肌，许蔚却完全没工夫想其他事。 求生的本能让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才能活下去。 不会游泳，身负两伤，不吃食物就会有寒冷和乏力的不利状态，伤口还会加剧这种不利效果，而手里只有十块钱，要在危机四伏的游泳馆活五天，简直是地狱开局。 手上的东西只有一个叫歌唱家伴侣的技能，初步使用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似乎有僵直效果。 想到技能，许蔚精神又恢复了些，现在她确定陌生男声是自己技能召来的，当时选领操员她下意识选了面前的老人尸体，接着它就被控制了好几秒，莫非这是个控制技？ 但后面男声的嘟囔似是控诉她没有跟唱，难道跟唱才能发挥更多效果？ 曲目应该不只这一首，但不知道是得升级这个技能还是机缘巧合下才能解锁新曲目。 许蔚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首体操曲跟唱一遍看看。 “来了。”路樊野望着玻璃门突然说。 门内，穿着绿色连体衣长着两个肿眼泡的男人走近，拍了拍玻璃，尖细的声音从门缝透了出来：“哟，这么多人啊。” “是青蛙怪诶。” 许蔚不知是不是还未缓过来，颇有一种濒死过的放松心态，还有心情吐槽。 路樊野低头看了她一眼，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呆滞，又把视线挪了回去。 好在并没有其他人听见，伴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玻璃门打开，肿眼泡两手交叉，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要买什么？” “有价格低点的食物吗？”范哥问。 “低？要多低？五块钱？两块钱？还是只要一颗心脏的免费？”肿眼泡尖着嗓子桀桀地笑。 “有两块的？”老方眼前一亮。 门里扔过来一个小面包，肿眼泡伸出一只手：“最便宜的东西了，拿钱来。” 老方赶忙把钱递过去：“我要两个。”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都换了两个小面包，一个吃一个备用。 许蔚把面包握在手里，还不够她一巴掌大。 一共五天，每天只有一顿小面包，这活得下来吗？ 吃完面包，都恢复了些活力，见肿眼泡还在，张广问：“请问你们开店都是几点？” “早中晚，一日三次。买完了就赶紧走，别挡我生意。”肿眼泡斜着眼睛赶人。 它很明显与家旺是同一类生物，对玩家敌意大，问一句挤一句，跟球型人简直没法比。 想到球型人，许蔚心里另一个想法萌芽了。
第5章 家旺游泳馆（五） 晚上七点半，游泳馆人影渐稀。 一张巨大的红色横幅在馆顶展开，大字写着“热烈庆祝家旺锦标赛盛大开幕”，右下角挤着一团小字： 真诚敬谢赞助商家旺先生提供免死金牌一份，该奖将作为团体赛胜者队附赠奖励。 老方念了念头顶的大横幅：“免死金牌？” “免死”二字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一般来说，道具师的主要道具来源有三个，一新手玩家的礼包，二转手、抢夺，三完成副本某些任务的奖励 但转手需要积分，抢夺容易结仇，只有完成副本任务奖励这一渠道比较适合新手。 听完范哥科普，作为能力者的许蔚兴趣不大，反倒是想起了之前球型人的语言引导，难道她是为了这块金牌？ 一声尖锐的哨鸣响彻场馆内外，馆内的灯应声熄灭，连安全出口的指示牌都没能幸免。好在还有玻璃顶上投射来的月光不至于让环境陷入绝对的黑暗，但也仅够勉强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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