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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院长为疗养院操心很多，有成绩那是应该的。” “陈医生刚从外地锦绣回来，就被院长亲自挖过来，今后绝对是前途无量，恐怕不用过多长时间就要像称呼何主任一样，称呼你叫陈主任了。” “还早还早，您过誉。”陈玄把刚才最后那句给挡了回去。 徐慧音笑笑：“今后要是陈医生也去了研究室任职，可千万不要忘了多多提携我们。” 她走在前面左转。 陈玄跟在她身后同样笑笑，但没有接最后那句不算真诚的恭维。 他在来这里之前也是学医的，不过对职场这些弯弯曲曲实在不感兴趣，可以的话他只是单纯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经营医疗机构这种事情，总有人比他更擅长。 看着明显对他们打太极一样的对话不感兴趣的方絮打着哈欠就要往右拐，他一把拉住她的后衣领把方絮给拽了回来。 后者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右拐撞上墙去了。 转个弯就能看见电梯模糊的轮廓。 方絮看见这位护士小姐按下电梯的时候，不由打了个寒颤，不久前刚褪去的晕眩感不知为何现在又从心底重新涌出。 看着头顶的数字不断变动，就好像她从未从刚才的模组中脱身，只要下一秒再眨眨眼就会发现她和陈玄两人还站在那条诡异又危险的公寓走廊上。 “方小姐？” “方絮？” 两道声音将她从噩梦般的窒息感中惊醒，看着他们已经站在电梯里等她，方絮才如梦初醒般快步走进电梯里，并说道：“其实现在我觉得电梯也不是那么安全。” 温柔的护士小姐看看她，像是宽慰一样对她说道： “电梯故障当然也会致死，但对比车祸之类的交通事故，其实几率要小得多。” 虽然对方说的有道理，不过笼罩在心头的那道阴霾似乎也并没有随之消散。 *** 几天后。 又到自由活动时间的时候，缺觉的方絮坐在活动里的老位置，无所事事地盯着前面两个病人因为一朵花到底是涂黑色颜料，还是绿色颜料开始争吵。 紧接着是身旁的女人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再度挥舞双臂，开始尖叫着表示自己没有毛病，有病的都是世界的时候。 她猛地一拍桌子。 只听轰的一声，圆润光滑的棕色木桌上隐隐有裂纹浮现。 方絮没在意这点小细节，只感觉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作痛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 “给我爬！”她吼道。 先是身旁的人，然后是争辩花朵颜色到底有什么的两人。 等到护士和医生赶来的时候，除了那一个窝在椅子上睡大觉的人以外，满地都是乱爬的病人。 “方小姐！” 三分钟后她就被带到了十楼主任办公室里，和那位神情难看的何主任面对面看着。 对方狠狠一拍办公桌：“你为什么煽动那些病人做这种事情！我看陈医生对你的治疗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方絮左耳进右耳出，感觉自己困得不行。 自打从游戏里出来以后，就好像一直睡眠不足似的。 看了看何主任面前的椅子，她在对方瞪得好像要吃人的视线中，动作坦然地拉开椅子，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你接着说。”她打了个哈欠，体贴地提醒他可以继续进行控诉。 何主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厚脸皮的人，气得又拍了一下桌面。 “你不要以为现在单院长不在医院就能反了天了！” “单院长在不在医院，关我什么事。”方絮撑着下巴，感觉眼皮子逐渐沉重起来。 “那我现在作为院内事务的全权代理人，我觉得有必要让陈医生对你的治疗先停下来！” 这回方絮睁开眼睛看向他。 “虽然我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我在那一堆人中不爬，你就以为我没发病吗？” 第13章 游戏开始 “……所以你就把何主任打了一顿？” 陈玄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地响。 “话可不能这么说。” 方絮立在这片逐渐熟悉起来的黑色空间里，像是长跑前进行热身活动一样活动手脚。 “我当时只是‘友善’地告诉他，如果我犯病揍人，那我是不用负责任的。”她强调：“后来他自己吓得夺门而出，还屁滚尿流地撞到其他人，那可不是我指使的。”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 虽然很感谢她成功保住了他们两个可以继续用这个仪器进行沉浸式跑团式治疗的权利，但何主任最近在名义上还是院内事务的全权负责人。 不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被对方记恨上就是了。 “你也不怕他对你进行报复行为。” 方絮混不在意：“据我所知，我是因为家庭财产纠纷进来的。” 看见陈玄递来的一个疑惑眼神，她叉着腰说道： “我爹妈……”虽然是原主的父母。 “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外面那些亲戚可以架空我的权力，拿着公司股份的大头，不过只要我死了，那么所有的股份财产就会无偿捐献给国家。” 所以她就被送到疗养院来了。 的确也算是个好办法。 如果被认定为有精神疾病，的确不好随意从里面出去，也有借口顺理成章地接手公司事务。 这么说也难怪何主任不敢轻易动她，毕竟她身后还有一个如同庞然大物的遗产靠山。 方絮说完这个话题就将它抛到了脑后，“先来看看今天的游戏是什么！” 她兴致勃勃地看向半空之中，在看见逐渐显现出来的模组名称之前，先看到的是不远处那极其显眼的樱粉色短发和矮个儿的女孩。 她偏过头：“咦？” “哟。”来者与管城子并肩而行。 发现她的目光后，还能露出灿烂的笑容，甚至颇具闲情逸致地向他们两人打招呼。 “这不是方头和陈医生吗，这么巧又在这里遇到？” 方絮嘴角抽抽：“什么叫‘方头’？” 陈玄则把重点落在后面那句话上：“你们也是从这里登陆游戏？” 墨池笑嘻嘻地回答：“毕竟您敢单挑何大主任，当然要尊称您为方头。” 管城子小声回答陈玄刚才的疑问：“嗯。” “刚才去治疗室的时候还看见何主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是要把治疗室先关闭。” 方絮忍不住撇嘴：“无能狂怒是吧。” “但要是关了，你们怎么进来的？”陈玄指出盲点。 墨池将手背在脑后，吊儿郎当地回答。 “毕竟徐护士长打了电话给院长，电话给何大主任的时候——哎哟，怎么没相机把他那时的表情给录下来放在一楼大屏幕上给大家一起欣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似乎已经能想象到何主任那时满脸愤怒，但偏偏没有办法报复的嘴脸了。 方絮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表示：“原来是我亏了。” 墨池也拍拍她的肩膀，口吻同样语重心长：“没事，方头，下次你再接再厉，我请小管为你拍照留念。”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头顶莹白色的小字重新发出朦胧温和的光线。 如同系统终于加载完毕，那熟悉的声音在每个人周身响起。 “欢迎进入开心游戏。” “正在为您检测身心数据。” “您的人设卡已经生成，请在模组开始前仔细查看，并进行合格扮演。” “正在导入模组【溟澥岛】，请稍后。” 方絮看了看飘落在她手中的那张A4纸，有些好奇地咦了一声。 这次除去上次见到的那些数值以外，另外新增了一样物品与一条身份简介。 她不仅仅是山海市警察局的一位二线警官，这次她还肩负一样重要的任务，同时还有一位NPC作为她的同伴一起加入这场被她们对外称之为“回家探亲、顺带旅游”的旅途中。 *** “新鲜的海货！新鲜的海货便宜卖！” “山海大饭店都是要从我这里进货的！美女帅哥要不要带点回家当午饭啊！” “我这边的海货绝对是最新鲜的，今天早起出海钓的！马上要变天了，再不买可就没机会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将她从昏沉中吵醒的是热闹的叫卖声与咸腥味的水汽。 方絮缓缓睁开眯着的眼睛，发现自己踩着一双适宜外出运动的球鞋，穿着一身户外运动服，背着双肩包站在海边。 阳光勉强穿过阴暗浓厚的云层，提供了比路边灯泡更亮一些的光，远处的海浪推着风拍打在她的脸上，偶尔溅起的水珠落在脸上冰凉得刺骨，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瞬间从迷茫和混沌中清醒过来。 这里的的确确在海边，更准确地说，是在某个海港的入口处。 她往后倒退几步，将眼前这个算不上非常新的港口名字整个纳入视线之中。 山海市鸣海区八溟港。 一个不管是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有些拗口的名字。 很显然现在游戏已经开始了，之前那局游戏从开始人就已经进了电梯，活动空间和地点都相对狭小有限，现在忽地看见这样热闹宽阔的场面，一时之间甚至让她觉得重新回到了生养她的家乡日常里去。 “美女！新鲜的海鱼要不要啊！” 和向她吆喝着来买鱼的小贩喊声一起响起的，是她袋子里的手机。 方絮先是下意识对着那位看上去同样丝毫不像游戏NPC的中年大叔摆摆手，随后拿出手机看向最新一条收到的信息。 “方姐，我先去船上等你，十点准时出发。” 发件人写的是谢海连。 也就是游戏开始之前，系统简介里提到的，本次旅行和她同行的那位同事。 既然说是在船上，那估计那位同事已经在港口里面等她了。 她又看了眼电量满满的手机，十分安心地看见目前的时间是九点五十。 还有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去码头周围的菜市场看看实在是有点可惜。 虽然港口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不过方絮脚下一拐，直接顺着两边满是提着塑料袋的人流往狭长的小路上走去。 腥咸的海风掀起海岸边水盆里的涟漪，困在一方天地里的鱼类奋力一跃，终究逃不出人类的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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