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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客艇越发靠近这座叫做溟澥的小岛，方絮用手比划了一下岛上那座小山。 “我觉得半个小时左右就能爬上去。” 谢海连忍不住又点了根香烟：“方姐，那座山一般是不让人上去的。” “怎么说？”她回头看向这位同事。 “赵叔刚才说的‘姆妈’就是这座山，除了仪式对一部分人开放以外，平时只有村长她们才能上去。”谢海连叼着香烟说道。 管城子看看远处的山，想了想举起自己手中的相机，远远对着那座山按下相机的拍照键。 管城子-San Check（0/1）： 1D100=97/40【判定结果：大失败】 San值减少1最大值=1点，当前剩余39点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她忽地感觉到一阵恶寒，好似突然身置冰雪隆冬之中，刺骨的寒风从毛孔如针一般刺入，冰冷的颗粒瞬间融入血管之中，逆流而上攥住了她的心脏。 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不再跳动，唯有照片里的母亲正透过无机质的电子显示屏在盯着她看。 “小管？”墨池耳朵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将她从那种毛骨悚然的视线注射下拉了回来。 管城子猛地把相机的显示屏合上，然后惊魂未定地看向他。 墨池缓缓拧起眉：“怎么了？” “没……”她感觉自己的手还在发抖，亦或者是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也许是她的抗拒表现得太不受自己控制的明显，很快方絮和陈玄也看过来。 “怎么了？”方絮问。 管城子低头看着自己的相机，用力到指骨清晰的手指还死死按住相机显示屏的边角，仿佛她压住的不是一个数码产品，而是传说中藏满绝望的潘多拉之盒。 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刚才我好像拍到了什么……” 方絮和其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墨池主动伸手，轻轻拿走她手里的相机。 谁也没有说话，除去管城子，其他三人的视线在这个瞬间都集中在墨池手中的相机上。 第16章 上岛 墨池难得脸上没有笑容。 他将紧紧闭合的相机显示屏打开后看到的只是一张看上去颇具艺术美感的风景照。 占据小岛大半的山体犹如母亲的孕肚，哪怕是从侧面观察，也能看出一种柔和匀称的美。 阴郁的蓝是这张照片的主基调，葱郁的绿如同海面上孤单的祖母绿点缀其上。 平心而论，这甚至是张可以直接登上风景杂志的照片。 方絮抬头看向她：“这张照片怎么了吗？” 管城子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下一秒也抬起和他们一样疑惑的脸。 “不……我刚才看的不是这样……” “也许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的光线扭曲。”陈玄推了一下眼镜。 “嘿呀，要不然小管你把你的相机借给我用一用。”墨池主动勾住那个相机的带子，笑嘻嘻地说道：“正好我想学摄影。” “这样啊……” 有人能主动拿走这样有些令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东西，她甚至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管城子放心下来，小声说道：“那你有什么不会的，你直接问我就好，虽然我的摄影技术也还不算是很好。” 陈玄看了墨池一眼，暂时没有发话。 “我们到了！” 伴随着船长的一嗓子，原本看着还很遥远的溟澥岛已经近在眼前。 趁着下船前最后的机会，方絮凑过去和赵叔打听。 “赵叔！小谢这次其实是准备回家探亲的，我是听说这边风景好来旅游的，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好玩的不？” 提到回家探亲，赵叔先去看了眼抬起头愣怔看着山景的谢海连，脸上不由自主笑开花。 “我就说那姑娘还是知道她爸妈的苦心的。”他掌着舵，把船停在港口，然后对方絮说道：“我们这地儿其实也不大，最有名的就是山脚下的小牧场，还有我们当地的羊奶。” 方絮的耳朵捕捉到关键词，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羊奶？海岛上还有山羊吗？” “刚才不是说有个牧场嘛，你们去还可以花点钱亲自尝试挤羊奶。”赵叔眼睛还在瞄着谢海连，说话的声音已经逐渐低了下来：“娃啊，你和小谢是朋友不？” 方絮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又点起一根烟，此时正在和陈玄他们三人说话的谢海连，也小声回答：“我和她算是关系……还可以的同事。” 虽然在今天游戏开始之前都没见过面。 也许是听到关系还不错这几个字，已经满脸风霜的中年人便将一些渺茫的希冀寄托在她的身上。 “那娃你劝劝小谢早点回来？” 顺着这个话题发展似乎也能探查到关于这座岛的部分信息。 但是—— 方絮一时语塞，眼角的余光瞥见谢海连沉默不语的样子，脑海里忽地就想起了曾经看见的一句话。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虽然谢海连在设定上是比她还小一岁的同事，可她的确不了解她曾经在属于自己的原生家庭经历过什么，所以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去劝她回去。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气，方絮抬头看向满脸期望的赵叔。 ——进行【说服】投掷。 方絮-进行说服检定：D100=58/70 【判定结果：成功】 “赵叔。”她开口：“其实呢，我和小谢工作虽然在同一个单位，但是并不在一个部门里；我以前和她相处，感觉她这人性格还挺好的，就是不怎么谈自己的家庭。” “我就是想问问她和家里人是怎么啦？是不是因为有什么分歧，所以才导致关系这么僵？” 赵叔摆摆手：“我看就是这娃倔！” “你说她是家里头女，家里砸锅卖铁供她去大城市读高中，后来又去读大学，她有出息了完全没想回来，你瞅瞅，这做爹娘的能不气吗！” 他叹口气。 “当然我知道大城市也有大城市的好，可她是个女娃娃，谢家说到底不是要靠她撑起来吗！她现在不管不顾的，撒手把事情全丢给她撑不起来的妈，下面又是两个弟弟，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 方絮把这些记在心里，准备回头问问陈玄有没有什么头绪。 “赵叔，这山海市可是大城市。” 规模都比得上北上广了。 “留在这里的确有更好的机遇，你看小谢现在工资可不低。” 赵叔从鼻孔里出气。 “是是是——但工资高有什么用，经得住生病那窟窿吗？”他满脸不赞同：“那可是无底洞！不认命、不回来的终究要死在外头！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年轻人能有什么大病，各个都身强体壮的。”方絮道：“这不是都在攒钱养老嘛。” “这可不一样。”赵叔听了直摇头：“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 他打住这个话题，和她在队伍的最后面走下船去。 扫了眼他们这群人的组成，他说道。 “今天你们好像是要住在岛上吧，那还是早点去民宿看看，这两天恐怕得刮大风，要隔几天才能出海把你们送回去。” 墨池拿着自己的手机转了几圈，最后干脆进行一张自拍。 “信号不是很好，不过可以攒个九宫格回去一起发。” 溟澥岛的港口对比他们在山海市出发的港口要更小，但看上去崭新不少，甚至装饰得古色古香的，看着还颇有旅游景点的感觉。 停泊在港口的渔船数量不少，不少人正忙碌地在暴风雨来临前给自家船进行最后的加固。 似乎是看到有生面孔上岛，在和老赵打过招呼后，很多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 “哟小老赵！今个儿回来这么早的？”有个中年男人对他喊道，眼神却在不住向他身后瞟：“这是不是老谢他们家的……” 老赵咳嗽一声，打断他的探究，“就你小子机灵，这是来岛上旅游的客人！你家主事的呢？” “她跟着村长去忙前忙后的了，要我说当初干脆别去搞这什么旅游节算了。” “放屁！要是不搞，你家男娃有学上？你家还能有饭吃？” “哎——！后面那句话我承认有道理，这前面的我可不认，反正又不是女娃娃，上不了学就跟我出海打鱼去。”说着他薅了把身边一个小萝卜头的光头，拍拍他，对他说了什么后，目送这个孩子蹦蹦跳跳地离开：“嘿可惜了没生个女娃娃，还是女娃可爱。” “看样子你之前给姆妈祷告的时候缺斤少两了。” 说到这个，他忍不住尴尬地笑笑，连忙又对着身后的青山，双手合十祷告：“姆妈赎罪、姆妈赎罪，今年一定和主事的给您烧高香，今年我们家还去帮忙洗礼了，您可千万保佑咱们家。” 方絮看的心里直嘀咕，敢情这溟澥岛还兴这套，难怪谢海连要说她父母封建迷信。 老赵和那中年男人寒暄结束，转身看向他们。 “我家和小谢……就民宿那边靠得近，你们是直接跟我走，还是？” 谢海连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主动直言拒绝：“我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想去村卫生室看看医生。” 方絮紧跟着点头，“我就跟着小谢一起，要是不舒服我们还能有个照应。” 虽然她们两人的目的都不是为了看病。 “我就直接去民宿。”陈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同事还在等我。” 老赵恍然大悟：“哦——今天来岛上的那个旅游团是你同事，我说怎么这个点还有人来。” 管城子则小声说道：“我、我也暂时不去民宿，我要去做采访。” 墨池笑嘻嘻地站在她旁边道：“那我肯定是和小管一起去，毕竟我还是你的御用摄影师。” 虽然刚才墨池说岛上的信号不是很好，不过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四人还是谨慎地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 等到方絮和谢海连两人往岛上的卫生室走时，谢海连回头看她：“方姐和他们是朋友？” 方絮收起手机，“其实我和那位陈医生还算是邻居，另外两个人……算是在以前遇到过，没想到这次‘旅游’的目的地居然一样。” “那位管小姐好像是记者。”谢海连意有所指。 “放心，她也不是那种张口就来的记者。”她宽慰对方，“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调查。” 跟在谢海连身后，看她轻车熟路地绕过山脚的小巷，算是一路抄近路地去目的地的时候，方絮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小谢你还记得去卫生室的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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