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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贩卖海产品的摊贩和她印象里的别无二致，有卖力叫嚷的、也有沉默抽烟的；往来的客人中既有嚷嚷着还价的、也有爽快掏钱的。 每个人都真实过了头，好像这里本就是现实世界，之前在疗养院的一切完全是她的幻梦一场。 不过想起游戏正式开始前系统给她的提示和模组名称，在回到码头前她还是顺嘴向周围的卖海鲜的摊贩问道：“叔，向你打听件事。” 嘴里叼着香烟的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片刻，似乎终于认清暂时没有光顾自己的鱼摊的客人后，才勉为其难地把注意力分给她。 “娃娃，你要打听什么？” 就算在游戏里她也已经二十五六了，居然还被称之为“娃娃”。 不过这倒是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好似回到家乡的亲切感。 “叔，你知道溟澥岛这个地方吗？” 像是没想到她突然提起那个地名，这位中年男子一愣，过了几秒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听过，就听过一点吧。” ——进行【心理学】投掷。 方絮眯起眼，下意识打量眼前这个抽着烟，像是无精打采的中年男人。 在拨动骰子之前，她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想到上一个模组内把骰子随意亮出的后果，她这次学着没见到的陈医生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用拇指转动了一下衣袋内的骰子。 方絮-进行心理学检定：D100=82/10 【判定结果：失败】 等到莹白色的小字碎裂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点了心理学的人根本不在她旁边。 笑死，就以她这么眼力劲，压根就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我是准备去那里旅游的，叔，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不？”方絮不死心，继续追问。 对方明显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狠狠抽了一大口烟。 半晌，终于在朦胧的烟圈中说道：“女娃娃，你没事去那种地方旅游干什么，那地方邪门，我劝你最好别去。” “叔啊，我钱都交了，现在不去也太亏了。”方絮装作满脸无语。 但实际上这趟出行的费用全都是局里包了，她和另一位叫做谢海连的同事只是为了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实地调查一番罢了。 “我听说那边岛上还有什么土特产的，好多试过的人都说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送到山海市来卖。” 方絮根据游戏开始前给她的提示，面上好似漫不经心地抛出诱饵。 结果对方丝毫没有要咬钩的意思。 相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愣怔地看向远方。 直到香烟的红点烧到了他的指尖，在滚烫的灼热下，他猛地惊醒过来，那个瞬间他好像比他自己的外貌又苍老憔悴了十岁。 “你是觉得交的钱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你自己看着办吧，女娃娃。” “我老婆原本就是来自那座岛，她说在那里有邪门的东西对她纠缠不休，她迟早有一天也要回到母亲的怀抱里。” 方絮一愣，没想到听到了和系统之前告诉她的截然不同的信息。 停顿几秒，她追问：“冒昧问一句，您妻子现在……” “死了。”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是因为那个诅咒吗？”方絮看他。 卖鱼的摊主点起一根新的烟：“你也是想多了娃娃，她是身体不好，大夫说她全身的器官之类的都坏了……要是用专门的话来说，好像是叫什么器官衰竭。” 呛人的劣质烟味重新飘起。 “大夫说那些幻觉都是因为她不想死，所以大脑自己想出来的。” 他自嘲地笑笑：“我当时觉得大夫说的对，但后来又真觉得我老婆夜里缩在我怀里唠叨得都是真的。” 他重新叼起烟：“至于信不信就随你了，娃娃。” 第14章 墨池 这话一说，就把判断信息真伪的选择权都交给了她自己。 没有成功的心理学技能判定，想要直接判断实在是有些难度。 方絮看了眼这位大叔，看了眼自己手机的时间，还是笑笑。 “总之谢谢大叔你了，反正我今天就是去旅游的，又不是在那里长住。” 对方低下头继续给卖鱼的大盆里换水，只有右手抬起朝她挥了挥，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到来和离去，只是闲暇之余顺口讲了一个并不会引起世人注意的故事与传闻一样。 顺着人流重新回到刚才看见的鸣海区八溟港口前。 虽然紧邻登船港口的海鲜市场人很多，但现在这个时间点，港口的人员不是很多。 远远看见人群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挑身形，方絮眼睛一亮，踮起脚尖又确认了一遍，发现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之后，她气沉丹田，直接喊一嗓子。 “哟！陈医生！” 站在港口等候大厅里的那人抬起脸时，面上丝毫没有意外和惊讶，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期待，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像迎接爱丽丝的兔子一样，主动从人群里跳出来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喊他的名字。 方絮三步并两步挤到他身边，问：“这么巧，你也出门旅游。” 陈玄出行的装备也相当简单，除了和上一回游戏打扮几乎没有区别的白衬衫外，无非只是多加了一件运动外套，背上一件运动挎包而已。 “不是旅游，是团建。”虽然没有直说，但方絮难得从他的脸上直观感受到了无语的感觉。 “团建挑休息日。”她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觉得也是黑心医院。 于是忍不住啧啧两声：“你们医院真的太会利用时间了。” “话说为什么去那座岛团建？” “我也不清楚。”陈玄同样看了眼手机：“但是睁眼就看见工作群里写着今天团建不要缺人，收到请回复的话，我只会觉得这种领导应该拉出去挂路灯。” 方絮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随后往周围打量了一圈。 “但是这次看上去面积不小。” “也许这次要出海的人不止我们两个。” “但最多也就四个。” 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四个？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打了个转，然后在看到管城子的时候，她猛地反应过来。 除非那种仪器还有其他的，疗养院和其他单位之间还进行了游戏联网，那的确有可能还有其他玩家出现在这里。 那么不用多动脑筋思考，也能想到剩下的两人应当就是之前同样在黑暗的虚幻空间里见到的两个。 “剩下的呢？”方絮左右眺望了一下，没在人群里找到那头显眼的樱粉色短发，但是看见了一个略显茫然无措的女孩子。 方絮的视线稍稍往右偏。 如果她没有没看错的话，站在陈玄旁边的那个人就是之前见到的管城子。 体型娇小的女孩子发现她的视线，有些手足无措地捏紧自己背在身上的挎包。 看那副打扮，感觉也是要出海旅行的样子。 于是她主动扬起手臂：“管城子！小管！” 被喊到名字的人像是终于在陌生的人群里找到相熟之人的社恐，连忙闷头一路小跑过来。 见到她后才怯生生地打招呼：“方头……” 陈玄：“噗。” 方絮：“……” 不要被墨池那小子带坏了好吗！ 她咳嗽了一声：“不是，咱们这还是法治社会！直接喊我的名字就成，我叫方絮。” “你要是比我小，管我喊姐也行。” “你今年多大？” “刚毕业工作。”她小声回答。 “那就真是小管了。”方絮拍拍她的肩：“还有一个呢？你见过他了没有？” 管城子明显很紧张，仿佛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一条很难题目的吊车尾学生。 听她问这个问题，她又回头看了眼，然后摇头。 “我一到这里就在找他……但是没有看见。” “那小子该不会背着我们悄悄先去了吧！”方絮嘟囔。 如果是在同一局游戏，那么毫无疑问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应该不存在他还有其他的去处。 “太伤心了，太伤心了。” “怎么能这么编排一个善良好心的年轻人呢！” 一只手横空出世，把她放在管城子肩头的手给拿了下去。 视线往后去，看见的果然是刚才谈起的“曹操”。 带着一顶黑色潮流鸭舌帽的墨池，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哟！大家都这么巧的，要去同一个地方旅游。” 他抬头看了眼等候厅的时钟：“是不是快要到时间了。” “不过我去上个厕所，方头把我拿一下这个？” 一件白底薄荷绿配色的外套被抛了过来。 外套遮住视线，方絮伸手捞住。 方絮-侦查检定：D100=42/75 【判定结果：成功】 奇妙的是，在这个时间点上系统还让她进行一个【侦查】技能的投掷。 顺势按照系统的要求拨动了一下袋中的水晶骰。 跳出成功两个字后，她再低头打量这件衣服的时候，就发现这件外套非常引人注目，并非说它是奇形怪状，而是颜色意外显眼，是非常浅色系的薄荷绿，和墨池那头被压在黑色鸭舌帽下的樱花粉的发色居然还很相得益彰。 但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更特殊的。 只不过当她再抬头的时候，连管城子都不站在他们身边。 “人呢？”方絮看了一眼四周。 陈玄手指上船登记处：“那边。” “……不是说去厕所了吗？” “我猜只是托词。” “那跟我那么说干什么？” 陈玄同样拉着她往逐渐排起长队的登记口走。 “估计是想让你帮忙。” 说话怎么都打哑谜的？ 方絮眉梢一抬，刚想让陈医生直接一次性把话说完，就感觉肩膀被人从后面大力拉住，好像有人非常不讲道理地要压着她，给她一拳。 方絮-侦查检定：D100=1/60 【判定结果：大成功】 她想也没想，在陈玄“啊”之后还没有说完一句话的语音里，就给了身后的不速之客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虽然她在设定上是腿脚不便，但不代表她不会格斗技巧。 拍拍手，看着明显没想到会直接来一发过肩摔的花臂男人，方絮冷笑着回头：“干什么？” 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上来就给了自家头儿一个下马威，后面几个原本看上去来势不善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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