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的手指刚刚落在屏幕,还未来得及打出一个完整的拼音,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风铃声,们,她惊得双肩狠狠抖擞,像只惊弓之鸟。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她心虚地望向门口,来人穿着咖浅咖色长袖POLO衫,下着一条洗到泛白了的牛仔裤,运动鞋也有些秃噜皮。 似乎每次见到这个人,他都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 “需要一份工作。”他说。 余织织激动得差点一蹦三尺高,先前的忐忑不安通通被抛诸脑后,她连忙一路小跑迎上去,笑得比狗腿子还谄媚。 “魏凌,你愿意帮我了?真是太好了!” 魏凌看着欢天喜地的余织织,突然有些后悔。 但余织织哪能轻易让他跑了,一溜烟冲到后厨拿出全新的印着粟格LOGO的围裙。 魏凌垂眼看了看围裙,然后抬眸看了看余织织,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他艰难发问:“你认真的?” “一定要!”余织织点头,一眼一眼道:“粟格员工守则第一条,必须穿戴统一的制服。” 魏凌骑虎难下,神色复杂地接过围裙。 “员工守则呢?拿来我熟悉一下。” 余织织咯咯直笑:“你等等,等我印刷出来就送你一本。” 魏凌嘴角一抽,连带着唇边的细细密密的胡渣颤了颤。 余织织盯着他良久,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补充说:“员工守则第二条,必须面容整洁,刘海不宜过长。” “我觉得我还是算…” “别客气,我知道对面楼里有家理发店,我请你,就当岗前培养了。” “……” - 浩扬律所# 满益风风火火拿着一沓资料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步履急躁,即便已经到达季景临办公室门前,依旧没有片刻停留,他例行公事地叩两下门便长驱直入,然后三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把资料甩到了桌上。 季景临斜坐在真皮座椅,背部牢牢贴在椅背,乍一看慵懒而悠闲,但他单手托颚,眼神幽深,嘴角含笑,又似乎是在沉思。 猛然间被重物砸落桌面的声音惊了惊,他厌恶地蹙了蹙眉。 “满益!”他几乎不用抬眸便猜到了始作俑者。 满益口气轻蔑:“季景临季主任,当年我也是跟你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熬夜输营养液打拼过来的,你不能当了领导就过河拆桥,对我不管不顾不问,让我独自承受腥风血雨吧!” “你这样的行为和那些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季景临坐直身体,睨了满益一眼:“说人话。” “这汇报材料明天早会前要交给成主任,我就想让你帮我筹谋筹谋,苦苦等了半天你就给我批了两个字——不行,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哪里不行啊!” “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会帮我把有问题的地方圈出来,手把手教我改的。” 季景临半眯着眸子,面色从容地看着满益唱独角戏。 “我就靠这份材料在郑主任那边刷好感了,你现在不行两个字把我打回原形,郑主任那边肯定过不去,到时候别说好处了,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批评!” “季景临,你不至于吧,不就是改了你的请假单吗?再说了,那喜糖不是你拿回来叫我分的吗?有这种误会也不能怪我一个人啊!” 看满益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季景临眉头深深蹙起。 他冷眸凝霜瞥了过去:“你不是一直说我冷血无情吗?我只是在巩固你给我立的人设。” 满益语塞,脸色顿时铁青。 他低了低眉,讨好似的:“哎哟,景哥,景大爷!我错了,我嘴贱,你是中国好同事好领导,是咱们的律所之光!” 季景临抬眸,若有所思重复道:“光?” 满益顺着话头,激动道:“对对对,就是光,太阳那种光!” 房间安静了一会。 满益目不转睛地盯着季景临,眼见着他深邃的眼眶流露出些许暖意,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也逐渐明显,似乎对他的谄媚很受用,连忙重新把材料往里推了推。 “景哥,景哥。”他目的明确,顺道又从笔筒抽了只笔递过去。 季景临脚尖点地,轻松拉近椅子。 他接过笔,翻开厚厚的资料,笔走龙蛇,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他重新合上资料。 满益回忆着目不暇接的线条形状,怔怔道:“就…结束了?” 季景临一板一眼:“打叉的段落全部删除,红圈文字表述紊乱,划出的几个小标题叙述顺序错误,总结写得不够全面,问号是…”他顿了顿,“我不懂你想表达什么,生搬硬套,不知所谓。” 俨然严师。 满益不甘:“这份材料我熬了三个通宵…” 季景临抬眸,桃花眼似冷箭扫了过去:“有异议?” “没有,没有,呵呵…” “谢景哥指教,”满益脸上堆着腻死人的笑容:“那景哥再开开金口多指教一点?就这么几个叉叉圈圈的我半天时间理不清楚啊!” 季景临没说话,收了笔扔进笔筒。 满益脸色骤变。 忽然想到点什么,季景临抬了抬眉,冲满益勾手,满益一喜,屁颠屁颠就凑了过去。 “满益,问你几个问题。” “您说,您说。” “你觉得…”季景临抿了抿唇,良久才艰难开口:“我长得怎么样?” “???!!!” 满益被震惊得连连后退,一脸惶恐地盯着季景临。 季景临依旧勾了勾手让满益近身,甚至抬起下颚,做作地左右转了转脸,好让满益看更清楚一些。 “……” 满益哪敢上前,喉结上下蛄蛹了半天,才谨慎说:“你高中、大学当了那么多年校草,还多余问这种问题?”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人的审美总是有变化的,你仔细看看,我帅不帅?” 满益硬从牙缝挤出字来:“…帅。” “那你觉得…我优秀吗?” 季景临正襟危坐,做了个标准露八齿笑容,桃花眼弯成月牙状,轻颤的睫毛不断释放着魅人的电波。 满益的视线在季景临和他身后满柜镀金的奖杯奖牌间来回游走,突然间生理不适。 “我不搞基的,”他惊恐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想了想,他又说:“就算我同意,我爸我妈我两个姐姐都不会同意的,你进不了我家门!” 季景临收敛起笑容,快速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自恋吗?” “实话实说。” 满益咽了咽口水:“…你刚才这两个问题,就挺自恋的。” 季景临顿时漠了脸:“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脚尖点地,将座椅一溜移到了电脑面前,送客意图明显。 “不是,你问的这什么问题,跟英客的汇报材料有关系吗?” 过了一会,满益似乎恍然大悟:“你故意戏弄我?等我改完材料我一定要去粟格找姐姐告状!” 季景临不紧不慢:“你们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满益双眸瞪得滚圆,一脸不可思议:“姐姐这都跟你说了?” 季景临不说话,只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满益率先绷不住了,他愤愤走到门口,兀地想起件事,又踏着灌了铅的步子咚咚咚走回季景临身边,一把抄起资料转身就走。 怨气无处发泄的满益重重甩上门。 “这门,胡桃木的。” 季景临阴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满益双肩一抖,眼见着木门接近门框时,他及时刹车,伸手接住迎来的门把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 一小时后。 余织织心满意足地带着改造完成的魏凌走在广厦的小道上。 上帝证明,她最初的初衷确实只是单纯地想带他剪个刘海、剃光胡渣的。 但随着刘海根根落下,魏凌一对明亮的眸子露出时,她得寸进尺地提议让他理个寸头,魏凌听完当场就要离开,急得余织织和发型师一人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才把他拉回了座椅。 季景临说得果然没错。 魏凌收拾一下真的不差,而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颜值,反而锦上添花,使得他过于冰冷的脸部柔和许多,痞帅痞帅的。 只是过于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 看来以后的员工午餐得多注重一下营养均衡了。余织织想。 于是她开始在心底盘算起明天该采买的食材,脚步越走越缓慢。 魏凌突然间停住脚步。 余织织走着走着,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背。 “唉哟。” 余织织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在魏凌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正想埋怨他几句,忽然余光瞥见有个人正站在粟格门前。 那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脸。 是季景临。
第70章 咕嘟。 余织织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一对赤黑的瞳孔在眼眶滴溜溜打转,脸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老天啊!她难得做一件“坏”事。 都还没有准备好合适的借口,一定要这么快就让她败露吗? 余织织慌不择路地用掩藏在魏凌身后的右手扯了扯他POLO衫的下摆。 魏凌感受到了, 但他视若无睹。 织织无奈, 更用力地扯了扯魏凌的衣摆,这下他没办法再无视她了, 于是他直接扭头问了句“干嘛”。 置身事外。 恍若局外人。 眼看着季景临脸色越来越黑,余织织急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但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惹季景临误会,时间拖得越久, 误会就越深。 “阿…阿景,你听我…”余织织磕磕巴巴开口。 话说一半, 被季景临打断。 他说:“聊聊。”眼睛却看向魏凌。 魏凌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满不在乎地应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留下余织织一个人在粟格门前独自站了许久,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直到顾客来同她打招呼,她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推开了门。 余织织数着时间, 忐忑不安。 她一时起身整理货架, 一时跑到门前张望,心神不宁。 后来,余织织第三次把货架上的面包撞倒时, 魏凌终于跨进了粟格。 “魏凌,你们聊了什么,怎么去了那么久?”她连忙迎上前追问。 魏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瞥了一眼时钟, 说:“就五六分钟。”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余织织心里着急:“阿景呢?阿景在哪里?”她向魏凌身后张望, 却没有看到人。 她抬眼去望魏凌,试图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些信息, 但他眼波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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