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有什么关系?” “封建迷信呗,有说法是八字硬的人容易吸收旁人的运道。”褚康时翻了个白眼,“我反正不信,我和他玩得挺好。”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阴阴地觑过来,“就是没想过他会背着我玩儿。” “......”姜怡妃自然听懂他在阴阳她和宋聿诚,从沙发上直起身,收拾茶几上的文件,作势离开。 褚康时立马改了口气挽留她:“诶诶诶,我就开玩笑,真的,你俩要是在一起我可以接受。” “我们没在一起。”姜怡妃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拉开门,“走了,下次沪城见。” 褚康时和她周末都要去沪城参加一场明星慈善义拍,主办方征集了她父亲的作品,也邀请了她出席晚宴的拍卖会。名利场是收集人脉的机会,一般她不会推脱。 晚上,姜怡妃回到酒店。 一如既往地吃饭,洗漱,回复邮件,她关了顶灯睡下。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帘子未拉上,能看到沾在玻璃上的雨点亮晶晶泛着微弱碎光。 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姜怡妃钻进被窝里打开手机,点进朋友圈,一直往下刷。 指尖微顿,定住画面。 配图是一束白菊。 宋聿诚: 【“青如天,明如镜” 第十二件。】 发表于十分钟前。 捐赠仪式这天,他去了墓园。 姜怡妃缓缓起身,说不出喉咙涩涩的是什么滋味,她扭头盯着衣柜边上的纸袋,深呼吸一口气,下床。 ---- 从郊外的墓园回来,宋聿诚与同行的母亲分别。 褚康时邀他去喝酒他拒绝,宗祺霖喊他去议事他推脱。 他们的心意他领了,其实自己也没那么脆弱需要人特别关心。 毕竟过去几年,连同活生生一人死在他面前的痛苦,都缓过来了。 夜色遮盖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蝉鸣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日子他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兴致。 泡了壶父亲生前最爱的碧螺春,端到地下室独饮。 事故转眼过去二十多年,不看照片,他已经有些淡忘了父亲的容貌,至于声音,他也只记得父亲离家前最后一句告别的话。 家里的两只鸟儿没有循着味道过来,耳根子清净。 一盏桌灯亮着,他坐在安静昏暗的房间,手边的金属工具散着冷光,他如一座失去灵魂的精致雕塑。 手机的微信群里进来一条条消息,震麻掌心。 褚康时:【宋哥,真不来?】 褚康时:【在家待着也行,哥们儿傍晚帮你助攻了一把,告诉姜怡妃你今天心情不好,她去问候你了没?】 宗祺霖:【褚总准备在燕都建太庙?】 褚康时:【这叫格局,叫大义!不能便宜了那沈什么把我家怡妃骗外地去!所以咱要帮诚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淡漠一眼,没有回,把手机盖在桌上。 ---- 另一头,燕都高级会所,顶楼包厢的装潢华丽如斯。 褚康时和几个朋友围成一桌打牌。 代替他位置的小姑娘眉头紧皱,手放在拍两边端坐着发难。 已经快过去一分钟了,她还没有出牌。 其他人开始对他挤眉弄眼,催促着。 得,人是他捡的,他负责教。 褚康时收起手机,暗自叹气,凑过去伸手:“燕儿啊,咱打这个。” “别别别!”陈姿燕一掌拍向他腕表,抗议道,“你别影响我!” 说着,她把他出的牌又拿回来,换了张【二条】扔出去。 隔壁立刻推牌:“胡了!” 有人调侃:“褚总今天是来当财神爷的啊!” 褚康时甩他一眼刀,骂道:“你小子,就不能让让人家姑娘!” “我自己的问题,你来玩儿吧,输太多快没零花钱了。”陈姿燕穿着一件白色的挂脖棉麻吊带,雪白的手臂撑着下巴,拉长了脸,盯着麻将机吞牌,突然不说话了。 褚康时瞧她一脸又不服又委屈,笑着安慰道:“别难受,我给你赢回来。” 这小姑娘是他在楼下遇见的,天黑,她蹲在树底下像蘑菇似的,好像在哭。 上去仔细一问,原来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想着与她姐姐是熟人,把她一个人放在那儿不安全,于是让她上来一起玩,散散心。 “我要不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褚康时打出一张牌,问道。 “不要。”陈姿燕闷闷说,眼睛往桌上的手机看,忽而语调有了起伏,“你在帮宋老师追我姐?” 褚康时瞥了她眼,给手机息屏:“非礼勿视。” “哼!”陈姿燕一脸不屑,“追不到的,我姐夫另有其人。” 褚康时笑说:“唷,你姐夫何方神圣啊?沈洵祗吗?” 她圆圆的小下巴高傲一抬:“对啊。” 褚康时笑得更猖狂了,摇摇手指:“有你康时哥守护燕都的每一天,他没这个机会。” 陈姿燕冷呵一声,挑了挑眉:“要不要打赌?” 盯着她双手抱胸,颇有些俏皮的模样,褚康时心里莫名愉悦,再无稽的话也捧了场:“赌!” “输的人请吃饭。” 褚康时伸出拳头,单薄的眼皮抬起:“请一年份的?” 陈姿燕也握起拳头伸过来,在他上面轻轻叠一下,咧开嘴:“行!” 她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不同样,一个像月牙,一个像碎钻,精巧可爱。 收起推牌的手,褚康时拿起车钥匙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陈大小姐,早点儿送你回家。” ---- 不知过了多久,凉透的茶喝进嘴里失去了滋味儿。 宋聿诚拿起手机对着安静的屏幕思量几秒,手指一点,隐藏了朋友圈。 起身时,腿僵硬得有些麻痹感,关掉台灯,踏着略沉的步子上楼。 门铃响。 将近夜晚十二点。 他缓慢过去揿着可视门铃的按键:“哪位。” 摄像头里的灰伞顿了一下,忽然掀开。 模糊的画质中,一双清丽的眼睛眨了眨:“宋老师,没睡吧?” 宋聿诚怔神。 “稍等。” 步履似刮过轻风,他打开门。 玄关外门台棚沿落着丝线雨,叮叮咚咚。 姜怡妃穿着宽松的黑色运动裙,扎着低马尾,脚边放着一只塑料袋。 她抿着嘴,眼珠子左右动了动,好像有些局促:“......那个,打扰了。” 宋聿诚抓紧了门把,低眸撇到袋子里的报纸,问:“有急事?” 姜怡妃说:“我做的瓶子碎了,想拿过来给你瞧瞧。” 她是素颜,身上散过来身体乳的淡香,更像是洗漱完后急急忙忙出门的。 “这个点?”他静静望着她,“我这儿可不是给瓷器挂急诊的地方。” 大概是借口被揭穿,姜怡妃绷着的肩膀肌肉松懈下来,撇了撇嘴,眼珠子往旁边看,敛着眼皮,玄关灯下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吐出来的字有些烫嘴。 “就是有点担心你。”她慌忙又补充说,“你别误会,你之前半夜也去看过我,礼尚往来。” 很轻很轻的声音在吵闹的雨声中格外清楚,随着收伞的动作水珠凌乱四溅。 倏然品到碧螺春留于唇齿间馥郁香气,清新纯正。 宋聿诚接过塑料袋,侧身:“进来。” 姜怡妃咽了咽喉咙,犹豫了一下,走进玄关。 一扇门隔绝雨声,蓦然寂静。 他就直直立在一边等着她,缄默不语。 靠近男人的右侧肩膀莫名感到了一丝压迫,她缓缓蹲下,抽鞋带的手腕忽然被牵住。 “是礼尚往来......” 地板上两道影子逐渐齐平,他的声音低缓不耐,携着点儿拷问者的引诱。 “还是情不自禁?”
第38章 带雨 低着头, 姜怡妃心慌一瞬,慢慢抽出手:“如果让你误解成情不自禁,我会困扰。” 她弯着腰半蹲, 继续自顾自地解鞋带, 刻意稳定了语调。 手上动作拉错鞋带的方向,变成一团死结。 这儿灯光昏暗,她的影子遮住鞋面上的结,一时半会儿看不清先扯哪团。 指甲用力扣着绳结,后背燥热。 身旁的黑影再次倾下来, 兀自接手了她的鞋带,修长的手指抽拉轻挑。 刘海微晃, 他幽深的眼眸掀起来, 视线定过来, 长吁一口气:“姜怡妃,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向后指了指里面墙上的挂钟,“深夜十二点,跑到一个男人家里送关爱,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姜怡妃舔了舔嘴唇:“觉得我是一位非常真诚的朋友, 他会很感动。” 她把天聊死了。 宋聿诚又叹气, 垂眸:“嗯,感动。” 昏黄的玄关,能听到指针走动细小的声音,进入一场僵持。 他好像非要问出一个理由。 姜怡妃很困惑。 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脑子到底哪一个环节短路了。 首先是听说他的事情后出现了同情的情绪, 睡前扫到他的朋友圈, 不停地想起他在苏香山上修复过的香炉,树根向左膨胀的图案记忆深刻。 再加上陈姿燕说他得过抑郁症。 一个表面强大, 实则在压抑脆弱的宋聿诚诞生了。 内里越发揪心,她怕他从墓园回来心情会非常糟糕。 开车过来看到别墅里的灯还亮着时,她没有多想,下车按下门铃。 宋聿诚扯开了鞋带,帮她重新打了一个蝴蝶结。 怎么又系上了? 姜怡妃抬眼,神色疑惑:“你不想让我进去吗?” “太晚了,花瓶先放我这里,等我修好再通知你来拿。”他站起来,提走塑料袋拐进最近的客厅放在茶几上,然后走进屏风后的柜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车钥匙。 他对她皱着眉说:“外头雨大吗。” 她摇头:“还行。” “算了,我送你回去。” 姜怡妃听得一愣一愣的,盯着他愈发黑沉的眉骨。 他走下小台阶,作势换鞋。 姜怡妃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宋聿诚,你先看看花瓶能不能修?我想顺便借个洗手间......” 宋聿诚转过身看她,脸上仍是严肃又认真:“这个花瓶很重要?” 本不值钱的东西,破了再做一个便是,她也只是拿着它过来当借口。 姜怡妃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我辛辛苦苦做的,不想就这么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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