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他的发尾卷在手指上玩,他就捏着她的手指玩, 嗓音低沉道:“前者我被打死,后者还不如先把我打死。” 闻言, 凝顾抬眸看了他一眼, 继而平静的移开。 “臭棋娄子。” 宋壶深:“......” “把本就烂的牌, 打得稀碎。” 宋家, 许家, 牵扯了一圈, 前前后后都得罪个干净,明明白白的, 每一步棋都走得没有退路。 可太有宋壶深的做派了,不可一世。 虽然凝顾信誓旦旦说了要回去解释,但她实在是毫无头绪,当初一招破窗效应被许顾行识破,如今再用,太没有新意。 这烂摊子真难收拾。 安静中,响起“叩叩”两声,罗恩推开了飞机舱内的门。 “夫人,你的手机有新信息。” 凝顾接过,翻看了那条信息,是许眷顾发来的。 两分钟,手机自动息屏。 这时,遥远的天际裂开一个口子,白云像喝了假酒似的,脸颊通红,棉花糖变成了木棉花的颜色。 凝顾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半响,她说:“靓靓,你见过小孩下棋吗?” “什么?” “小孩下棋,下不赢别人的时候,会怎么做?” 宋壶深下意识道:“会耍赖。” 凝顾笑了笑。 既然注定是败局,不如推翻它。 亦或者,无法破局的时候,就把局势搞乱。 窗外的晚霞愈发浓郁。 凝顾说:“你知道云分几种吗?” 宋壶深忽然想起地理知识,答道:“积状云,层状云,波状云。” 对于他如此官方的回答,凝顾露出了“邻居家孩子功课真好真聪明”的表情。 凝顾在飞机上度过很多的夜晚,她从来没有在飞机上睡着过,也因此,她见过很多说不出名字也形容不了的云。 曾经她对着云发呆,试图摸索大气变幻的法则,那云层高高耸起,云层倾泻撕碎,好像会拥抱每一个抬头的人。 凝顾闭上了双眼,缓缓侧身,正面趴进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如她所想,他的手自然的搂了上来。 她缩了缩身体,发出嗡嗡的声音:“好困,你能哄我睡觉吗?” ...... 月光倒囊入水,疏疏如残雪。 “主人。”罗恩垂手站立在门外。 黑暗中,女人气息匀称,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宋壶深的指尖穿过她那细软的发丝,抚摸着,动作轻柔,幽暗的眸光一瞬一瞬的落在她身上。 良久,他抽身,离开了房间。 机舱水吧。 酒架上成排堆放的酒瓶,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那阵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琥珀色的灯光打下来,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坐在吧台高脚椅上。 微敞的睡袍隐隐约约露出锁骨,一旁的侍者垂手而立,准备给这位慵懒矜贵的男士服务。 宋壶深甩了甩被凝顾枕得发麻的手臂,推开了侍者调好的威士忌,沉声吩咐:“黑加仑汁。” 不多时,男人手中多了杯色泽幽黑的果汁,剔透的冰块在杯中起起伏伏。 宋壶深轻飘飘的问道:“找到了吗?” “是,梵策的人说可以谈。” “谁来谈?” “宋其琛。” 闻言,宋壶深沉默了,指腹沿着玻璃杯壁滑动,若有所思的神情隐藏在黑暗中。 宋其琛。 梵策的宋其琛。 宋家谈判桌上有“两宋”,宋宴手段精明,却性子懒散,有人曾戏称他像是以折磨人为乐的活阎王。而宋其琛同样手段之高,曾在一天内谈下七个项目,数量之多,质量之高,更像宋家手中的老虎闸,一出手便无生可能。 宋壶深忽然有种嗜血的快感,“那就让UPC的人先停手。” “立刻吗?” 水吧中忽明忽暗的灯光折射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显得纸醉金迷,无人能想象出他说出的话,一念生死,立见高下。 冰块碰撞杯壁,宋壶深嗯了一声。 其实在他看来,怎么样都没什么所谓,人无所谓,结局也一样。 但凝顾看不得。 她要破局,自己总要帮她的。 不为别的,宋壶深只求凝顾在自己身边,不要再感觉到妥协和委屈。 “谈妥之后,就可以通知老宅的人了。” “是。” “查到小叔在哪了吗?” “从定位上看,在环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说着罗恩给他看了一串数字,类似经纬度。 宋壶深看了眼,伸出手,“私人电话给我。” 指尖到屏幕上快速滑动,输入了一串又一串乱码的数字符号后,宋壶深发出了一条信息。 [林女士,谈笔交易。接你出岛,和我同盟。] - 当天色即将破晓,故人又重返故地。 男人一身黑衣,墨染般的长发落在身后,风一吹,一张俊逸卓绝的脸显露出来。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双幽深的黑眸和唇上的艳色,散发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贵气。 他的臂弯里,是与之相对的一抹纯白。 白鹅绒的毛毯包裹下,依然遮掩不住女人玲珑有致的身姿,肤若凝脂,雪白中透着红。走动间,脚裸出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仔细一看,女人那纤细的脚腕挂着一个银质脚镯。 女人被轻微的震动惊扰,惺忪的挣开双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回哪?” “汐海别墅区。” 沉默了几秒。 凝顾才缓过神来,忽然佯装挣扎,宋壶深怕摔了她,稍稍停下脚步,紧紧按住了她。 双眸似水,她忽然笑着说:“你有没有看过霸总小说?” “?” “男主白月光回国,金丝雀女主暗然落泪,决定逃离男主。男主恍然若失一直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小麻雀,于是强势出击,手段狠厉地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说着,她顿了顿,抬手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道:“强,制,爱。” 宋壶深顺势把她往上掂了掂,声音低哑,“抱紧。” 凝顾松开了他,“宋壶深,我是你的小麻雀吗?” 说话间,宋壶深已经快步走到了车边。 罗恩随着私人飞机返回樊楼,而肖引则接替他的位置,留在宋壶深身边,此时他正站在车旁等待二人。 宋壶深弯下腰,将凝顾抱进了车里,小心翼翼的,怕她又和刚刚那样挣扎。 一到车上,被松开桎梏的凝顾就坐进了最里面,看着窗外,一副不想理他的态度。 宋壶深坐进车里,微不可闻的深吸了一口气,想去牵她,结果一碰到,就被她甩开了。 车子没动,车里安静着。 良久,坐在副驾驶窒息于这种安静氛围的肖引,终于听见了宋壶深的吩咐。 “嘉禾公寓。” 汽车的引擎声响起,随后,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公路上奔驰,势如破竹的化开空气的阻碍,却没有划开车内的氛围。 车内依旧没人讲话。 最后宋壶深了让步,他主动靠近她,不在乎被她再次甩开的风险。 微凉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渐渐收紧,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就一使劲,往自己身旁一拉,另一只手配合着环上去。 宋壶深:“理我,姐姐。” 凝顾没有再继续闹别扭,而是就驴下坡,说道:“嘉禾那里地方小,只能我和你住,你那些保镖保姆的都不能去,你要是不愿意就自己回去当少爷。” 宋壶深捏着她的手,低声回答:“我愿意。” “我回来之后要上班的,不要打扰我的工作,也不能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出来。”她想了想,又觉得他不搞小动作的几率为零,于是又补了一句:“搞小动作藏好一点,别让我发现。” 他听见最后一句,勾了勾唇,“好。” 凝顾也不是只有要求的,“你如果听话,过几天我带你去趟外婆家。” “好。” 到了嘉禾公寓,宋壶深很遵守她的话,谁都没留,肖引和司机放下俩人便扬长而去。 屋内木质田园风的装潢,温馨平和,还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此时早已天亮,嘉禾公寓附近的环境不错,清晨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凝顾看惯了这人贵公子的模样,看着他身上被自己弄得皱巴巴的衣服,莫名觉得不顺眼,问:“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宋壶深摇头,“没有换洗衣服。” “......” 刚刚肖引走得太急,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公寓也没有男人的衣服,那确实换不了衣服。 凝顾撇了撇嘴,“那你饿不饿?要不要煮点东西吃?” 他嗯了一声,轻车熟路的走到厨房,打开了冰柜,“我做,你先去洗漱吧。” 凝顾点点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转身朝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被宋壶深叫住,“凝凝。” “?”她停下。 他随手关上冰柜门,示意她走回来。 “怎么了?”她过去。 宋壶深手里拿着包坚果,递给她,“你的早餐。” 凝顾眼睛忽然圆了圆,而后打开了冰柜,好家伙,空空如也。 空到连一瓶矿泉水都找不着。 她拿着手里的坚果,看了看,“你在哪个犄角旮旯找到的。” “饮水机旁。” 凝顾:“......” 没道理啊,她走的时候明明装的满满当当的,而且家里定时有阿姨上门打算,也会及时更换的。 首先排除家里进贼,电视还在。 其次排除老鼠搬家,坚果还在。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有人来过。 凝顾又把坚果塞回给他,“你吃吧。” 她转身就走,被宋壶深拉住,“一起吃。” “哎呀,一包坚果别让来让去了。” “这个坚果,还有五分钟就过期了。” 凝顾:“......” 翻开一看,果然,保质期:六个月。
第70章 第七十章 肖引去而复返, 把凝顾家空荡荡的冰箱重新填满,顺便把宋壶深的衣服一并拿齐了。 早餐还是宋壶深做的。 饭后,他上楼换衣服, 凝顾还在吃燕麦粥。 凝顾边吃, 边想着自己家被搬空的事情, 没等她没想明白, 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是她的工作手机。 她出国前工作停了,没带那部工作的手机, 手机放在公寓太久,没电自动关机了。刚刚充上电后,一开机,铺天盖地涌出来一堆的来电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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