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丘哼得更大声,估计在心疼金桦海。 她这边还在卖乖:“那,有没有奖励呀?” “奖励个大红包!”啪的往她手心一拍,厚厚一叠。 “谢谢秦奶奶,”她甜甜一笑,又凑过去抱,“早知道秦奶奶有这么大个奖励,我肯定能考得更好。” 把老人家逗得开怀大笑。 方丘又哼一声:“你就惯孩子吧!” 转脸瞥见秦奥马上招手:“秦奥呐,来奶奶这儿!” 等秦奥来拥抱她的时候笑得跟朵儿花儿似的,对着老朋友昂了昂头。 等方宙辉也过来给他嘴甜祝寿时,更是不得了了,眼角那褶子快打成一朵朵菊花了。 不过方宙辉始终有点讪讪的,因殷松梦还在对面,他之前惹事一直避着她,这会儿怕她报复,找了个理由溜进了客堆里。 - 热闹的彼端,一辆加长林肯停在航站楼出口,伦敦的凉夜似乎都浸透在那漆黑的车身了。 车内坐着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儒雅,年龄仿佛没在那张脸上雕刻过,然而,抵唇咳嗽还是暴露了身体欠佳。 门开后,男生坐进去,细看五官仿佛和男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父亲。”蒋溯的语调很平。 身上还穿着殷松梦来机场送别时他穿的那件旧衬衫。 在蒋长庚眼里一度刺眼。 “做父亲的,见儿子一面可真难。” 蒋溯唇角轻扯。 直白的嘲讽。 所谓经济论坛,邀的都是学术界泰斗,商界精英,他一个在校大学生何德何能可以跟博导来出席,看到受邀名单里有蒋长庚便了然了。 从摆渡车下来事先辞别了老师,果然,出口保镖已经远远候着了。 “敏因近来怎么样?”蒋长庚问。 “您可以回一趟南舟亲自看看。” “想来馨洋的医护也是负责的。” 他没这个空,说起正事:“先回家吧,明天九点半会议,这次管理层大变动你必须在。” “我住酒店。” “行,地址发给Brian,提前派车接你。” 车辆在黑夜行进,载着对温情已经消磨殆尽的父子。 殷家老宅正沐浴在十点的烈日下,洗手间门关着有客人在用,殷松梦也不想在烈日炎炎里穿行到对面院落,便等在一旁,手里的奶油化了之后有些黏哒哒的,她架着只手,发现蒋溯发的消息。 -落地了。 她左手艰难打字,却打了一长串,啰里八嗦的: -我穿了件超级幼稚的裙子,等会儿拍给你看,寿宴上的甜品我好喜欢,就是奶油弄到手上好烦,在等洗手…… 门开了,她也没看出来的人便错身进去,冲干净右手出门发现自己等的位置站着个人。 “傅伽烨?” 他比她大,时隔数年,俊朗依旧,成熟更添。 “好久不见。” 他们互相聊了聊近况,傅伽烨已经结束学业归国接手家业,他从小拔尖,十分循规蹈矩,背地也刻苦,学成回来肯定是极其出色的接班人。 她感觉手机里消息震动,应该是蒋溯的回复。 象征性吹了吹彩虹屁,就要提裙离开。 “得塔哥哥。”他忽然提起旧称。 “?”她疑惑回头。 斑驳的树影从窗口落进来,把他织住,有一瞬间眼前的男人仿佛变成旧日一本正经纠正称呼的少年。 “我以为你会像小时候那样叫我。” 只不过这次纠正的角色变成了她:“小时候闹着玩儿的。” “我还是叫你名字吧。” 小时候叫哥哥是家里长辈的交情,长大再叫有点怪异,毕竟不是亲生。 “这个年纪我好像只有情哥哥。”对了,怪异就在这儿了—— 她折磨蒋溯的时候会俯耳喊哥哥。 傅伽烨沉稳的面庞难得垮了垮。 “回见。”她摆摆手。
第14章 傅伽烨站在原地看她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光影将西服裁剪,熨贴着挺拔高大的身形,向来自矜稳重的人忽觉满身束缚。 收回目光,去厅上同寿星道过贺,移步离开了老宅。 殷松梦回房趴在床上,摘手套和蒋溯打字聊天。 先把自己刚刚对镜拍的照片发过去。 -是不是超级幼稚? 那头“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闪烁,回来一个: -嗯。 -看看你照片。 对方发来一张酒店窗外的照片。 露台外面天色黑沉沉,灯光杳杳。 落地玻璃窗淡淡映着卧房的陈设,她放大了瞧,连人影也没有。 这有什么好看的。 -拍人! 他没动静。 的确,想想蒋溯也不可能会拿手机自拍或者对镜拍,想想那张虽帅但面瘫的脸就违和。 -那就不拍脸吧。 -拍下面。 -不穿的哦。 蒋溯彻底不睬她了。 她弹过去一通视频电话,倒是接了。 衬衣纽扣每一粒都扣得死死的,裤头拉链严丝合缝。 他大概是要去洗漱,把手机架在床头,正打开行李箱拿洗漱用品,睡衣之类的。 “你干嘛去?”她藏着坏,明知故问。 “不干嘛。” 他不答,知道她肯定会口出狂言。 “洗澡?” 他沉默。 “不许挂电话哦。” 镜头里他走近来,一只手伸向镜头上方,啪的把手机倒盖,漆黑一片,的确没挂,可全程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再没别的。 听得见吃不着反而更馋。 门被敲了敲,殷得麟推门进来时她把通话静音,塞进被窝。 “怎么又躲房间里来了?”他看见女儿的小动作也没戳穿,坐在单人沙发上,问道。 “客人都见过了,我起得太早犯困嘛。”她撒娇蒙混过关。 殷得麟又问:“觉得哪个小伙子合眼缘?爸爸让你见的那些,家世品行都知根知底,勉强配得上我女儿。” “爸爸,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她在床边坐了起来,不得不推心置腹。 “没事,分了就好了嘛。”殷得麟不以为然。 “我跟他认真的,他最近跟老师去英国参加论坛了,等他回国,我带他来见爸爸。” “停停停,爸爸就问一句,他拿什么养你?” “我养他啊。”她虽然不如傅伽烨怀揣着壮大家业的宏图伟略,但起码觉得赚钱这事不难。 “再说,他是我们专业第一,能力很强。”蒋溯的专业能力,假以时日肯定有出头的日子。 “再强也是从零开始。” “好了好了,爸爸不想跟你谈那个穷光蛋。”殷得麟被她气得倒抽冷气,像是自己最完美无缺的一件艺术品磕破了瓷。 原本是让她先挑着,眼看现如今她的热忱劲儿,自己必须让联姻落实。 回想起来,她账户有笔两百万的大额支出,收款方是馨洋医院户头,听说是蒋溯他弟弟住院的医院,看来早已经为他做到这份上了。 他也是男人,知道那些男人的诡计多端。 “你奶奶钟意秦家,但秦奥那个花花性子我不稀罕,不就嘴甜讨她开心嘛。” “爸爸最看好傅伽烨,端方持重,人也温和,你小时候不也很喜欢得塔哥哥嘛。” “那都什么老黄历了。” “刚刚你们不还聊得很投趣?我可都看见喽!” “就,寒暄寒暄。” “总之,松梦如果谈恋爱,那什么蒋溯李溯爸爸都不管!但如果将来想走到婚姻那步,必须是傅伽烨,再不济也是本地别的门当户对的!”殷得麟撂话,负气出门。 殷父突然给女儿点鸳鸯谱,还极其迫切,是她暑假除了月半一直不回家,跟蒋溯各种约会秀恩爱就开始埋下的导火索。 他忧心女儿要在蒋溯那一条道走到黑,才有寿宴暗戳戳安排的见面。 她越急,殷得麟也越急。 倒不如尽情先谈恋爱,反正结婚就是张纸,不要也罢。 再者,过个几年,蒋溯就不爱她了,或者她就不爱蒋溯了呢。 她在感情方面是积极又消极的。 积极在她可以谈很多场恋爱,谈也快意,分手也快意,不留恋;消极在她觉得从一而终的感情太渺茫,她中不了头彩。 想到这,她追出去辩论的步子倒了回来。 摸出被窝里的手机,发现视频通话还在继续。 把那头的静音取消,那边依然黑漆漆静悄悄的,洗澡的水声不知何时停的。 “蒋溯?”她试探喊。 电话里淡淡应声。 她摊倒在床,像朵被压扁的莲蓬。 “你听见了吧,要过我爸爸那关任重道远呐!” 本意是想激励蒋溯、想听到些承诺。 但他似乎没将这道坎放在眼里,寂静良久,在意的竟是: “傅伽烨是谁?” “他家和我家世交,我和他从小认识。”她坦言。 顿了瞬,“你喜欢他?” “以前,”她强调,“以前暗恋过。” 知女莫若父,殷得麟自然品得出她的心思。 那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才听他粗着呼吸,压抑沉重,语气嘲弄:“殷松梦你的心到底可以装多少人。” “以前以前都说了以前!你怎么也和我爸一样翻这些老黄历。”她正忡忧未来,他却揪着件陈年旧事。 换平常,她可能甜言蜜语哄过去,也可能故意说是啊,再借机逼问他是不是吃醋。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烦躁,可能分别,可能殷得麟的反对,也可能她忽然回味起来,蒋溯从没亲口说过爱她……也没有许诺过未来。 “我要睡了。”他冷声。 “随便。”她更冷,干脆挂断了电话。 原先打算寿宴结束当晚飞去伦敦给他惊喜的,这样一折腾也没心情了。也就七天而已。 凭什么每次先腆颜凑过去的都是她。 但一个塞满自己日常的人猛地断掉联系,说能习惯是假的,尤其自己住的地方还满是他留有的影子,厨房下厨的身影,她倚着岛台喝冰水被他夺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床上睡觉做/爱的身影,他睡相好,她呢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住他,还爱踢被子,蒋溯睡前总要替她掖一掖才睡得踏实; 还有那五枝松之梦,她舍不得扔,又不想它凋零,做成了干花裱在相框里,挂在墙上,一进玄关映入眼帘。 她怔在原地,怕自己躺在那张床上失眠,进也不进去,又跑回她爹的大别墅去住。 殷得麟见她回家来住,还以为自己白天的敲打起了作用,她不再处处粘着那个姓蒋的,不禁和缓了脸色,吩咐保姆给她□□吃的宵夜,他明天还有早会,不能陪她,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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