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不禁发毛,钻上了出租车。 后来她去南舟的酒吧逛,又遇见了他,像个未成年人似的在酒吧点果汁。 她喝得醉,有些忘了初见的骇人,加之这次他纯良无害地先来叫她姐姐,还关心她上次被踹得疼不疼,又把他的阿波叫过来,命令那个大块头跪在地上,说:“姐姐你随便踹他出气。” “滚下去。”她不愿踹,他便冷冷对跪着的人道。 再后来和他在一起,问起他为什么一反初见那种看垃圾的眼神,会来甜甜喊她,她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穿了条极其衬她的红裙,而危敏因,喜欢血迸溅的画面,鲜红夺目,很美。 “你把寒假的细节跟蒋溯说一说,你们也许不至于分手了?”汪宝玲劝。她是家世至上原则,蒋溯既然家世好,那她反而站蒋溯。 “分就分了。” 想起蒋溯问她时的神情,眼神里挣扎诡谲的希冀,似乎想与她长远走下去,又不知道是不是在骗她,她冷呵:“凭什么说了让他好受,我偏不。” 分手而已,她分的手多了去。 就算蒋溯比别人更俘获她真心,顶多就多花点时间忘了他就成了。 汪宝玲开头问的那场比赛正好塞满她的空隙。 国内马术运动虽然历史悠久,但这项运动烧钱,参赛的纯血马都是百万级别,更别提日服一日的保养、训练,高昂的会费,名副其实的“贵族运动”,况且古代马术规则和现代比赛差异大,这项运动并不普及。相比,西欧不少国家百年来形成了相对完善的产业规模,运动竞争力不容小觑。 教练耳提面命,国际大型赛事,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不许吊儿郎当。 比赛全称国际马联场地障碍环球赛,她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教练训练。 她以前参加的赛事多在国内各省,偶尔参加的国际赛事规模也较小,远不如这场比赛盛大,环球赛分亚洲站、西欧站、美洲站等等。 亚洲站比赛地点在蒙城,届时面对的将是全亚洲优秀的参赛者,各站比赛竞选出前三,又将参加全球总决赛。 亚洲站细分为个人资格赛、决赛。 资格赛参赛者共75名,排名前30才可进决赛较量。 个人资格赛在半个月后,占雪仿佛也感受到了她日渐高涨的情绪,配合她完成一次又一次起跳、落。 殷得麟抽空也来观看她训练,在旁和教练聊她的各项数据。 她将代表尧舜马术俱乐部参赛,这家俱乐部目前规模排全国头名,不仅有多个室内室外训练场,障碍场地,综合竞技场,还有配套的马场、马匹医院及康复中心,练马师、兽医、钉蹄师、营养师等员工数不胜数。 殷松梦热爱马术运动,殷得麟便在她小时候就进行了这方面投资。 他说过,将来马术方面的生意要交到她手里。 她过去参加各项比赛,一路的成绩都被媒体报导过,包括被特招进京大,当初也引起过极大关注。 如今环球赛亚洲站在即,媒体早已架好长枪短炮,坐等她赛果。 拿不出成绩,免不了要被嘲讽。 从小进行马术培养的天之骄女也不过如此、殷董事长投资马术运动实属目光短浅云云。 所以殷得麟也格外关注她这场比赛。 “保持节奏保持节奏,弯道速度提起来!”教练在场外喊话。 结束后,殷得麟看一眼计时器,“这个成绩比年初省赛要快多了。” “不瞒您说殷总,松梦是我最寄予厚望的一个,但她吧,平时训练总改不了松散的臭毛病,我就担心她发挥不稳,毕竟比赛又是一个新环境,不定因素很多。”教练叹气。 殷松梦已经结束障碍训练,在马背上打着浪过来。 特制的马术服熨贴柔软,勾出曼妙纤秾,她把着缰绳,薄背直溜,白色立领束着截天鹅颈,流露生命力又像株小白杨似的旺盛,沐风畅意。 殷得麟听秦奥说起女儿已经和蒋溯分手,特来看她状态,见状暗自放心。 明晚将出发去蒙城参赛,教练给她放了一天假,要她给马匹喂喂粮、打打圈儿,增强马匹对她的服从与信任,避免赛场尥蹶子。 她做完这些,趁下午空闲又去了趟学校找汪宝玲拿替她收着的新书。 殷松梦自小念书头疼,但却喜欢闻新书的味道,拇指捻起书本边缘,纸张翻飞出独属于新书的气味。 她把书摞在副驾,汪宝玲提起蒋溯,他开学半个月只露过一次面,说是在英国接手公司。 “不会要转学吧?”汪宝玲嘟囔。 “管他呢。”殷松梦关上车门,像在听陌生人的事。 回住处收拾行李,进门,墙壁挂着五枝干花,她把相框取下来,丢进垃圾桶。 觉得不痛快,又捡出来,拆出干花,揉成碎渣,掉进垃圾桶看不出形状。 做完这些开始收拾行装,把行李箱塞得爆满,最后怎么也拉不上拉链。 想起以前去轰趴,蒋溯替她理行李的井井有条,又把行李箱打倒,一股脑儿翻了出来,坐在乱七八糟的衣服堆里叠着。 心想,要找个比他细致、更会收拾的男朋友。
第16章 门铃响起, 傅伽烨一身得体的墨黑西装,华贵雅致,抄着兜, 等她开门后问:“东西收拾好了没?” 目光越向她身后一摊狼藉,叹了声气, 边解西服扣子, 进门替她收拾,“殷叔出差,嘱咐我送你去机场。” 殷松梦知道肯定不止这句,多半还说她毛糙, 要傅伽烨替她检查行李是否妥当, 否则以他的界限感, 不会来。 她初中一场比赛, 傅伽烨也是随两家长辈才来看过,那次她跟打了鸡血似的, 捧回金灿灿的奖杯给他看。 边喊, 得塔哥哥,我屌不屌? 念高中的傅伽烨盖拢腿上的书, 皱起好看的眉。 原来他坐在观众席看书,殷得麟在旁边宠溺地笑, 要她别讲脏话,瞥一眼傅伽烨,说, 你得塔哥哥喜欢乖孩子。 她再没当他面讲过脏话。 又担心他像方丘那样觉得马术不温柔、太男孩子气。 便羞赧挠腮, 我学马术是因为崇尚骑士精神哦! 那会儿她哪懂什么骑士精神。 等她真的在马术这项运动里, 日复一日,摸索出勇气、坚毅、虔诚、信任这些骑士精神时, 早忘记出国留学的傅伽烨了。 虽说前一秒还想找个比蒋溯更会收拾行李的男朋友。 可不是傅伽烨啊!好马不吃回头草。 傅伽烨错身进门,开鞋柜,换拖鞋。 弯腰对着那双黑色男拖定了定。 “我前男友们穿过的。”殷松梦在后头开腔。 没有“们”,其实只是蒋溯穿过的,不及扔而已,蒋溯是她带回住处的第一个,况且他洁癖,怎会穿别人穿过的。 傅伽烨默不作声,换上,折起衣袖,替她叠衣服裤子,一件件在行李箱归置好,颜色有序,爆满的两口行李箱竟然还有空余。 “蒙城早晚温度低,我给你放了两件厚绒外套,洗漱用品都在这个白色收纳袋里,打开箱子就能看见。如果还缺什么联系我,我给你送过去。”他拎正行李箱,边说。 她在旁边,塞只抱枕在怀,点头又捣蒜。 临走陡然想起什么,翻出那套大宝贝,螺纹的、控温仿真的、透明硅胶的,边嘟囔:“正好下楼,带下去扔了。” 是她在蒋溯身上用过的,都分手了肯定得扔。 又提醒自己,酒吧那边还有一套,比赛回来也得扔了。 傅伽烨活了二十五年,待人接物温文尔雅,点到为止,不多嘴半句,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面色变幻,五根手指把着行李箱扶手紧了又松,喉咙滚出沉声:“小姑娘家家,要扔也拿个垃圾袋装着。” 殷松梦那股邪性,总能激起他“爹性”的一面。 这年代“爹味重”,是极度讨嫌的。 “要拿的。”但殷松梦哪知道垃圾袋在哪个犄角旮旯,还是他一翻一个准,扯开黑色袋口,撇开脸,等她把工具往里一丢,面无表情打结。 下楼连行李箱一并拎手里,路过垃圾桶时,“咚”的一声。 坐进车里,想说句什么,又不好置喙。 她和男朋友怎么玩,他无权过问。 车钥匙找了几下锁眼,才颤颤插进去。 路途枯燥,殷松梦刷手机玩,旁边电台新闻徐徐盘桓在车厢。 女主持那句“蒋长庚罹患肺癌,于昨日上午十点零八分,在伦敦某私人医院病逝”,令她机械般抬头。 心情五味杂陈。 傅伽烨察出她的异状,换频又调小电台音量。 “你前面的储物箱有橘子糖。” 她小时常吃,拆开,含着一颗,清新的甜。 渐渐把心底那道撼动抛却窗外。 圈内虽有些她分手的传言、蒋溯是蒋长庚之子的说法,但傅伽烨也不甚清楚她与蒋溯的纠葛,此时安静开车,稳当行进,他没有多问。 只陪她拎行李,一路送进安检口,“尽情享受骑士的赛场,别有压力。” “好。”她总算有点笑意。 这趟亚洲站比赛,她又多请了一周假。 蒙城天高地阔,秋风飒爽,友谊性质的热身赛过后,很快迎来正式的个人资格赛。 比赛场馆椭圆状,透明式场顶令室内昼亮,观众席挤满来自各国的观众,场上设14道障碍、17次跳跃,级别为1.65米,最宽的三横米长达2.2米。 马匹打落障碍、拒跳、踩到水障或超过规定用时,都会出现罚分,选手要做的便是避免罚分,以最快速度完成比赛。 有一处水障,横木下方有水池,蓝色水纹波动的倒影会干扰马匹跳过障碍,不少选手的马出现拒跳,被罚分。 殷松梦这道障碍跳得极为完美,却在通过单横木障碍时,马匹前蹄打落了一根横木,被罚4分。 教练满脸可惜,她一下场立马训斥:“你怎么搞的?最简单的单横木也能碰掉!越难的反而跳得很好!” “嗐,没事儿,”秦奥在观众席看了全程,在旁边打圆场,“资格赛而已,松梦的成绩稳进前三十,决赛的时候成绩反正要清零,到时候再好好发挥就是了嘛。” 教练黑脸不悦:“我批评我的队员,秦公子插什么嘴?” “秦奥你先回酒店吧,我和教练要复盘比赛细节。”她也十分不满意自己的发挥,一直埋脑袋,闷闷出声。 刚才的确是掉以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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