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女生分零食她一应接过,还夸人长得好看。 大家倒不知道原来殷松梦这么好相处。 平时跑车来去如风,都以为她骄愎。 她问元子野:“蒋溯平时在寝室也这么高冷吗?” 两人是室友的事轻而易举被她套出来。 隔着过道,元子野被女生盯得脸有些红。 “没有。” 怕她多想,反应过来忙解释:“他只是话少,不是针对你。” “是么?”她转过头。 车辆行进着,光屑如金箔覆落他俊逸的眉额鼻梁、下巴,他兀坐着,视线在斜前方,没什么反应。 车抵达半山腰。 “元子野,”她唤,“帮我够一下行李好不好?” 行李架上的小行李箱元子野不仅麻利地拿下来,还帮她提到外面空地。 蒋溯取了自己的背包下车。 汪宝玲来到她身边:“你玩哪出呢?又换目标了?” 她不知道两人有一腿的事。 殷松梦笑了笑。 “没啊。” 既来之则安之,她推着箱子准备享受庄园轰趴。 一看傻眼。 所谓庄园,就一幢还没她家大的别墅带了片院子,草皮稀稀拉拉就算了,还不是真草。 “真艹了……”人群里发出感慨。 “这,庄园?” “怪不得那么便宜。” 负责联系地点的班长慌了:“老板跟我说,是旅游淡季才两折招客的,他发的照片里还有酿造的葡萄酒!” “冰箱里倒是有!”不知道谁进去逛了圈,“葡萄,和啤酒……” 大巴车送他们到路口也走了,要明晨方接他们回校。 气得班长打电话大骂无良奸商,奈何山里信号差,通话断断续续,骂干了唾沫对面来一句:你哪位? “虽然小点,里面设施都还能用,先进去休息吧,影音室游戏室也能凑合,等明早回去再维权也不迟。”元子野出来说。 众人既然来,都想尽兴而归。虽不抵预期,但大部分人也不想打道回府,陆续进去放置行李了。 殷松梦昨天冲浪玩得累,早起还没睡够,想找个地儿补觉,也进里边。 挑了间三楼走廊尽头安静的房间。 结果一推门,床上灰扑扑乱糟糟的床品直击头皮。 她出门就要走。 一边翻号码联系人上山接她。 迎面撞上蒋溯。 “你去哪儿?”他问。 “破地方我待不下去。”她也没心思逗他了。 像头困觉的狮子找不到床,有点暴躁。 “没信号。”蒋溯偏过半边身回头。 殷松梦背影停下。 盯着手机,一看,果然。 蒋溯折返过来拿她的小箱子。 另手还拎着只纸袋。 “你干什么?”殷松梦想出去多试试,大不了爬高点,兴许能像班长那样有断断续续的信号。 她跟进房间,问。 只见蒋溯从纸袋拿出床单枕套,逐一换上,甚至捋平了褶皱。 “干净的。”他声音向来淡静,正好抚慰了殷松梦这头狮子,她瞟了眼铺得一丝不苟的床,抱着凑合的想法躺下时嗅到了枕头上的雪松香,这应该是蒋溯自己的枕套。 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太阳西斜,整具骨头都松软了。 起床后整座“庄园”静得出奇。 找了圈不见人,行李倒都在,纳闷之余,她上下楼梯发现手机有信号条闪烁,于是站在楼梯拐角,左右移动尝试接信号。 从更高处的阶梯看去,背影纤薄。 假如有一双手,从背后狠狠推她,她摔下长阶,四处无人,又在半山腰,极有可能落个半身不遂。 “靠,又没了……”殷松梦捧着手机,被脚步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蒋溯,双手抄兜在裤袋,长腿拾级而下,她登时展眉:“他们呢?” “去山顶看落日了。”蒋溯的脸恰好被一片阴影遮匿,情绪难辨。 殷松梦凑近,扯他衣衫,皱巴巴的眉眼:“蒋溯,我饿了。” 她补觉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蒋溯看着,眉峰细微牵动,丹凤眼恢复成寡淡的黑白二色。 越过她继续下楼。 “我煮面给你。” 殷松梦跟上。 厨房灶火的锅开了,蹿起白雾。 蒋溯倚着冰箱门,反手撑着台面,裤腰皮带松垮垮时,内心乱成团絮。 他恨殷松梦,她本该彻尝敏因身体与精神上的苦楚。此地荒无人烟,如果她摔下楼,连救护车也要数小时才抵达,大家都以为他最先去的山顶看落日,有谁会怀疑他呢? 她应该倒在血泊里,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弄他。 水声沸腾,水汽不断将锅盖顶出缝隙,撞落回锅沿,声响刺激着蒋溯本就格外担心有人回来的神经。 她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玩性大发,明明说饿,却又说没在厨房试过,再撒娇说加钱,被拒绝就生气起来,就和上次故意喊他系鞋带一样,明晃晃的脾气。 “快点。”蒋溯嗓音哑得不像话,催她。 “怕有人回来?” 蒋溯咬着牙槽偏过头去,却蓦地睁大眼。 窗外不远处的路边,有人影相继回来,甚至能听到笑闹声。 殷松梦也听得清楚,下一瞬,蒋溯推开了她。她后撤几步的同时,右手还拿着她昨夜塞进行李箱的已经湿亮的物件儿,蒋溯也因自己推得太突然,而面色苍白,眉头要折断了似的。 “没想到这破山头,落日能美成这样!” 同学的声音近在咫尺。 厨房门口的地板甚至有越来越近的人影脑袋。 面前的残局显然来不及收拾。 身子一轻,蒋溯把她扯进了储物间。 厨房里边隔出来的储物间,堆着些废旧的电器,粮油米面之类的干货,剩余的空间狭小到只够两人容身。 一墙之隔透过一阵阵脚步声,冰箱被开开合合,易拉罐拉环发出“嘁”声,交谈声热闹,大家在提议晚上烤烧烤,食材都有,烧烤架和炭火也齐全。 而另一边阒静到彼此呼吸清晰。 殷松梦紧挨着蒋溯,抬头发现他似有愠容。 “生气啦?”殷松梦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蒋溯抿唇不语。 “我加倍给你钱。”她要求在厨房的确过分,刚才那东西还没扣上,她衣衫完好,被发现出糗的将只有他。 蒋溯没吭声。 “三倍。” 殷松梦见他没反应。 “要么五倍?” “你闭嘴。”蒋溯胸膛起伏,黑洞洞的眸光。 不期映入眼帘的是殷松梦微微扬起的脸,窄窗跌进烧得滚烫的余晖,她仿佛遗世独立的月季花,距离近到清甜的气息钻入鼻息,那双向来风情的眉眼透着点疑惑。 他狞狰的眉头缓缓松懈。 “我送你的贝壳,你挂在背包上了?” 殷松梦怎可能被吓到,怎可能遂他愿闭嘴,她才是那场盛夏的暴雨,毫无规律、毫无定性。 突然就问这么一出。 良久。 蒋溯“嗯”了声。
第4章 刚从山顶回来的元子野叫住出厨房的蒋溯:“怎么在山上没看见你?” 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储物间关着的门,蒋溯收回视线:“走岔了路,去的另一边。” “怪不得,他们说晚上要烧烤,又翻出个投影仪,院门口正对着正好有扇很宽的白……”元子野是个随和的话痨。 “我先去洗个澡。”蒋溯打断他。 元子野点头。 回头纳闷地瞥了眼他白衬衫背后被压出来的衣褶子,长裤黑色,倒看不太出来异常。 蒋溯在寝室的床和桌子收拾得一丝不苟,就算衣服洗得发白,也向来干净平整的。 今天忒奇怪。 当蒋溯洗完澡,重新回到厨房,重新烧了锅水,拆开面饼时,门外突然传进阵热闹的掌声。 起哄声伴着音乐伴奏响起。 殷松梦大方接过话筒,置身人群笑得明媚大方,在明快的调子里唱着歌词,投影仪的光擦着她发丝,仿佛天顶的月光散成千丝万缕,眼前的明朗叫人忽略夜黑了个透。 “好听!” “好想和美女贴贴!”女生也欣赏得痴醉。 “她刚刚还问我手机壳链接,才知道她一点也不高冷!” 她手里甚至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烤串。 人群外满肩夜色的蒋溯眸中倒映着微晃的人影,他大概是犯抽了,殷松梦怎么会让自己饿着。 回程,蒋溯和元子野坐。 殷松梦朝那边瞥了眼,和汪宝玲坐一块。 汪宝玲道:“你和元子野说一声呗,他肯定要红着脸和你换位置。” 虽这么劝,但她门儿清,殷松梦的热切不代表有多喜欢,那只能说明她心情好。圈里人都用四个字来形容殷大小姐的恋爱,心血来潮。 “我且烦着呢。”殷松梦倚着车窗。 “怎么了?” “今儿十五号。” 殷松梦天不怕地不怕,最怵十五号。 每逢月半,得回老宅一家子聚餐。 汪宝玲还想趁她心情好,问一嘴家里代工厂签单子的事,见状也只好宽慰:“你奶奶再怎么严厉,你是她孙女,她舍不得罚你的。” 殷松梦难得叹气,摆了摆手没说话。 傍晚结束课程,她磨蹭到最后一刻才回老宅。 进门尤其问了嘴:“我爸到了吧?” “先生正陪老太太喂鱼呢。”保姆应。 殷松梦安心了点。 老宅古朴之中见格调,好几座院落,有飞桥鱼沼相连。 方丘在桥栏旁,捻把鱼食洒进水里,殷得麟正和她聊着天。 “爸爸。”殷松梦接收到他安慰的眼神。 再开口打招呼:“奶奶好。” “回来了,开饭吧。” 方丘看似和颜,直到饭毕,才单独叫她到书房发作。 “山路飙车?真是本事渐长啊。”方丘叩桌。 殷松梦就知道上周超速的事瞒不住,顶着大名被开罚单,那局长又是方丘的亲戚。 “疯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野小子呢!” “小子”咬字格外重。 外人只以为殷松梦怵她奶奶,是方老太太严苛的缘故。 其实是因为方丘不待见她,浸透骨髓的不待见。 殷家人丁单薄,殷得麟,得麟,可见多企盼他得个麟儿了,偏偏是个不带把的。 方老太太是上世纪财主家的旧小姐,嫁给那会儿落魄的殷家,殷爷爷留过洋,对家里安排的婚事不满意,常居国外忙生意,年纪轻轻在外头过劳死的,好在殷得麟有头脑,酒店在他手里开遍全球,造就了现在的紫云集团。 按方丘的思维,必须子承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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