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殷得麟这些年做思想,她至死也觉得她晦气,不想见她。 殷松梦小时候还会想讨好方丘,长大倒看得开,你不待见我我还不高兴来呢。 奈何殷得麟是个孝子,儿时与父亲分居两地,导致他对家庭团聚有种畸形的迷恋,定下每月十五号团圆的日子,下刀子也得来。 殷松梦蹙眉。 听着动静的殷得麟推门:“妈,您消消气,飙车这事儿确实不安全,我来说她,您该吃药了。” “你说!你哪回真的说过她?把个丫头片子惯成这样!她上学期挂科的事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这就是你说的学习刻苦、能托付家业?她这样你休想让她进公司!”方丘话说急了气不顺,殷得麟忙给她顺背。 “她这不还没收性子呢嘛,您别跟她见识。”又朝殷松梦使眼色。 她不得不低头:“奶奶,我将来好好学习,您别气坏身体。” 方丘冷哼:“那好,既然你要念书,把金桦海给方宙辉。”方宙辉是她侄儿。 “绝不可能。” 狡兔三窟,金桦海是她的窝,盈利更是可观。 方家一大家子人都靠着她爸,方宙辉那表叔还惦记她手里的酒吧?休想! 方丘捂胸要晕。 吓坏殷得麟,立马做主:“就先让表弟替松梦管着,等毕业再还给她。” 安抚好方老太太,殷得麟拽着她出门。 门外,殷松梦不满甩手:“爸爸!” 殷得麟不得不狠下心:“别跟你奶奶作对,她身体不好,再说,金桦海的确影响了你学习。” “方家拿我们的还不够多吗?” “小声点,你奶奶一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她爱接济方家我也知道,不过花钱买她开心而已。” “可她凭什么碰我的东西。” 殷松梦知道殷得麟什么都能依她,唯独孝心难以撼动。 她转念:“既然为了我的学习,那如果我期末考出名次呢?” 还有一个月期末。 “松梦真的愿意好好学?” “只要爸爸等我考完再做决定。” 女儿愿意收心向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当初她能进京大,纯粹是在国际马术比赛屡得金奖,特招进去的,文化成绩在高中本算普通,一到高级学府更是差得离谱。 殷得麟恨不得立马答应,但又头疼方丘那边。 灵机一动:“如果松梦期末考到……前三,爸爸答应把金桦海继续交给你。” “行!”殷松梦气昂昂。 殷得麟看着她下楼的背影笑着摇头,他女儿,不吊车尾就不错了,前三?他倒是做过这种梦。 不过有了这项约定,她好歹肯下功夫,有点进步,等一个月后,再把酒吧给方宙辉,他在老太太那也好交差。 - 一连数日,殷松梦一节课不落。 但是,“屁也听不懂。” 她撑脸,转笔的架势越来越躁。 坐着的都是各地学霸骄子,老教授思维直接开飞机。 殷松梦在底下腾云驾雾。她以前翘多了课,底子差,只好买了套网课,晚上通宵泡图书馆刷课做题,等早晨再回住处洗个澡,去上早八。 蒋溯还是老样子,每周逢双数去她那,她回去也不闹他了,顶多叼着片他烤的吐司当早餐;在大教室遇上了,也不会装作不熟来和他打招呼,瞥过一眼,继续和汪宝玲说话。 西方经济学大课结束后,元子野看见他背包上的小巧挂件,问道:“你这哪儿来的?会挂这个不符合你的个性啊。” 贝壳的纹路流光,通透光滑,更像宝石。 “海边随便买的。”蒋溯的这话省略了主语。 挂给殷松梦看的,以表珍惜,什么时候殷松梦对他没了那股洒脱劲儿,他就成功了。 旁边有男生瞧了眼,说:“邵世珂也有一个跟你这一模一样的,蓝宝石雕的,值上百万呢,靠,傍上殷松梦就是牛,刚在一起就送他宝石。” “那有什么用,不还是分了?”有人应嘴。 “起码也够他赚的了。” 元子野听完了然:“那看来,你这块应该是仿的什么大牌子。” 蒋溯没什么表情。 只是一把扯下了贝壳坠子。 - 殷松梦这天回住处洗澡,大概清早五点的样子,她困得不行,洗完栽向大床。 被窝里吃痛“唔”了声,她才想起来今天周二,逢双。 蒋溯一双眼睛清明,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支应声,硌得她生疼,睡意去了大半,盯着他看了会儿,手刚伸到他腰窝就被喝:“别碰我。” 换平时,殷松梦反而越刺挠,偏要碰。 只见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好吧。” 翻个身抓紧时间补觉了。 身后响起蒋溯淡淡的声音:“在外面彻夜寻欢很累吧。” 品出不对劲。 殷松梦转身:“怎么着,你缺钱了?” 不做那档子事,他拿的钱就和在金桦海兼职一样,只有五千,做了那档子事才能翻十倍,按次算,一晚多次那钱也多。 “其实那贝壳挺值钱的,你可以卖了它。” “已经扔了。” “你比我还败家。” 回想起来,好像是她胡诌什么海边三美元一串的,那也不能怪他。 蒋溯呵了声。 忽然睁定眼皮—— 他的手被殷松梦扯过当枕头,她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腿勾着他的腰,像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睡觉。 她那张鹅蛋脸流畅,时常透着风情,此时此刻,脸颊贴着他手臂,挤出团圆鼓鼓的腴肉,整个人显得娇憨起来。
第5章 七点五十分,殷松梦睡过头着急要走。 蒋溯做的早餐看也没看一眼。 他对玄关的背影问:“为什么对学习突然上心?” 本以为她这段时间夜不归宿是在厮混,他做早餐时发现她搁在沙发旁的一沓书和笔记,联想到最近经常能在大课上见到她,才明白过来,她是在泡图书馆。 换以前,翘课才是她的常态,叫汪宝玲的会替她应付点到。 殷松梦一副凝重的模样:“这件事很严重。” 身后的蒋溯看见她松散的鞋带,走过去替她系上。 殷松梦将他的体贴纳进眼里,既然是交易,他其实没必要做这些,包括早餐,这么想着戏谑说:“关系到我能不能付得起‘嫖资’。” 蹲着的蒋溯捏着两根鞋带顿了下,继续绕结。 殷松梦见他没反应,总算实话实说:“我得考到前三,否则金桦海就不是我的了。” “我帮你。”蒋溯起身。 他的平静让她受用。 汪宝玲听说她目标的时候,惊得笔都掉了。 秦奥那厮也是,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电话里憋着笑。 她怎么忘了,蒋溯是专业第一! “想要多少钱?”她问的是补习费。 “不用。”他说,“只要你能付得起‘嫖资’。” - 傍晚,殷松梦按约定找去一间空教室,蒋溯已经坐在前排的位置,手边一叠教材和稿纸。 “先从你挂过科的高数开始。” 蒋溯讲知识点和他这个人一样,极其有条理,重点是他会迁就殷松梦的基础,解题步骤也写得细致。 一小时后,蒋溯在讲齐次线性方程组的计算题。 低沉的嗓音飘入殷松梦耳朵,她的视线从稿纸移向他。 长而直的睫毛,皮肤白到绵细的血管隐隐透着淡青,尤其眼皮那,跟蝴蝶翅膀的纹路一样。唇瓣时常抿着,就没见他笑过,只有说话时才轻微翕动,念出的数学符号标准且悦耳。 他这人,衬衫纽扣永远扣到顶上一枚,讲题就是讲题,心无旁骛,正经极了。 “唯一零解。”殷松梦斜斜支着颏儿,提前说出答案。 蒋溯略显意外。 殷松梦虽然基础差,好歹悟性高,蒋溯教过的,她都能理解,无须提笔,脑中也能解题。 “蒋老师,答案对吗?”她在他耳边吐气若兰。 “嗯。”蒋溯脊背忽地僵直,因为他的喉结被咬了口。 “你疯了!这是教室。”蒋溯虽从半截拉链旁及时扼住那只柔荑,但他心里是庆幸的,殷松梦迷恋他这具身体,但这远远不够。 他要她的心里也装着他,这也是他巨细靡遗、故作贴心的目的,当初他不愿承认男朋友身份,非说成是交易关系,就是不想要殷松梦觉得自己来得太轻易,太好得手。 他要得到她的真心,再弃如敝履,就像她当初对敏因那样! 殷松梦解开了她板正到碍眼的衬衫排扣。 见他耳根一点点染红,平添了几分慵懒感,再不是那副正经样,舒服多了。 她最近潜心学习,没做美甲,冥冥之中方便了今天。 方窗外漆黑,尽管教室只开了最前排的灯,但也太刺眼。 教材翻开的页数许久不变。 蒋溯攥着凳沿的手骨节发白,解了一半的方程在他眼底洇迹模糊。 题目没什么好看的。 他重新将视线落向面前的她,灯下的殷松梦眸光皎洁,颊边噙着得逞的笑,她向来这样,诱惑人时故作风情,等把他磨到手之后就露出顽劣、狡黠,就是只狐狸。 这片教室还是老旧的风格,木椅子漆了层白漆,随着她站起来,没了重力自动合上,坐板打在椅背发出“咔”一声重响。 她又用膝盖把那块坐板抵下来,只剩一条腿站着,站在他与桌子的缝隙之间,左手撑着椅背,俯低身子时,发丝从肩头滑到前面,落在他仰起的脸颊、眼皮,痒丝丝的。 他不禁低了眼皮,盯着她右手腕隆起的两道细骨,一下明一下淡的,本来极其有规律,可腕上的青筋忽然暴起,他仿佛被她发丝的馨香裹挟,临界那刹,忽而想亲亲她—— 从朦胧的视野里,在她坠落的发丝里,对准那片唇。 可殷松梦别开了脸。 他悬起后背凑过去的吻落空。 几乎是一瞬间,迷离的双眸凉了下来。 她好像从来不亲他嘴唇,哪怕挑逗他时也只是亲脖颈,顶天了亲他下巴,至于接吻,回想起来一次也没有过。 - 医院病房。 午后日光晒金,绿意涤窗,大概是病床少年躺了近半年,终有转醒的迹象,连景致也变得生机勃□□来。 病床旁坐着的蒋溯手捧书籍,安静翻看。这照理是寻常的一天,他下午没课早早从学校过来,陪在床畔,即使看书也能记着喂食或翻身按摩手脚关节的点。 但书页在手心搓磨,他脑海泛起的画面却是昨晚挤在教室课椅的种种。 殷松梦那双手,和她那张软组织饱满的鹅蛋脸格格不入,极其瘦长,骨节分明,稍微用力,手背细凉的骨头隆起一道道,牵动着硬瘦而有力的指骨则十分嶙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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