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轮休我教你。” 她和卢筱一早上便混熟了。 好奇道:“筱筱,那咱们工资,是多少钱呐?” “税后五千。” “才五千!” 殷松梦直起酸沉的背,望了眼一望无际的马厩,旁边是堆铲的马粪,卢筱说,待会儿还要冲刷、清洗。 一听工资五千,不由得骂殷得麟资本家、殷扒皮。 “a区那边的资历深,工资倒是比咱们高。”卢筱说,“不过尧舜这里待遇算好的了,还能免会费骑马,像有的小马场,连五险一金都没有。” “对了哦,你还是实习生,工资是三千。” 殷松梦捶捶腰,扶着铁锹:“等我当上总经理,一定给马工们涨工资。” 卢筱笑弯腰:“你这也太白日梦了!” 她挠挠头,羞赧咧笑。 没说自己是老板女儿,可能是那天聚餐,殷得麟的一番话,令她这条米虫有了羞愧感,如今在外混,都不报自己的出处了。 当总经理是只目标之一,她更大的梦想是开一座属于自己的牧场。 总有一日,她也能和傅伽烨那类人站在同一道阶基上,不用再被若有似无的俯视。 - 结束完一天工作,她拖着软趴趴的四肢回到家,连洗漱也没力气,张臂往床上一倒。 被窝里被砸出声闷哼,蒋溯坐了起来,掌心揉揉惺忪的眉眼,轻摇横在自己腿上的人。 “别吵我。”殷松梦仿佛困觉的躁狮子。 圣诞前,傅伽烨临走说会取消联姻,她自然也就没去赴鲤池餐厅的约。 不料近半夜,她都迷糊了,蒋溯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 她才想起这事,在床上直挺挺坐起,望了眼窗外的大雪天,心头冒出丝愧疚。 说,我只是想利用你。 他嗯了句,说知道。 那你还去?她问。 蒋溯也在看同一场雪。 他呼出沉长的气息,说,就当赴分手那天的约。 她想起来,分手前那晚,他也说要去鲤池餐厅吃晚餐,但她那时候早已经起了分手的心思,找理由搪塞说有事。又在做/爱时哄骗他,听他说一句我爱你才甘心。 事至此,她几乎可以断定,蒋溯还爱她。 她本该按计划,提一提久卧病床的危敏因,要他认清事实。 可也许是窗外纷飞的鹅雪,也许是听筒里蒋溯的声嗓掺了鼻音,又或许是他甘愿被利用。 她忽然就咽回了话,把那颗炸弹的引线给剪了。 挂电话前说的是,下次再去吧。 她知道,自己这算是默许了蒋溯的接近,虽然有时候也挺烦懑,因为自己动摇的心旌。 好在,蒋溯只是隔三岔五来照顾她,也不向她确认两人稀里糊涂的关系。 譬如现在,自己尚且还没倒过时差,困倦着,秀挺的鼻尖细嗅一下,蹙眉道:“殷松梦你都臭了。” 她在马厩待了一整天,又是洗,又是刷,染味也正常,何况蒋溯对气味敏感到令人发指。 他洁癖发作,把她打横抱进浴室,脱掉衣裤,放进注了热水的浴缸,从头发丝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一遍。 洗头发时,她只觉脑袋一会酥酥麻麻的,一会淌过水流,温温热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只是在吹发时嫌吵,翻腾了几下。 洗完,她整个人便松软馨香。 他用浴巾把她裹住,抱回主卧。 被她穿外衣躺过的床单被子已经换了,铺上新的,就连他自己,因抱过脏兮兮的她,也重新洗了个澡。 蒋溯给她换好睡衣,倚靠在床头,一手揽着她,边捏着她放在枕头的手心,像在捏玩猫掌。 低着眼帘,去看怀里酣睡的人,脸颊在枕间挤出腴肉,刚洗完澡被热气晕得剔透红润,呼吸恬静。 他支着肘,俯头亲了会儿。 在她转醒之际分开交缠的唇舌。 对睡颜咫尺之隔,深眸晦暗……殷松梦吃软不吃硬。 傅伽烨他,又懂什么。
第27章 殷松梦发现, 她早晨醒来,嘴唇总是莫名红肿。 照着镜子,抿了抿, 手指碰了碰。 腾腾跨出卫生间,“蒋溯你晚上是不是亲了我?” 蒋溯把早餐放餐桌的动作微顿。 他最近似乎清闲, 总往她这跑。 仿佛回到他们那段交易关系, 揽下一众琐事,又像影子一样沉默。 他又转身去拿筷勺,淡声说没有。 难道最近太累,嘴唇也充血了?不怪她这么想, 她这个马工每天抓着工具, 干完活, 一天下来, 手指充血肿胀,原本细瘦的纤纤十指, 厚重了一圈, 握拳十分不适。卢筱说,是她少有干活的缘故, 多适应一阵子就好了。 开车的时候,握着方向盘, 暖气一烘,又热又麻,她真想把这双手伸到殷得麟面前, 看他还狠心不狠心, 让女儿受这种罪, 想归想,但还是咬牙含着口气, 每天坚持着。 回家了,蒋溯会给她揉搓按摩,在温水里泡一泡,会好很多。 蒋溯给她擦手时问,非要从马工做起么? 她哼了声,说你懂什么,就算是马工,我也很幸福。 “你最好没有,只有我才能主动做这些事。”她环手,傲声说。 蒋溯嗯了声,眼神擦向她,往餐桌轻轻撇了撇。 是爆鱼面,鲜甜四溢。 她在南舟常吃的。 肚子顿时咕噜响。 她最近干活累,总是饿得比平时快。 嗅到味,立马坐下来,拾筷吃了起来。 吃完去俱乐部接着打工。 卢筱把她拉到一间马厩门外,指着里面一匹棕马说:“松梦,明天你教我骑马的时候,我想骑这匹。” 殷松梦来了快一周,该轮休了。答应过教卢筱骑马。 这是匹体格相对矮瘦的马,卢筱觉得适合她。 她摇头,“这马只是体格小。收来俱乐部之前,是野骑的,虽然平时被驯得听话,但你刚学,难免弄疼它,到时候它很容易暴躁让你受伤的。” 她这阵子也没有光在干活,有了解这些马的来路性格年岁,她想像樊西牧场那样,给马儿们做一块名牌,钉在马厩前。 “还是骑这匹从澳洲来的纯血马吧,虽然看起来高大,但是性格很温顺。”她指对面马厩那匹黑马。 “好呀好呀,这匹还更帅!”卢筱点头,“希望我们轮休的时候小菲能有空。” 这匹纯血马全名Holyfield,难念,因为是雌马,卢筱他们便取其中一个发音,叫小菲。 马匹是优先供应会员的,如果轮休时小菲有会员在骑,那他们只能选别的。 傍晚,她惯常给马冲洗护理。 马刚从马场牵回来,卸了马鞍笼头挂在墙上,她右手捏着皮管,水流把马腿的沙砾尘土带走,不仅如此,还要用马蹄勾把马蹄里嵌实的泥砾给扣干净,再用毛刷给马刷毛。 一下一下,把毛里的皮屑尘土给刷出来。 她穿着水筒靴,工作服扎进裤腰里,头发绑了个低马尾,弯腰做着这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余晖洒进来,澄黄黄一片静谧。 一共十五匹马,她七,卢筱八,卢筱效率比她高,已经干完了,在等她去食堂吃饭。 看她手指又开始充血,便说:“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其实她也猜出殷松梦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会马术,来做实习生开超跑,身上全是名牌。 猜归猜,她也没多问。 “不用啦,你的手不是犯腱鞘炎了?”卢筱今天一直在转胳膊肘,问了句,说是陈年旧疾。 蒋溯便是这时候来的。 马术服外边裹了件白色冲锋衣。 先是因狭窄憋闷的环境而生厌,触及她那双红彤彤的手,那丝厌色又被别的复杂情绪取代。 “我来做,你去吃饭。”他说。 “你怎么来了?”殷松梦望向门口,看见他那身马术服,“来骑马?” “嗯,顺便给你带了晚饭。”他手里还拎个保温餐盒。 殷松梦号称要打入同事内部,中晚餐都在俱乐部和同事吃。 早就饿惨了,咽咽口水,还是摇头,怕他做不好,反而叫自己返工,于是继续弯腰给马抹护蹄油。 然而蒋溯只是看了一遍,等她再清洗另匹马时,便拿过了那套工具。 做事细致入微的人,甚至比她更熟练。 反正主管这点不在,不至于死板到偷个懒也不会,拿过那只放窗台上的餐盒,拉着卢筱去吃饭。 餐盒里边两菜一汤,蒋溯的厨艺,她们又在窗口打了一份丝瓜炒蛋,一份牛腩,坐在食堂大快朵颐。 卢筱问:“那是你男朋友?” “不是,前男友。”她吃着蒋溯做的豆腐酿肉,坦然享受这些,却依旧视人为前男友。 “啊?那你还让他留在冲洗间帮忙,还吃他送的饭菜?”卢筱觉得怪怪的。 “他自己自愿的呀。”殷松梦耸肩,又吃了口白芹,她很喜欢。 卢筱提议帮忙时,她拒绝是因为她犯了腱鞘炎,在一个骑手眼里很严重,不想让她加重,况且眼前的女生还梦想做教练呢,多么崇高的理想。 想到这,她说:“我明天带盒贴剂给你,能缓解腱鞘炎。” 卢筱连忙摆手:“不麻烦了,我自己会去药店买的,你教我马术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哦好,”看她好像都不怎么动筷,殷松梦给她也夹一筷子白芹,“你以后想当马术教练,这毛病可一定要养好。” “嗯嗯。” 既然对方待自己好,卢筱不禁提醒她:“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前男友这样对你好,肯定是对你余情未了嘛,那你接受他的示好,不就意味你还爱他,要和他复合?” “啊?我可没说。”她举筷吃惊。 卢筱点点头,“对呀,你如果不爱他了,就不要接受他的示好。” “不然他将来拿今天说事,说你仗着他的感情捞他好处,你多不好意思啊。” “那他也太小气了吧。” 殷松梦不解,“而且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他自己要对我好呀。” 从小到大,排着队的人想跟她示好,她接不接受还要看人那份“好”有没有送到她心坎上呢。 如果照这样推,秦奥喜欢她,不仅常来她面前献殷勤,她也会找他帮忙,比如当初要他牵线搭桥,见馨洋的院长。可秦奥也没有因此来胁迫她跟他在一起啊,有时候也反过来找自己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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