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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邻里都很和善，不多话也不多事，有事没事都问问你要不要搭把手，连孩子的幼儿园接送都有大院门口的传达室保安一并负责。 再加上能打能踹的谢桦。 整幢楼都是金钟罩铁布衫。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简直感动极了，恨不得把“满意”两个字一左一右写在脸上。 想了想，她说道：“这里没有秦悠然……” “没有蒋乔……” “没有护士长……” “没有赵医生……” “没有纵教授……” “没有凶巴巴的巡回护士……” 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都要重新习惯、重新适应，但这是一种现实，她也必须去面对。 于是程赟故作深沉，深思熟虑之后缓缓道：“没事，这些以后都会有，而且说不定以后的巡回护士更凶。” “……”顾诗筠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她别的不怕，就怕被巡回护士揪到头发丝差不多细微的小错误，不是洗手洗到洗脱皮，就是被指着鼻子训到天荒地老。 程赟当然明白。 未来还很远，时间还很长，新的生活刚刚开始。 于是，他缓缓靠近，在她耳边说道：“三年后，和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有虫吗？
第78章 番外5 耕耘下的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 还没有来得及留恋, 便又是收获的一季。 有人缝缝补补又三年，有人兢兢业业又三年，南城的秋天总是金色漫漫, 漫野的梧桐点缀着这个古老的城市, 将壮阔半阙的明城墙染成了艳阳的颜色。 军医大学迎来了新一批博士研究生的毕业典礼。 其中就有顾诗筠。 她依然粲然如初, 时间的蹉跎和岁月的洗礼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更添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气质。 一个实验室的同学磨磨唧唧试探了两个月, 才鼓起勇气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结果换来一句：“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不等同学那颗大龄少男初心嘎嘣碎裂，她又委婉地补了一刀，“我女儿都六岁了。” 同学：…… 稀碎。 周五的傍晚，顾诗筠做好晚饭。 宁宁和大院里的孩子一起在外面玩, 有谢桦和保安看着，隔着窗户聆听也是一种享受。 只要孩子不在自己面前晃悠, 这个世界就是清静的。 程赟回到家, 将外套挂在门背后, 然后习惯性地将她抱进怀里，冗长的拥抱和浅浅的吻，问道：“开心吗？” 顾诗筠反问：“开心什么？” 程赟哂笑道：“学位。” 顾诗筠推开他, 将橱柜里的碗筷拿出来，一边盛饭一边道：“当然开心, 一个小目标达成了, 那么下一个小目标就来了。” 程赟敛了敛眉眼——她还能有什么小目标。 他走到窗边, 看了眼还玩得乐不思蜀的宁宁, 犹犹豫豫道：“我可听她老师说了，这次期末考试成绩虽然不错, 但静不下心来，还总是横冲直撞，抽屉里放了七八架玩具飞机，战斗机轰炸机直升机运输机什么都有……” 顾诗筠抬头道：“你就直接说你被老师骂了不就行了？” 在这跟她咬文嚼字、七拐八弯的。 你自己的女儿，都六岁了，你还不清楚吗？ 程赟遽地被呛一口，嘴里的菜都苦了。 说实话，从来都是他凌驾于火力压制的顶峰，被人指着脑袋训还只能苦逼点头听着，这还是第一次。 他滚了滚喉结，撇开话题道：“还有两周就过年了，带她回蓉城去看看爷爷奶奶吧。” 这么快、 又要过年了？ 似乎蓉城两个字变得近了许多。 她点了点头，“嗯，好。” - 春运的路程漫长且短暂。 一回到蓉城，顾长青和徐曼华便早早地等在了机场。 一改往常的风格，徐曼华再也没有任何干涉的言语，反倒是事事顺意，满眼都是一年不见的女儿。 絮絮叨叨半天，都是远离三年的不舍，但他们在蓉城住了一辈子，实在是不愿离开这个花里雾里的城市。 过完春节，一家三口便去祭祖上坟。 偌大的墓园显得安静寂寥，潮湿的空气混着细雨微绵的清新，连山路两边的竹笋都是刚刚冒出稚嫩尖头的样子。 宁宁像模像样，上完坟便又跑开了。 程赟将墓碑前的花束整理好，淡淡道：“我父母原本都是普通工人，后来下海做生意有了点资本，结果没多久就出了车祸，那时候我还很小，四五岁吧。” 第一次听他说这些，顾诗筠心中不由有些颤动。 虽然时间久远、记忆模糊，莫兰英和外婆对他也不错，但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和莫兰英另有目的的培养，让他频频想要脱离这个深坑。 “那你挺有远见的，选择去部队，不回来的理由可以强硬到姨妈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程赟放上水果，失笑道：“没办法，谁都有愣头青的时候，结果真的考上了之后，训练训到生不如死。” 现在回忆起来，好像也是近在眼前的事情，因为工作没几年，他就当上了副大队长，在这之后，便结婚了。 所以这些年的光阴，恍然如梦。 顾诗筠轻轻靠向他，熟悉的臂弯有力而宽厚，她枕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我平时也不敢问你，但我真挺好奇的，你们平时训练到底有多苦？” 程赟看了一眼还在远处自顾自玩的宁宁，确保周围没什么安全隐患之后才，沉了沉声线道：“这么说吧，我有次上过9个G的抗荷训练，浑身的血都在往头顶冲……” 顾诗筠：“然后呢？” 程赟：“三秒钟就晕过去了。” 顾诗筠：…… 算了，还是不问了。 问了可能会心梗。 她窘迫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拉着他的袖口道：“辛苦了。” 忽地，吹来一阵风，墓碑前的花圈摇摇欲坠。 她赶紧将花圈摆在一个卡角，然后说道：“对了，上次我听姨妈说，Matthew前几天结婚了，是个瑞士本地女孩，从信托领了一大笔钱，跟他妈妈约定从此不问世事。” 程赟将墓碑擦干净，嗯了一声，“对，婚礼很简单，只有几个朋友和牧师，他真的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顾诗筠从包里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还有件事，你知道吗？巴拉被哈佛录取了。” 程赟闻言一怔，略有诧异地喟叹道：“这孩子这么厉害？” 顾诗筠耸了耸肩，“对，我也是才知道的。他那天给我打视频电话，才17岁，又高又壮的，跟我说他想学医，但是姨妈让他学商，他没好意思拒绝。” 程赟听着，眉毛渐渐拧成了一股， 但思忖半秒，又逐渐舒展开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他讪笑，“姨妈也是没办法了，我和Matthew都跑了，总有一个跑不了。” - 扫墓回来，顾诗筠把宁宁放在了外公外婆家里，便和程赟直接去了世和医院的年后聚会。 又是一年不见，秦悠然愈发有娇妻味，只要脱了那件白大褂，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慵懒风韵。 她推来两杯酒，“迟到一分钟，你们两口子罚酒。” 程赟陡然不解，好笑道：“秦大夫，做人要厚道，迟到一分钟也要罚吗？” 本来两个人在古圭拉的时候就互相不待见，这么多年也是见面就怼，这两杯酒分分明明就是公报私仇。 秦悠然这种性格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掀了个白眼，双手垂在偌大的圆桌边，好整以暇地说道：“程赟，是我不厚道还是你不厚道啊？你今年都要升中校了，该不会还没这点时间观念吧？” 顾诗筠抿嘴憋笑，挑眼瞥了他一眼，见他吃瘪的样子，莫名觉得神清气爽。 蒋乔和虞安安两个最喜欢看戏的开始在一边高声怂恿，赵嘉志依然老练深沉，一副我跟你们玩不到一起的样子。 甚至连不怎么说话的宋艳爽都忍不住地拍了拍桌子，“来来，这位准中校，今天不喝不给离场啊！” 这两杯白的，不喝不行了。 程赟抵了抵下颌，手腕一紧，直接将两杯酒灌了下去，然后将两个空杯子放在玻璃圆盘的正中央。 “我老婆的我代劳了。” 几个人哄笑，终于肯放过他。 赵嘉志一见，两只瞳孔都好像扎针似的酸疼——瞧，这就是有老婆的代价，幸好他一直找不到老婆。 难得聚一次。 席间一直有说有笑。 忽地，秦悠然有事没事插了一句，“对了，你们还记得杨馥宁吗？” 乍一听这名字，熟悉感便扑面而来，再仔细一想，这个名字止于古圭拉回来那天就在世和医院彻底消失了。 顾诗筠敛了敛眼神，低头没有做声。 啧，她当然记得。 如果没有杨馥宁，她“不认识”老公这事也不会成为当时整个救援队茶余饭后的笑点。 “杨主任？”蒋乔冷冰冰地问道：“你提她干什么啊？” 宋艳爽也不满地哼哧一声。 秦悠然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碗里的调羹，掀了掀眼皮道：“她离职之后，就去卖减肥药了，大赚了一笔钱……” “啥……？” 蒋乔差点把饭喷出来。 顾诗筠也噌得抬起头来，“不是吧？” 凭什么这种背后插刀的人也能赚大钱？那她这种勤勤奋奋踏踏实实努力工作的人是不是得一夜暴富呢？ 不行、她得问问佛祖——尊严在哪里、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下一轮彩票号码在哪里！ 然而还不等她再多想，秦悠然就挑着眉继续说道：“她卖的减肥药含有西布曲明……” 众人：“？” 秦悠然：“各位都是学医的，都懂吧？” 话音刚落，整桌子的人，学医的和不学医的都沉默了。 尤其是不学医的。 “我不是学医的。”程赟疑惑道：“所以西布曲明是什么？” 顾诗筠低声解释道：“一种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食欲抑制剂，副作用很大，禁药。” 她抬眼，问道：“然后呢？进去了？” 秦悠然嘻嘻一笑，将胸口的头发攘到身后道：“对，前阵子进去了。” 一听这话，几乎全程不说话的赵嘉志突然气定神闲道：“该。” 大家都知道赵嘉志之前没少受杨馥宁的气，干什么好事都要压他一头，遇什么坏事都要踢他一脚。 秦悠然轻睨他一眼，道：“哎，你现在是赵主任了，扬眉吐气啊。” 赵嘉志憋着通红的脸，面露羞赧道：“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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