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一起,他们不孤单的。” 大巴侧翻伤亡人数已经报道出来,死亡二十七,生还者仅有三人,这三人还都落下来重度残疾。 而泥石流范围还波及到了附近村庄,几十户农民的房屋被损毁,也造成了不少伤亡。 战机搜山救援,还救出了除他们以外二十多名被困的伤员。 政府各大官媒发文悼念这辆大巴上的死者,也按流程为亲人拨发赔款。 公交车公司里收录了这辆大巴出事前最后的录像。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小孩,也有周末放假背着背包去省外玩的大学生,更多的是疲于为生活奔波的青年人,他们都是普通人。 几十个家庭陷入悲伤与痛苦,网上一片哀悼的声音。 抿着唇角,沈囿托柏翊一给了一个慈善基金的负责人联系方式,她匿名捐了笔钱,让他把这些钱补偿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 那两天沈囿总做梦,梦里有怎么也下不完的大雨,她是溺水的人,在濒死边缘,几乎窒息。 等身上伤差不多完全好了的时候,祝宁来了,取下墨镜,眼眶还红红的。 “我打听好久才知道你在这儿,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和梁津闹僵,微博上总有消息说沈囿受伤,而跑遍京岭大大小小医院都没找到人。 “这是军医医院,看守很严,我根本没想到你会在这儿,你手机又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那个手机坏掉扔了。” 祝宁抱住她,“好,这次就不计较了,以后不准再出事了。” 下午在花园里逛的时候,遇见了梁津。 祝宁牵她手和她一起看一束海棠花,梁津在不远处靠着辆超跑,脖子上贴了个创口贴,憋坏了的模样,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十几米远,他看见祝宁,祝宁也看见他。 僵了下,祝宁握沈囿的手紧了很多。 梁津插着兜走近,“公主。” 祝宁转身就拉沈囿走。 “女朋友。”梁津也不吊儿郎当了,“都拉黑我一周了,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不生气了吧?”他走近,往她手里揣了颗草莓味圆形的棒棒糖,“宝宝。” 海棠花簇摇曳,祝宁眼睫微颤,感受到手心里干燥的温暖。 梁津耐心哄,低头亲了亲她耳廓,“我错了。” 眼眶微微泛红,祝宁转头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他弯腰吻住了唇。 他的模样又欲又混蛋,偏对她温柔,“不生气了,喜欢什么包,都买了送家里了,和我回去看。” 祝宁锤了他胸口一下,“不是喜欢你二哥,无条件站他,我走了也不追我,这么多天都不理我!” “他哪有你重要。”一双多情眼,认真看人时很深情也很撩。 吻得很有技巧和经验,他稍稍费点心,就迷得女孩晕头转向。 他可以温柔细腻,和任何女人都玩得开,从小沐浴在荣华里长大,不缺钱,大一点了尝试开发玩弄女人,若即若离,不承认不拒绝,就算不为那些女人花一分钱,上赶着喜欢他的人也不少。 他也没缺过爱。 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放下面子哄人,最容易让人失了理智。 祝宁沉溺在这种温柔里,很没出息的想,没办法,就是喜欢他,喜欢这个人,过去点点滴滴,应酬喝酒回来还念着她煮的那碗面。 臭屁脾性一样喊,“宁儿,过来让你老公亲一口。” 她扔熊娃娃过去,他又变魔术一样从西装里拿了支玫瑰出来,说喜欢你宁儿。 点蜡烛烛光晚餐,哄到尽兴,也做到尽兴,他们的身体早已契合无比。 身体会比意识更先迎合他接受他。 “你脖子怎么了。”脱离他的吻,祝宁看着他锁骨旁的创口贴。 梁津低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树枝挂了下。” “我宝贝担心我了?” 在沈囿目光下,祝宁脸红了点,推开他,“少来。” 接下来两天,祝宁心情肉眼好很多,陪沈囿一起也是阳光明媚的模样。 沈囿出院那天,几人相约去附近的寺庙祈福。 刚巧晚上有一个燃蜡烛的公益活动会在住持的组织下举办,沈囿想去。 梁津开车送他们。 祝宁牵着沈囿的手下车,沿着长长的阶梯往上走,她提了句,“听说,那晚祁禹时进山找你们的。” 顿了下,沈囿握着兜里一块硬糖,淡淡回:“谁说的。” “他伤得挺严重的,在美国中过枪伤,加上那晚那么一遭,又复发了,这些天就在我们那家医院疗养。” 每日沈囿的饭菜都是厨子和营养师精心搭配的,与其他病房的病人套餐都不一样。 “贺屿洲是他都军校时的朋友,也是那圈子里的人,不回去继承家业,正儿八经开战斗机做到上校的空军。” 也是那次,贺屿洲带着搜救部队的人,冒着大雨搜山,救她的同时也救了村民。 他还中过枪。 沈囿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与他相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抿了抿唇,沈囿迈步上阶梯,“走吧。” 佛像庄重,焚香礼颂,偶尔有沉郁的钟声响起。 沈囿一袭素白绸裙,长发用抓夹抓起,耳钉只是一根水晶针,天鹅颈白皙修长,手上和脚上因灌木和树枝划出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结痂脱落,又长出新的血肉和皮肤,重新活过一遭。 双手合十,虔诚焚香,金身佛像下,女人温柔干净而有力量。 祈愿过后,杨玥和她一起去后院,寻方丈求平安符。 风吹过,古柏树叶沙沙作响。 站在香坛外,沈囿持毛笔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经由方丈询问生辰八字,点佛香拜颂。 一系列流程完毕后,她站在佛像面前,询问方丈,“慧持方丈,我所求可有得。” 方丈穿着僧袍,慈眉善目,单手比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女施主,你所求早有人应。” 杨玥没懂,“方丈,这是何意?” “已经有人为你求过平安符了。”以虔诚,以爱意。 沈囿回头,一眼望见,佛祖面前,桃花树下泠然矜贵冷郁的男人。 沉钟声响,一声一声在山间回荡。 男人一身手工黑西装,腕骨上戴了一串佛珠,碎发漆黑,那双桃花眼里如映日光,深情浓郁。 隔着距离,与她相对。
第44章 古柏蓊郁, 在地上投下一方阴影,树影微晃,听得见沙沙声响。 沈囿回头, 握住求签筒, 轻轻开口:“方丈, 我不要了。” 杨玥拉她手, 惋惜意味,“囿囿。” 穿着黄色僧袍的僧人小碎步过来,团了一个灰色的蒲团,沈囿跪下, 双手捧着木制签筒在胸前。 佛像庄重, 菩萨低眉, 金刚怒目,她白裙拖地, 露出脚踝纤细, 耳鬓黑发细柔,握檀木的手指纤长, 干净温和。 僧人问:“施主有什么心愿?” 沈囿轻答:“愿我亲人无病无灾,愿世少疾苦,愿国民安宁,海晏河清。” 僧人问:“施主, 你自己可有心愿?” 沈囿垂眸:“往事不追,愿我与他再无瓜葛,不必相见。” 祝宁有些鼻酸, 不解, “囿囿,你真的对他没有一点留恋了吗?” 为你挡过流言, 撤热搜,从最泥泞地方拉你起来,有过温情,有过眷恋,有过争吵,意气风发的少年到成长为寡言冷淡的男人,二十一岁到二十七岁,都是你在陪伴。 京岭到南川,他耐着过性子陪你去看奶奶,亲手为你铺一条好走的路,却闹僵到冷战分开,那两个月祁禹时想,走得好,他不会离谁不可。 可一场靡醉宴会,遇见的却是她几乎被人猥/亵,失控到废了那人,她回来,他疏冷的笑着,淡漠着,发狠的折腾她,心里有气。 娇养长大的妹妹,自己淌进名利场,甘做砝码和工具,自轻自贱,自降身价,同时再也走不了和他结婚那条路。 分开两年,多少次夜里难眠,都是为了她,他选了一条孤独的路,两年时间到权力顶峰,为他们建造一个未来,他俯身来爱她。 孤身去西北寻她,听闻她的讯息,越野狂奔七个小时从纽约到芝加哥,恐袭里他引走暴徒,挡住了一枚子弹,几乎以为死前最后一眼,他想她可以平安。 京岭到上海,目睹她与其他男人言笑晏晏,心如刀割;雨夜为她涉险,徒步六个小时,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找到她,伤口感染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他仍旧是怕她冷。 爱意翻涌,浪潮悸动,他爱她,行动比语言更先承认。 可沈囿只是双手捧着签筒轻轻摇晃,“他搭救过我,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他很多年,重新回他身边的时候,我下了一个赌注,可最后我赌输了,还输得很难看。” “他也伤过我的心,践踏我很多真心,我们算两相抵消,互不相欠,爱他,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回头看,自然称不上留恋。” “我与祁禹时,不复相见。” “我与沈囿,岁岁年年。”大厅投下一方阴影,一道斜阳照在他身上,西装禁欲矜贵,佛珠虔诚。 他握着为她求的平安符,手背上青筋明显,有伤口,有疤痕,新的旧的,纹身意为束缚。 走近,他跪在她身旁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祈愿。 眼睫轻颤,握檀木签筒的手轻晃了下,沈囿神色没变,眼底一尾痣清冷漂亮。 僧人前来,提醒:“施主,可求签。” 男人气息凛冽,冷调的佛手柑气息,染上一丝佛香,独属于他的。 “好。”沈囿捧着签筒摇,摇了三下,一枚竹签落下。 她拾起,翻看到背后小楷染着墨印的毛笔字。 沧海难却,物移时易,惟见你是越不过的巫山。 看见这签,沈囿怔了下,抬头看他。 快十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侧脸轮廓深邃而锋利,鬓发很短,耳骨上有一尾黑痣。 僧人解签:“姑娘,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就在眼前。” “你弄的?”她问他,随手把那支签折了,清脆一声,“这不算。” 祁禹时低眸看他,“只有一次求签机会。” 沈囿抬裙子起身往殿外走。 “你是我越不过的巫山。”祝宁跟着念叨,“怎么这么浪漫。” 沈囿轻握手腕:“你怎么也倒戈了。” 祝宁笑了下,“他其实真的为你做了很多,枪伤……”她捂嘴,“或许他真的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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