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一关,形成一个封闭暗昧的私密空间。 天色暗了,窗外有光打进来,朦朦胧胧地照亮后座的两道人影。 少年的气息如夜间涨起的潮水,一点一点漫过来,存在感太过强烈,她感到窒闷,开口打破沉默:“你被江行远坑了?” “嗯?” “不然,你为什么要请吃饭?”她单手支着头,明目张胆地打量他,给出评价,“你看着可不像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甚至可以说,他毋庸置疑是个人精,聪明劲儿都赤|裸裸地写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和他打交道,能全身而退都得感恩戴德,更别提薅他羊毛了。 “是么……”宋延琛扭头看她,背着光,面容陷在昏暗里,眼眸却灿若星辰。 他很轻地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左枝难得听见他用那么温柔缱绻的语气说话: “可有时候,也会想不开,做点损己利人的事儿。” 左枝敏感地觉出端倪。 不等细想,副驾车门被人打开,江行远和唐柚回来了。 车子一路开到南苑酒家。 在路边找空位停车,推车门下车。 往前走,古色古香的门面,标有“南苑酒家”四个磅礴大字,青砖灰瓦,飞檐翘角,檐下垂挂的一排灯笼,正随风摇曳。 跨过门槛,内里装修富丽堂皇,陈设雅致。 前台小姐身着浅青色暗纹旗袍,身形高挑,模样清秀,嘴角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 江行远报了个姓,服务员领他们前往包间。 循着曲径回廊前行,富有岭南特色的建筑错落有致,灯火通明,沿路是精心打理的假山流水、葳蕤草木。 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枝头簇拥着金灿灿的小花。 包间名为“临江仙”,头顶悬一盏造型复古的吊灯,左右分为饮茶闲谈与正式用餐两个区域。 圆木桌铺了香槟色的桌布,配套的椅子数量与用餐人数一致。 左枝装模作样地观察博古架上的瓷器,直至他们三人接连落座。 唐柚拍拍她身旁的座位,张口叫左枝过来。 她却在宋延琛旁边坐下,凉凉道:“我才不要近距离吃你俩的狗粮。” “……你都知自己係电灯胆(你也知道自己是电灯泡)。”江行远不咸不淡地斜她一眼,偏头跟宋延琛说,“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大半夜不睡觉,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她那边有狗狂吠不止,吵得她睡不着,要我们陪她一起听狗叫,一起深夜失眠。” 宋延琛听笑了,“这么坏的吗?” 服务员端来冲泡好的陈皮普洱,给他们斟茶。 江行远还在添油加醋:“你知道最可恶的是什么吗?没眼力见地打断了我们不说,半小时不到,她就睡死过去了。” “你少胡说八道!”左枝抬脚踹他,不料隔得远,没精准击中目标,反而误伤了旁边的宋延琛。 彼时,宋延琛正端着杯热茶,小腿不设防地被她踢一脚,茶水洒出几滴,烫红了虎口。 眉头不由蹙起,他转眸瞥她,目光垂了垂,示意桌下。 左枝抿了抿唇,没挪开腿,反而用裸在空气里的圆润膝盖,一下,一下地,轻轻碰撞他的裤腿。 似是道歉,似是讨好,像一只伏在主人脚边讨人爱抚的猫。 无法搬上台面的暧昧,被心照不宣的两人,藏在暗处。 宋延琛盯了她两秒,便轻巧地移开眼,不动声色地抿着温热澄亮的茶汤。 喉结滚动,他能听见自己的吞咽声。 “我胡说八道?”江行远扬高尾音。 包间门被人推开,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端上来。 左枝夹了只虾饺搁碗里,反将一军: “我只是打个电话给柚子,想和她聊聊天而已,谁知道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成天粘着她不放,大晚上也不让她休息……老色批。” “哎呀~”唐柚羞红了脸,“你们别再说了!” 整晚下来,基本是江行远和宋延琛在聊,唐柚和左枝在吃,偶尔偷偷用微信交流几句。 包间开了冷气,左枝坐在出风口,起初还受得了,后来觉得冷,不由自主地往宋延琛那边靠。 腿与腿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肌肤与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 就在她不安分地抬起左腿,想搭在他膝上时,冰凉的膝盖突然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握住。 那一瞬如火燎,左枝眼睫轻颤,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却没躲开。 左膝在他掌心中发烫,以至于产生幻痛。 有邪火在体内无声地蔓延,速度随缓,势不可挡。 面上,宋延琛仍和江行远你来我往地聊着天,冠冕堂皇,斯文败类。 左枝有理由怀疑他是老手,亦或者,他在“偷欢”一事上,果真天赋异禀。 可全程,他都只是把手搭在她膝盖而已,不上,不下,什么也没做。 偏偏那一抹灼烫,搭乘她的血液,涌流过身体每一寸,又好像在无形中,将什么好事坏事都做尽了。 心脏惴惴地跳,她遍体生热,耳根平白添了一层薄薄的肉粉色。 吃得差不多,唐柚才渐渐感到冷,叫服务员调了下空调。 而后,江行远移了位,坐到茶几边,要他们过来喝茶聊天。 宋延琛把手拿开。 左枝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腿部肌肉一松懈,臀腿竟分泌出了一层薄汗。 他瞥她一眼,坏心眼地逗她:“紧张了?” “没有。”她惯会装的。 “是么~”宋延琛掂着一个青皮蜜桔,慢条斯理地剥开。 桔皮似花瓣绽放,微涩的清新气味传开。 “你们怎么还在那儿坐着呢?”江行远催他们。 “你不过去?”左枝问。 宋延琛将桔子一分为二,“你怎么不过去?” 不等她答,他调侃道:“腿软啊?” 是有点。左枝劈手抢走他半个桔子,“嘎吱”一下挪退椅子,直起身,嘴硬地撂一句“我等着坐享其成呢”,迈腿走到包间另一侧。 校裙摇摇摆摆,不知该形容她摇曳生姿,还是那两条腿跟她不太熟。 宋延琛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背影,掰开一瓣蜜桔送进唇间。 利齿磨着娇嫩柔软的皮肉,轻轻一咬,汁水爆溅,香气瞬间盈满口腔。 这个季节的蜜桔,尚未成熟,酸涩之余,勉强能尝出点微不足道的甘。 或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第7章 烧 ◎有隻貓貓姣到出汁,死都要跟住我◎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date,江行远毅然决然将左枝这个电灯胆,抛给宋延琛解决,自己带着小女朋友出去逍遥快活。 宋延琛拦下一辆的士,开了后座车门,让左枝上车。 “师傅,麻烦去贝南村。”左枝挪着屁股往里坐,跟司机师傅报地址。 宋延琛屈起长腿,矮身坐进来。 左枝身下的座椅跟着晃了下,本还算宽敞的地儿,因他人高马大,而顿显逼仄。 车门“嘭”一声关上,带起的风拂过她的小腿,携来宋延琛身上好闻的气息。 司机师傅打转向灯,踩油门,驱车前往目的地。 橘色灯光照亮每一段路程,放眼窗外,是车流奔涌的模糊残影,以及没入夜色的繁枝茂叶。 车内静悄悄的,光影明灭间,司机师傅耐不住寂寞,打开收音机,随手调一个深夜频道。 “来拥抱着我形成漩涡 扭曲那万有引力倒海翻波①” 缠绵曲调一出来,霎时将压抑静默的空气,勾勒出旖旎暧昧的形状。 天干物燥。 左枝舔了下唇瓣,膝盖好像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灼得她全身肌肤都干燥紧绷,隐约有痒意深入骨缝,想挠,又怕指甲会把娇弱的皮肤抓破。 宋延琛却仿似没听到,敞着两条长腿,大喇喇地坐着,手中的手机叮叮咚咚收到不少messages,他惫懒地耷着眼皮,一一回复。 拇指摁在屏幕键盘上,动静极细微。 左枝不自在地搓了搓膝盖,涩然开口:“师傅,能换首歌么?像我们这种未成年的小朋友,是听不得这个的。” 许是被“未成年的小朋友”逗乐,她听到隔壁传来一声轻笑。 “啊,好。”司机师傅很快就换了频道。 “Call me when you need it you know I’ll provide you Can you keep a secret Boy I’m gon’surprise you Wettest when you slide through ②” “……”左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还不如不换呢。 宋延琛忍俊不禁,笼罩周身的懒倦一扫而空,来了点精神,揶揄道:“这首就适合未成年的小朋友听了?” “小朋友”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平添三分笑意和许多缱绻,苏得人耳朵酥麻,心肝打颤。 左枝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涸的嗓,佯装天真地歪头,说: “小朋友听不懂呢,园长爸爸可以给人家解释一下吗?” 少年嘴角含笑,锐亮眼眸从手机屏幕调至她身上,像是勾兑了陈年烈酒,冲她勾勾手指,她便如醉如梦地倾身向他凑。 他顺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勾到耳后,脸贴过来,附在她耳边暧昧低语。 前排的司机师傅偶然抬头,瞄一眼后视镜。 宋延琛抬手挡在她耳边,一并挡住两人的狎昵暗昧。 温热的鼻息,伴随撩人的气音,轻轻柔柔地撞击耳膜,一下又一下地刺激她敏感的感官。 左枝屏息凝神地听,向来自诩大胆的一个人,此刻竟听得心脏怦怦。 暴露在凉夜里的细白双腿,不知不觉向中间紧密靠拢,裙摆也被她汗湿的双手攥出了褶皱。 车窗外,飞逝的霓虹割裂漫漫黑夜,迷了她的眼。 心荡神摇之际,一抹冰凉倏地滑过她敏感脆弱的颈肉,心脏在受惊的刹那骤停,她受不了地溢出一声细弱的低吟,热烫的面颊擦过他肩头,撇到另一边。 只露出一只隐隐泛红的耳朵,以及一截散发着迷人芳香的玉颈。 宋延琛蔫坏地嘲她是个“冇膽鬼(胆小鬼)”,终于肯收回作乱的手指,没个正形地坐了回去。 不确定司机师傅是否能察觉到他们的动静,只听到他说: “贝南村到了,要开进去吗?” 贝南村是城中村,左枝就住在这儿的某一栋握手楼里。 握手楼嘛,顾名思义,有别于城市CBD和高档小区的高楼林立,这里大多是上世纪本地人建起的楼房,老旧、低矮,挤挤逼逼,楼与楼的间距很近,甚至推开窗,就能与隔壁楼同层的住户两手相握。 城市建设还未推进到这一带,除了街坊支路,其他都是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偏还有人爱在楼下胡乱停放非机动车,把路赌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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