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在问妈妈:“妈妈,可不可以生一个姐姐。” “不可以。” “妈妈绝育了吗?” “小狗是绝育,人不叫绝育,而且妈妈没绝育。” “那不可以生个姐姐吗?” “生不了。” “可我想要个姐姐,妈妈求求你了。” “求我,也没有。”齐悯慈似乎有些无奈,“你问你爸吧!” 她觉得她解释不清。 铃铛明显开心了:“所以爸爸可以生姐姐吗?” 齐悯慈“额”了声,半天没憋出来话。 “应该……也不行。”
第45章 齐悯慈把平安符给铃铛看了, 然后塞在了她的枕头下。 她亲吻女儿的额头,轻声说:“宝宝好梦。” 铃铛觉得妈妈像机器猫一样有求必应,好厉害啊! 她依依不舍地抓着妈妈的手, 困得睁不开眼,却还希望再看妈妈两眼,她含混不清着说:“妈妈也好梦,晚安哦~” 齐悯慈伸手给女儿盖上被子, 轻轻拍着哄睡。 等她彻底闭上眼,她才轻声轻脚出去。 季淮初等在外面, 近乎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想起她生产那会儿, 已经是恍若隔梦了。 齐悯慈生产后至少两个月没有见女儿, 孩子生下来就是和母亲分开的。 她身体和精神都很不好, 一直在医院住着, 郑医生并不出外诊, 但季淮初还是想尽办法请求郑医生每周来一次。 季淮初每天都会告诉她女儿当日的近况。 小姑娘身体很健康,能吃能睡,很亲人, 谁都给抱, 但很娇气, 挺费神的。 “宝宝有些折腾人,不过还好, 她晚上不太闹。”季淮初坐在病床前陪她。 他每天大概陪她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在上班,或者在家里照看孩子。 家里有保姆, 爸妈也时不时在照看,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尽力参与, 如果齐悯慈想要知道照顾宝宝是什么感受,他希望可以告诉她。 也希望能完整地参与到宝宝的成长中,他知道齐悯慈内心无法弥补的遗憾就是童年,也害怕自己的不幸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他不希望这些事发生。 那段时间挺累的,但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好。 她很喜欢听他谈论宝宝,有时候没什么讲的,他干脆就不分享了,她还会主动问。 再后来他甚至会为了哄她高兴,绞尽脑汁地想一些细节。 他有次试图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她反应却很大,有一些抵触情绪,对于她来说,刚出生的幼儿,和弱小的动物没有分别,那种通人性有没有那么通人性的生物是她的梦魇。 她害怕自己伤害孩子已经怕到了病态的地步。 郑医生第一次主动而直白地问她:“你参与过杀害小动物是吗?” 齐悯慈闭着眼,脸色变得苍白,因为压抑,浑身变得僵硬而发颤。 有些记忆是无法从身体里抹去的,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些感觉都留在脑海里,像病毒一样霸占着每一根神经。 那些记忆幻化成的毒虫时时刻刻都在啃噬着她。 尽管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但被迫和自愿,有时候是可以等量代换的,尤其当你发现,那些记忆里,你对生命的漠视并不来源于无知,而是发自灵魂的。 郑医生告诉季淮初:“真正的反社会是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的,哪怕懊悔也只是一种伪装,但她不是,这是一件好事。” 季淮初有时候看着她,就开始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人们从爱里获得爱,他有时候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但毋庸置疑,每当给与她些什么,他都能获得加倍愉悦。 铃铛也是齐悯慈起的小名,她有一天午睡,听见铃铛响了很久,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然后看到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小姑娘笑着冲她挥手,叫她妈妈。 那时候还没有生产,她说,梦里自己很平静。 她喜欢那种平静。 铃铛两个多月了,齐悯慈才第一次抱她,她像是个故障了的机器人,呆呆地抱着铃铛,手臂僵硬到不敢动。 铃铛冲着她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齐悯慈匆匆把孩子递给他,然后跑出去了房间。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窗帘后的露台上,窄小的露台,她盘在那里,眼泪濡湿了手臂大片的衣料。 她抬起头看他,比划:“好小,软软的,她冲我笑……” 季淮初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和她一起挤在露台上,窗外是浓稠的夜色,寂静的夜空下,月光微弱地闪着光亮。 他拍拍她的背,轻声说:“是啊,铃铛喜欢妈妈,她都没对我笑呢!我今天逗了她一天,她都不笑,真偏心啊!”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从那天之后,齐悯慈才慢慢开始接触铃铛,她很少抱她,只是站在她的小床前看着她。 季淮初有次笑她:“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拐卖小朋友。” 齐悯慈狠狠地皱眉,季淮初顿时明白她意思,她虽然不大看管孩子,但护雏情结一点也不少。 “抱歉宝贝,我说错话了。不会的,我会保护好宝宝,不会被人伤害的。” 小孩子长得特别快,很快就会翻身了,然后会坐了、会爬了、会走路了,她开口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讲完自己拍着手掌开心而害羞地笑起来。 仿佛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似的。 这期间一直都是季淮初在照顾,带宝宝去打疫苗,晚上起夜喂奶换尿不湿,好在她除了娇气些,大多时候并不折腾人。 铃铛真的是个天使。 五官稍长开些,就和齐悯慈越来越像了,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齐悯慈小时候,甚至比齐悯慈小时候更像齐悯慈。 但季淮初记得,从认识她开始,她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铃铛却很爱笑,眉眼弯弯,不笑的时候都像是在笑着。 所以偶尔会有一种恍惚感,像是自己真的在养一个小时候的齐悯慈。 一个被爱包裹着长大的齐悯慈。 季淮初牵了齐悯慈的手回卧室。 “铃铛的幼儿园明天有活动,爸爸妈妈可以一起参加,你陪我一起去?” 齐悯慈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铃铛早上总是起得很早,一点也不喜欢赖床,她的小狗叫饼干,她和饼干一大早就在楼下玩耍。 齐悯慈下楼地时候,饼干冲上来要扑齐悯慈。 齐悯慈皱着眉,差点一巴掌拍过去,但想到是铃铛最喜欢的小狗,于是她没有动。 饼干热情地朝她哈气,爪子不停地扒她。 铃铛捂着嘴巴,小声道:完蛋啦! 季淮初下楼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板了脸:“铃铛,你是不是答应过爸爸和妈妈,不让小狗出现在妈妈面前,为什么不提前送小狗去院子?” 他和她约定过,早上七点到八点之间,不可以在客厅和小狗玩,饼干年纪还小,有些人来疯,玩得疯了就会控制不住乱跑,朝着人扑。 铃铛过来抱住小狗,低着头:“爸爸我错了,对不起妈妈。”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狗:“对不起饼干。” 齐悯慈莫名有些难过,她蹲下来,摸了摸铃铛的脸:“约定了的事就要做到,但这次,妈妈原谅宝宝,我愿意为了你尝试和小狗接触,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小狗吗?” 铃铛抱着饼干,她的小手艰难地抓起饼干肉乎乎的爪子递给妈妈:“当然可以,妈妈,它很乖的。” 齐悯慈迟疑着,握了握饼干的爪子。 饼干仰起头,咧开嘴,像是在笑一样。 “你好……饼干。” “汪!” 季淮初有些意外,过去把饼干抱了起来:“好了,现在你们认识了。然后我们都要去吃饭了,好吗?” 铃铛高兴地扑进妈妈怀里。 齐悯慈还有些僵硬,轻轻把铃铛抱起来。 季淮初把狗交给阿姨去喂食。然后过去把铃铛接过来抱在怀里:“你都这么重了,还要妈妈抱?” 铃铛扁嘴,捂爸爸的嘴:“你是坏人,你就想要独占妈妈。” 齐悯慈扭头看着铃铛,微微蹙眉,有些认真地纠正:“爸爸不是坏人。”
第46章 季淮初看着女儿, 忍不住炫耀:“听见没?” 铃铛把小手狠狠压在爸爸嘴巴上,不让他说话,防止他炫耀。 吃饭的时候, 她悄悄蹭到妈妈怀里:“妈妈,你可以喂我吗?” 季淮初板着脸,叫她的大名:“季乐宁!” 齐悯慈的情绪并没有那么稳定,所以季淮初和铃铛约定不要在吃饭的时候, 对着妈妈黏黏糊糊的。 齐悯慈冲着季淮初抬了下手,意思是我没事, 她低头看着铃铛:“可以,但你要先告诉妈妈, 为什么?” 她很早就会自己吃饭了, 最开始不会用筷子, 拿着勺子往嘴里挖, 笨拙得几乎吃不上饭, 但还是坚持要自己吃,她的秩序敏感期来得很早很强烈,在一些问题上显得非常固执, 睡觉必须要睡她的小枕头, 一定要抱着妈妈的一件粉花衬衣, 有一天阿姨把衬衣拿去洗了,她哭了好久。 季淮初猜测, 可能是衬衣上有妈妈的味道,尽管从小到大都是爸爸在照顾,可铃铛还是最喜欢妈妈, 又或者本能地害怕妈妈不喜欢她,妈妈越想和她保持距离, 她就越想和妈妈靠近。 那天齐悯慈第一次和铃铛一起睡。 阿姨怎么也哄不好,季淮初本来在加班,提前回了家,一边哄着宝宝,一边还要处理一些文件。 阿姨很愧疚地解释:“我也不知道不能洗,我是看她抱了好久,怕不干净有细菌。” 季淮初一边哄着女儿,一边解释:“没事,不怪你,可能是衣服上有妈妈的味道,你洗了她不开心。” 他也有些愧疚,对于他来说,齐悯慈已经很努力地做个好妈妈了,他一直教导铃铛有事找自己,尽量不要烦妈妈,可对于铃铛来说,她还太小了,并不能领会其中的复杂,她只是想和妈妈亲亲抱抱而已,却常常被制止。 但他并不打算妥协,他相信足够的爱可以弥补某方面的不足,但他绝对不会给齐悯慈上任何的道德枷锁,没有人的成长是完美的,齐悯慈尽力了,将来铃铛会理解的,可如果逼迫齐悯慈,可能对于她来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又一次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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