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待着这一点特别好,她很想念“深”。 “怎么了?”森峤的手探了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哪里不舒服?” 风受伤的脚被枕头垫高抬起来,但仍是有些肿胀难忍,加上肚子隐隐作痛,脾气暴躁极了。 哪里都不舒服,她敲打着说。 森峤立刻紧张起来,将陈宣拎了过来:“她哪里都不舒服!” 陈宣睡眼朦胧,流着口水,抓了风的手把脉:“咦?气血不畅,阴虚火旺,我摸一下背啊,冒犯了。” 他伸手探过来,风立刻打开了他的手,陈宣无奈看向森峤。 森峤道:“这是给你找来的医生,你之前昏迷高烧……” 风冷冷的敲打:我没病。 陈宣看了眼风的颈侧:“盗汗面红,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风闭上眼,皱着眉不理人。 陈宣只好又把了一会儿脉,并观察她神色,问:“来月事了?” “……” 陈宣站起来:“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成人的标志。配种过吗?” 风脸色更红了,森峤替她答道:“没有。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来月事时情绪起伏大很正常,我看她像是肚子疼,弄点止痛药吧。” “你不是很厉害吗?”有夕讥讽道,“扎几针不就好了?” “学艺不精。”陈宣抱拳,一脸惭愧,“暂时治不了。” 酒店弄来了止痛药,风吃了,森峤又去定早餐。 陈宣在床边帮忙照顾,碎碎念地:“这奥斯克鲁对你还挺好,你是他养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难听,风凉凉看了他一眼,陈宣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片刻又坐不住,问:“你不是远春城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楼骆看他:“你还能记住所有欧姆?” “起码星州的我有印象。” 楼骆道:“星州两大集中区,前年统计大概有3万多人,你能都记得?” “大部分能混个脸熟。”陈宣道,“而且是不是星州的一看就知道了,她脸上没有那种极端偏执的疯狂神情。” 有夕冷笑:“你也知道你们极端又偏执?” “少部分人是。”陈宣和和气气的,“大部分人更想过普通的生活。” 有夕并不相信。 楼骆提醒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星州和集中区割裂是板上钉钉。” 陈宣没说话,只是摸着自己的针包。 吃过早饭,风单腿蹦着去厕所处理了一下,目光落在洗手台刷鳞片用的工具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瓶子。 三年前森峤干燥症,她也见过这个东西,是维护鳞片用的,大概是能降低瘙痒和不舒服。 她出了洗手间,森峤忙扶住她:“肚子还疼吗?” 风摇头,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她想问对方,是不是干燥症犯了,哪里不舒服,但最终没开口。 森峤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我找个轮椅,出去逛逛?” “逛什么?”楼骆立刻道,“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森峤面无表情的看他,楼骆拍了下桌子:“我帮你这么大的忙,坐下来好好谈谈都不行?” “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森峤道,“没可能的。” “什么没可能?” “哪样都没可能。”森峤道,“让星州自治,和集中区割裂,脱离远冬城的掌控以及让我加入。都没可能。” “……” 有夕抱着手臂:“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 “不是不想谈,而是没有可能性。”森峤道,“不如你们退一步。” “怎么退?” “从巡逻队辞职,自己干。” 楼骆气道:“那不成恐,怖分子了?” “你们现在做的也没什么区别。” 楼骆背着手,修长匀称覆盖着薄薄金毛的腿走来走去,细长的尾巴差点将一只花瓶抽下去:“黑鳞尾,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你,只有我能收留你。你还伤了我那么多兄弟,我还帮你请了大夫,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很感激。”森峤道,“但最初你们也打算伤害风。一码归一码。” “……别的你不用管。”楼骆摆手,“我只要你加入我们,你不需要做任何公开表态,一切有我。” “你要的是我的威望、名誉、背后的身份为你的抗争和选票做基础。”森峤道,“还想借此拉拢我的兄弟。我不喜欢牵扯进这些事里,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远冬城对你很好吗?!”有夕道,“审核会质疑你,有功是别人受有过是你担。总队的位置你坐不上去,总是被人拽来拽去的当棋子,你就不想出口气吗?” “你们不也把我当棋子吗?” “我们是……” “都一样。”森峤抓着风的手,长久的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累极了般叹道,“都一样。只有风不一样。” 风原本在走神,闻言愣了一下。 森峤却没再多说,抱了风出去:“我去楼顶逛逛,这总行了吧?” “……” 楼顶很安静,其实整个星州都很安静,没什么生气。 “看来我们内部早就有问题了。”森峤坐在楼顶边缘,尾巴小心地圈在风的腰上,怕她掉下去,“只有远冬城还捂着眼睛耳朵,自欺欺人。” “我也是。”森峤自嘲,“一步步退让,不想参与到这些事里,其实都是自欺欺人。” 有鸽子停在楼顶,侧头看他们,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风觉得有趣,伸出手,鸽子也不怕她,跳过来将头转来转去的,看她手心。看来经常被投喂。 森峤道:“你说,我们的祖先非要来这里是为什么?奥斯克鲁不用繁衍,没有要继承和传承的东西,却依然将自己活成了……狭隘自私的样子。” 风嗤了声,手指在森峤的尾巴上敲打:但凡能说话喘气的,没有不自私的,何必纠结这个? 森峤笑了:“也是。” 风:可能只要生出了智慧,无师自通就学会了自私。 森峤看她:“所以这是高智慧生物的通病?” 风摇头:谁说其他动物就没有了? 森峤叹道:“无论从什么星系来,科技发展到什么地步,是占领还是侵略,都一样。” 风点头:都一样。 “所以你就不想说话了?” 风正要顺势点头,猛地一顿。 森峤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说出口的皆是谎言,过去的全都无法改变,没人值得信赖,只有孤独永恒。所以不愿开口说话了?” 风看着远处,想了许久,轻轻敲打:大概是我讨厌说话。 因为呐喊和痛哭从来没有意义,语言只能伤害,无法救赎。 ---- 求求收藏海星评论,比心。祝新的一周一切顺利呀。
第一百零九章 森峤的尾巴一直圈在风的腰上,风将没受伤的腿垂到屋顶边沿,轻轻晃了晃,明明不会有危险,却有一种近似失重的感觉。 森峤没再提说话的事,也没和风讨论语言到底是救赎还是伤害。 两人静默地看着远处,几只鸽子飞来又飞去,会排排站在风这一侧,却不敢去森峤旁边。 风问他:你养过多少种宠物? 森峤想了想:“挺多的。” 鸟呢? “养过鹦鹉和画眉。” 画眉? “是一种鸟的名字。”森峤道,“很擅长鸣叫,声音很好听。”他给风形容,拿手指在自己眉眼上画,大概是觉得鳞片阻碍了视线,怕风看不真切,便将手挪到了风的眉眼上,黑色的尖利指甲极其温柔的在少女眼尾点了点。 “眼周一圈是白色,然后从眼尾拉出一条细细的尾线,一直到这里。”森峤道,“所以叫画眉。” 明明是看起来很可怕的指甲,轻易能撕碎欧姆的喉咙,却只是轻触过少女眼角,留下温柔又不舍的触感。 风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探究什么,又问:鸟好养吗? “看情况。”森峤收回手,将指甲藏进了掌心,“譬如有的鹦鹉害怕孤单,要养很多只,如果只剩一只就很容易死掉。” 风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鸟也会怕孤单? “为什么不怕?” 风的手指抚摸过森峤尾巴上的鳞片,尾巴尖轻轻立起来,蹭了蹭她的手指。那尾巴仿佛有自我意识,挨挨蹭蹭,将主人的心情彰显无遗。 风:我以为它们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飞得高看得远,有天地的广阔就不怕孤单了。 森峤愣了愣,笑起来:“你是在写诗吗?” 风心说,你之前那些话听起来才像在写诗吧? 两个“诗人”在屋顶看了会儿风景,森峤觉得有些冷,便用尾巴卷着风抱进了自己怀里。 “你伤还没好,昨天又发烧。”森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小心感冒。” 风翻了个白眼:你体温还不如我高,到底是你给我保暖,还是我给你保暖? 森峤勾起嘴角,喜欢极了风这样对自己说话,有种和小家伙之间没有任何隔阂的亲密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闲得没事找虐。 他道:“我们彼此温暖。” 风:脸皮真厚,比你的鳞片厚多了。下回要挡子弹,用脸去挡吧。 森峤实在没忍住,下巴搁在风的头顶笑出了声。他笑得浑身都在抖,胸腔的震动传到风的后背上,风一头问号,却也没忍住,跟着抿了下唇,神色不自觉的缓和了下来。 前路迷茫,已过去的无法改变,当下的楼顶、灰鸽、朦胧的天色和背后的类蛇人,却让她感到无法言说的安心。 十六岁的少女在这一刻似乎突然窥到了一点所谓“人生”:快乐总不长久,世事从不如愿,但睁眼看到的这片景色并不会骗人,手下的触感也并不会骗人,只这一点似乎也就够了。 午饭时,森峤带着风去酒店自助餐厅吃饭,为了避免麻烦,楼骆暂时包下了自助餐厅。餐厅外支了个小牌,写着“今日暂不营业”。 厅内,风和欧姆医生陈宣坐了一桌,摆满了酒店从别处买来的欧姆食物。 森峤、楼骆和有夕则坐在另一桌,边吃边聊。 陈宣一边吃一边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风点头。 陈宣又道:“你是天生不会说话,还是后天的?这个我也可以治。” 风看他,陈宣拿出针包放在桌上:“你要跟我学吗?我缺个合适的徒弟。” 风莫名,用勺子沾了番茄酱写字给他看——没有孩子吗? “有是有。”陈宣念叨真浪费,风写一个字他就拿薯条沾着那些番茄酱吃了,“没这个天赋,学不了。” 风摇头,示意:我也没有。 “不学一下怎么知道?”陈宣道,“我看你意志坚定,能忍耐,有执念,这是个好的开始。而且那个奥斯克鲁对你很好,有他在,你能保住我们陈家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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