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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峤看着她，想到了在深港附近见过的流浪猫，一身漆黑，只眼睛金黄，尾巴细长，平日自己找食，也不给其他人添麻烦，神出鬼没的。但只要一靠近，它便会主动躺下来，尾巴轻轻晃动，一副讨好的模样。 风当然没有讨好的样子，如果有，森峤也挺想看看的。 森峤内心一片柔软，关于奥斯克鲁和欧姆的种种烦恼被抛之脑后，他专注地看着风，将她抱起来，抱在怀里的重量让他感到踏实。 他小心的护着她的伤腿，抱着她要往轮椅走去，转念又改变了想法，就这么抱着她往回走。 “散步还是回去？”他边走边问。 风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眯着眼，没回答。 森峤却看懂了，下巴蹭了蹭风柔软的发顶：“好，回去。” 风的脚快好起来时，远冬城传来了消息。 撤销原深港巡逻支队队长森峤一切职务，收回一切功勋，其房产、银行账户暂时查封，全国通缉。 其罪名没有写明，但新闻报道上说在森峤家查到了奇怪的大型设备，粗略调查是一种远程控制系统，有知情人士透露，森峤一直在饲养一个危险欧姆，该欧姆近期被确认很可能是星辰组织成员，森峤很可能是奥斯克鲁的叛徒。 风看完新闻，又看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森峤。对方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你不生气吗？她问。 森峤“嗯？”了声，走过来扫了一眼新闻，摇头：“我只是一个好用的借口，是不是叛徒，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今天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风听不懂，想了想又问：那台被查封的机器，应该是你说的仿真欧姆操作舱吧？奥兰多没有替你解释？ “他为什么要解释？”森峤道，“陛下心里有数。” 风瞬间明白了森峤为什么不想参与其中，这些事实在太累心了，想的太多，容易猝死。 她伸手摸了摸森峤的鳞片，又让森峤低下头来，摸狗似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森峤哭笑不得，却还是任对方摸够了，才道：“鳞片没有毛好摸吧？” 风抠了抠他的鳞片：我觉得还行。 因为森峤弯下腰来，两人离的很近，彼此的视线对视，森峤眼里尽是温柔。风别开眼，感到心跳有些加速，这种感觉和跟端午在一起是不同的。 端午眼里有这种温柔吗？风忍不住回忆起来，端午对自己也很温柔，很纵容，但不会给自己这种全心全意的感觉。说不好差别到底在哪儿，但一定是不一样的。 森峤直起身：“我要去一趟楼骆那儿，你乖乖在家。” 这些天都是如此，风已经习惯了。 他们目前是免费居住在酒店，住宿都由楼骆包了。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楼骆还是个有钱的奥斯克鲁，除了他自己是做巡逻队的，家里都是大名鼎鼎的商人，在全国都有生意。 有夕原本的家庭也很富裕，出事之后由福利院帮忙抚养，到她成人便继承了家中的财产以及当年保险公司的巨额赔偿，因此才自己开了花店做小生意。 随着他们和楼骆几人的相处，森峤最初的想法已渐渐有些动摇，如今远冬城一声令下，逼着森峤得做出抉择。 风知道森峤心里难受，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点头表示自己会在房间待着，哪儿也不去。 这一天连陈宣也没来，风看完了电视，看完了书，无聊到甚至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天都黑了，森峤还没回来。 她开了灯，趴在窗前往外看，突然觉得陈宣说的也许没错，她就是习惯性把一切往坏处想。比如现在她就在想，森峤是不是已经丢下自己离开了，谋划了那么久，是不是打算把自己交出去换取回远冬城的机会？ 又或者他答应了楼骆他们的条件，把自己丢去集中区，从此不再往来。 无论哪种似乎都说得通，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想着想着，她心情糟糕起来，将森峤给的书丢了一地。明明一直以来习惯了生离死别和欺骗背叛，可想到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是森峤，她就无法接受。 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酒店没送餐来，森峤也没给她一个电话。 她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找酒店，酒店支支吾吾，只说马上送餐来，却始终没来。 风觉得不对劲了，她坐在轮椅上出了门，一路上没遇见工作人员，到了自助餐厅门口，里头黑漆漆的，似乎没人来吃饭。 整座酒店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种不知名的危险感笼罩住了风，她查看四周的出入口，脑内已飞快规划好了逃生路线，只是她还在犹豫——这是在以前不曾有过的。早几年，她只要觉得不对劲，一定第一时间离开，不会任由自己待在可能危险的地方。 但如今她在犹豫，似乎潜意识里，她并不愿意相信森峤会让自己落入危险之中。 “咦？”一位工作人员突然从黑漆漆的自助餐厅里出来，见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立刻返回了。 这奇怪的动静令她不由上前查看，还没走近，就听餐厅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瞬间又安静下去。风确定，她听到了森峤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一直在酒店？ 不是说出去找楼骆了吗？ 风有点懵，随即想到什么脸色猛地沉了。雄性告诉雌性要出去办事，结果却是个谎言，那还能是什么理由？还有什么理由？ 她头脑发热，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愤怒，她无意识地捏紧了背带裤小兔，将小兔的脸揉扁了，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餐厅里。 餐厅内有一种诡异的安静，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却能听到呼吸声。 她摸索到一张桌子，敲击：森峤？我听到你了。 印象里，风有名有姓喊森峤的时候不多，森峤在黑暗里愣了一下。 他正想起身，被旁边的楼骆拉住了。楼骆比了个“嘘”的手势。 风没听到回音，隐隐希望对方给个解释的想法彻底破碎了，她看着眼前的黑暗，抿了抿唇，转身往外去。她打算收拾一下行李自己走人，免得还要对方成天找着理由的“出去办事”。 还没出餐厅，一位雌性工作人员踩到了桌布，摔了一下，小声的“哎”了声。 风一下顿住了。 某种怪异的、窒息的、僵持的气氛在四周流淌。 森峤见风要离开，正打算出去解释，就见风猛地回了头。她似乎是气极了，失望极了，好像还带了一点伤心。森峤这时很高兴自己的夜视能力远高于欧姆。 他看着她，她没有敲打桌子，张了张口，竟嘶哑地出了声。 “森，你……出来。”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但下一刻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滚——出来！” ---- 森峤：？为什么老要我滚来滚去？我就不。风（不高兴的伸手），森峤自动弯腰：好好好，给摸给摸。
第一百一十一章 餐厅里静极了，大概没有谁会想到，一个区区欧姆居然会这么凶，敢对着奥斯克鲁说“滚”？工作人员频频往森峤这边看，连有夕都诧异的“哇哦”了一声。 楼骆啧啧，低声对森峤道：“你养的这是个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这要换成我，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我不得给她好看……” 森峤站了起来，在一片漆黑里对楼骆道：“你不是说远春城对欧姆已经很好了吗？看来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的好吧？” 他朝门口的风走去，楼骆莫名其妙，摸了摸尖尖立着的耳朵，问旁边的有夕：“我说的是欧姆，他生什么气？” 有夕懒得理他。 风夜视能力不行，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轮廓走了过来。 她眯起眼，就听对方道：“在生什么气？” 风要伸手摸他，森峤往后退开了，也不准她敲暗码：“说出来。” 风瞪圆了眼睛，在森峤看来，对方极其的不理解甚至委屈，嘴唇死死抿着，一手还抓着小兔子。她动了动，却是没说话，转过轮椅要离开，森峤往前两步，挡住了她。 “说出来。”他如同一座小山，将风整个笼罩了进去，“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没接你电话？还是没陪你吃饭？” 风想：这倒是质问起我来了？凭什么？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反而要我解释？ 委屈转为怒火，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格外不像自己，难堪，狼狈。 她将背带裤小兔猛地丢到对方脚下，气道：“滚……开！” 森峤低头看了眼，将小兔子捡起来，拍了拍灰：“生气就生气，怎么还拿别人撒气？” “你……” “老是让我滚来滚去，凭什么？”森峤问，“发脾气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风顿住了，仿佛不认识森峤了似的，但转头一想，她本来也没有什么权利指使对方，要是换个奥斯克鲁，早就给自己好看了。也就森峤，心软，好欺负。 倘若换一个欧姆，森峤捡到的是别的欧姆，他也会这样吗？ 风怔怔地瞪着黑暗，看不清森峤的脸，无法琢磨他的意思。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颓丧和无力从内心蔓延而出，她本不该如此在意这些，对她而言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可现在却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往前进一步，没有资格。 往后退一步，又像是输了。 风第一次感到一种失措和茫然，森峤看着她这幅样子，自己先忍不住了，正想缓和气氛给个台阶——他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让风自己开口说话，说不定会有惊喜。 但眼下看来，还是太过急切了。 森峤正要开口，风闭了闭眼，沙哑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说的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喉咙里偶尔出现空洞的抽气声。 “我……”森峤愣了愣，道，“在忙。” “好……理由。”风点头，眼睛不看森峤，“还有……其他……人？” “有。”森峤惊喜的眼睛都亮起来，鼓励道，“你说的很好，风，你说的很好。” “谁。”风却没理他，只问，“不是……出去……办事？” “办完就回来了，有其他的事。”森峤高兴的不行，抓着小兔子半蹲下来，手扶在风的轮椅上，“慢点说，不着急。” “没……什么……说的。”风觉得有些口渴，多说几个字都觉得累，拿没受伤的腿踹开森峤，想要离开。 “你不问是什么事吗？”森峤抓着她的轮椅没动，任由风的腿放在了他膝盖上。 风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不关……我事。” “关系大了。”森峤笑起来，将兔子塞回风手里，站起身抓着轮椅转了半圈，“我数一二三……” 风：“？” 森峤：“一。” 风转动轮椅，动弹不得：“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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