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满载而归。 可是她好像什么也没有送给他。她这两天太快乐了,忘了要将缺席的圣诞礼物补给他。 下了楼,司机见她的第一眼先怔了一下。 他必须承认,他还没见过商明宝穿得这么暖和的时候。她常常在大冬天只穿一条黑丝,表现出无惧风寒和老年风湿病的美丽。 商明宝让他先去第五大道,她要将阿尔卑斯山的雪先放回冰箱。她决定派人设计一个冰温展示柜,将这捧雪堆成雪山的模样,永远安全地展示在里面。 阿尔卑斯山她去过的,那时怎么没想过带一捧雪回来呢? 司机没提醒她时间不够,因为显然她已做出选择。 驱车回别墅的路上,他听到商明宝给温有宜撒娇,问她是否已看到纽约城市群和哈德逊了,说纽约好冷,昨晚玩得太晚,今天睡得稍稍过了头。 温有宜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笑着让她别急,最起码洗个脸再出门。 商明宝挂了电话,轻舒一口气,交代司机:“见了他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知道的。” 公寓阳台上,向斐然一边抽烟,一边目送这台宾利沿着笔直的街道驶远,继而转过大厦,消失在视野内。 她一走,听觉被剥离,世界的一切都安静得不像话。 向斐然抽完了一支烟,将登山包收拾好,自觉地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遗漏下自己的痕迹,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垃圾束紧,顺手带到楼下亲手丢掉。 他在垃圾桶前站了数秒后才转身离开,乘地铁回九十六街公寓。 楼下Doorman以为他徒步归来,问候他阿巴拉契亚纽约段的雪景如何,是否别有一番风味。向斐然抱歉地说他这次没能带回一片漂亮完整的叶子,下次再弥补给他。 在房间里待着很容易胡思乱想,向斐然干脆骑车去了学校,在健身房里高强度锻炼了两个小时后,找了图书馆一个安静位子,一直坐到了深夜十二点。 他料想商明宝刚跟父母团聚,应该有说不完的话,便没找她。 直到踏着星光回程,他才看到商明宝的讯息。 商明宝:【都不找我!!!!】 四个感叹号,足见意见深重。 向斐然:【在图书馆,没注意手机】 商明宝生气了。天啊,她从分别后八个小时里可是每分每秒都在想他,他居然说看资料太认真没注意手机!也就是说,整整八个小时都没想她咯?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当面时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非她不可,一不在眼前了就过得像是单身! 商明宝给他发了一连串的红色愤怒emoji小人。 向斐然回复完就骑上了车,瞄到这行小人后,猛地捏紧手刹来了个急停。 银色车轮毂在雪地里立正站好,他本人也长腿支地,叹出的气在寒冷夜空下散开。 他咬下一只手套,单手很快地敲击屏幕:【因为总是想你,所以才去图书馆。又因为总是忍不住等你的消息,所以才只能把手机锁起来】 太啰嗦了。 他蹙眉通读一遍,将这行字删掉,改为简洁的表述:【因为想你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效率】 商明宝能想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因为淡然得近似于无,所以格外充满了理所当然的真实。 她窝在沙发里一边啃指甲一边脸红翘嘴的模样分外惹眼,温有宜送礼物进来,瞥见这一幕,挑了挑眉。
第42章 私人飞机于下午四点半落地滑停, 这之后,商檠业和温有宜在公务机航站楼的贵宾室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他们的小女儿姗姗来迟。 距离新年还剩三天, 他们是特意飞过来陪商明宝跨年的, 等过两日,在波士顿的二女儿商明卓也会过来,这之后他们会一同飞往棕榈滩度假庄园度过剩下的几天假期。 见到商明宝第一眼,温有宜便知她变化很大。她下半身穿着棕色骑士靴和蓝棕白相间的细格纹短裙,这是她一贯喜欢的风格, 上半身就很不一样了,是一件防风的浅蓝色冲锋衣, 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了顶。 在冲锋衣的衣襟上, 她别了一枚胸针, 是棕色泰迪熊。右肩则单肩挎了一个软质托特包,上面挂了蝴蝶结和墨绿色松枝的挂件。 温有宜看出来, 这是她精心搭配的一身,所有的色系和配饰,都只是给那件冲锋衣做文章而已。 她接过商明宝的鲜切花, 问:“怎么想起来穿冲锋衣了?” 这东西跟时尚向来无缘,尤其是女士时尚。商明宝打扮得再用心, 都比不上将上半身换成一件秋冬秀场款。 商明宝说:“暖和,这两天好冷呢。”又挽住温有宜的手:“好看吗, 妈咪?” 以温有宜的时尚经验和追求, 可说不出冲锋衣好看这种鬼话,只能点点她鼻尖说:“你这个年纪, 披麻袋都漂亮的。” 商檠业一贯寡言少语,且对时尚行业充满陈年老醋偏见, 这时候冷不丁说:“好看,比以前的都好看。” 商明宝:“被爸爸夸好看怎么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商檠业:“……” 他单方面会意过来,他的小女儿一定是在故意制造跟他不甚亲密的假象,以隐瞒掉他私自给她打了五百万美金的杀头之罪。 出航站楼,两台宾利和一台商务车已在等候,其中一台是商明宝日常的座驾,另一台则负责商檠业和温有宜这几天的出行,商务车则是为管家升叔、助理小来、两名随行安保及行李箱准备的。 一家人久未见面,商明宝不舍得自己一个人落单,便撒娇央求商檠业坐副驾驶。 商檠业上一回坐副驾驶估计得是在二十年前,懒得理她,径直走向另一台宾利的后座。 商明宝故意跟温有宜大声说:“爸爸派头真大,让他坐个副驾驶好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呢。” 司机站在一旁尽职尽责地拄着车门,心里已经冒汗了:别说了!他不是很想跟董事长一起坐前排! ……算盘落空了。 商檠业回到了这台宾利,拉开副驾门,停顿一秒,面无表情地坐了进去。 温有宜拍拍商明宝手背,悄声教育:“不能一见面就欺负爸爸。” 商檠业的存在感太强,又不是会搭话的性格,因此轴距过长的豪华黑色轿车内,前排和后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商明宝缠着温有宜讲东讲西,商檠业则一言不发双眉紧促,修行般忍耐着这破副驾舱。 商明宝跟温有宜分享了胸针和挂件,说这个是哪个集市买的,几美刀的价格,那个是摊主亲手做的,用了几种松枝,还递到温有宜的鼻尖底下,问她闻不闻得到香味。 温有宜认真听着,她丈夫在心疼小女儿竟然在用几美刀十几美刀的东西,她则笑而不语,只是由着商明宝分享。 到了麦迪逊大道,苏菲和全套家政班子已迎候多时。温有宜让小来将新年礼物派送出去。来思齐是她的随行助理,是纽约大学的本硕生,跟她的雇主一样,有一派让人如沐春风的谈吐。 稍事休息,温有宜找苏菲过来谈天。 打理一个数千亿财产规模的家族并不比管理一个公司轻松,内外事事事要紧,内政外交不可有一样疏忽。对于苏菲几名管家来说,温有宜就是他们说一不二的老板,被她召唤询问,正如集团高层年末述职一般,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掉以轻心的,何况她还有一双敏锐的眼睛、一颗不动声色的玲珑心。 苏菲讲了搬到这里后的起居日常和邻里社交,又汇报了商明宝的课业成绩、交友往来,以及实行降零用额度后商明宝的变化。 她不算隐晦地说:“廖小姐现如今是三小姐最好的朋友,但廖小姐的作风实在‘纽约’。” 温有宜知道这一桩事,因为两个女儿走动亲密的缘故,廖雨诺的母亲也常邀她打高尔夫、喝下午茶,顺带递一些生意或慈善计划给她过目。 温有宜沉吟着,研磨着茶盏杯沿,说:“babe是有主见的,我看她这学期的成绩比廖小姐好很多,我跟校方也看过她们两个的出勤记录。” 苏菲知道了她的下文,便调转话锋说:“廖小姐对babe确实也有真心。” 温有宜笑了一笑:“在这个年纪能有几个真心朋友,不坏。还有呢?” “还有伍家最小的少爷Alan,前年过年时他来过深水湾作客。” 温有宜如有所思,准确地说出:“那时他才十六岁,比babe还小一岁。” “是的,伍少爷在哥伦比亚大学念考古学,还是校皮划艇队。圣诞前,他办了一场晚宴,babe和廖小姐都去了。” “是吗?”温有宜想了想:“那是不是babe过去几个月第一次出来参加活动?” “是的。” 温有宜饮了口热茶:“比几个月前比起来,babe的状态好了很多。” 虽然底下几个子女都瞒着她,但温有宜大致知道明宝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过去了,教会给明宝的道理一定比她亲口讲的要更深刻,因此她也就装作不知,轻巧地揭过。只是数月前的商明宝还喜怒无常、动辄摔东西发脾气,今天却又回到了甜心流沙包的模样,温有宜除了欣慰外,不免感到好奇。 “看来我得谢谢这个Alan了?”她抬起眼睫,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菲。 苏菲审慎地答复:“伍少爷确实跟babe走得比之前近,他送的圣诞礼物,也算大手笔了。” “是什么?” 苏菲说了品牌系列,温有宜便知道了。 “一百多万,”温有宜叹茶,垂眸笑了笑:“伍少爷真是舍得,可是他怎么忘了babe不喜欢无色钻?” 苏菲面色一怔,对她叹服。 又聊了一段时间,她终于汇报完毕,出那间起居室时,苏菲心里徐徐地松了口气。 她对西五十六街的公寓绝口不提,因为她是商明宝的管家,而不是监工摄像头,而温有宜也并不欢迎他们将子女的一切私事都上禀。 能让一个受了情伤的女孩子快速治愈、转移注意力的,只可能是另一段恋情。温有宜心里有了数,唯一不确定的是,这是谈上了,还是在摸索暧昧中?如果谈上了,送的是虽贵重却并不投其所好的无色钻,可见对babe不上心;如果没谈,那一百多万的礼物虽说他送得起,实际却超了得体的界限,说明他急功近利。 联想到伍家的电话和邀请函,温有宜支着太阳穴,在贵妃榻上闭目思索了许久。 难得团聚,晚餐时光在家里度过。 商明宝带着他们参观了上下五层的每个房间,又卖了许久的乖。她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甜美一些,这样到时候她跟向斐然聊天时,脸上的笑才不会突兀到被看出端倪。 话题聊着聊着,温有宜将话题转到了五个子女的感情生活上。 商陆的事是聊不得的,因为还瞒着商檠业呢。温有宜便高明地绕过了小儿子,对商明宝道:“你大哥最近身边有个女孩子很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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