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淮催促地唤了两声,舒月才缓缓回头,表情呆滞,俨然忘记了原本要做的事。 他耐着性子查了查醒酒药多久生效,见需等上半小时至一个小时,拉着神游的舒月进了客卫。 也许是环境触发了肌肉记忆,又也许是她恢复了清醒,开始慢吞吞地翻找出牙刷和洁面奶,有模有样地洗漱。 然而双眸始终望着镜中的江聿淮,带着丝丝疑惑,像是在串连眼前场景与他的联系。 江聿淮抱臂看着,恍惚间有种自己在监工的感觉。见舒月开始走神,“尽职”地提醒:“手动一动。” 忙活完,舒月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提出新的要求:“睡衣呢?” “……” 他神情短暂地出现一丝裂缝,很快恢复如常,认命地转身进了主卧衣帽间。 索性有不少未拆封的男士睡衣,随便拿了一套,剪掉包装袋和标签,情绪不佳地仍至舒月胸前。 公寓约三百平,因是顶楼,再往上还有泳池与花园。但江聿淮从未考虑过会有客人造访,是以空房皆被设计成了功能区。 “就在客厅换。”他关闭自动窗帘,一边往房间走,“我去……洗澡。” 顾忌着家中来了醉鬼,江聿淮速战速决,等去掉一身酒气,才勉强露出些真正的笑意。 但他放松得太早,出来客厅,赫然见舒月只套了件上衣。 因着身高差异,男士短袖由她穿来像是一条宽大的裙子。然而,两条白皙纤长的腿直喇喇地露在外面,过于晃眼。 江聿淮刻意忽略掉空气中的旖旎,言简意赅道:“一小时后,我叫车送你回家。” 舒月像是没听见,傻笑着看着他的脸,眉目间流淌着满足。 “叮——” 门铃响了。 江聿淮如梦初醒般移开视线,从外卖员手中接过清粥,问舒月:“能自己喝吗?” 语气算不得友善,听起来倒像威胁。 舒月于是夹紧了尾巴,用小碗匀出一些,推过去:“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他想说气也气饱了,但碍于摸不清舒月是否醒了酒,还是决定把话咽下去。 两人难得平静地喝着粥,不出三分钟,舒月在桌下用脚尖碰碰他,苦着脸道:“难吃。” 江聿淮不搭腔,慢条斯理地舀起、喝下,仿佛在品鉴了不得的美味。 舒月认真发问:“你失去味觉了吗?” 他掀掀眼皮,暗含警告地看了过去:“是我让你沾酒的?喝不下也得喝。” 不料舒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你。” “……” 磨蹭半天,粥碗好赖是见了底。 江聿淮看看时间,开始下逐客令。 舒月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愈加不愿离开。毕竟,他要是转头就变脸,以后能说上话的机会就更少了。 她将手覆了上去:“我们聊聊?” 江聿淮不着痕迹地抽回:“我帮你叫车,地址是哪里。” “好吧。”舒月报了小区名,拿起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主动走去玄关。 他克制着不断上涌的怒意,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就打算这么出去?” “可是……”舒月面上露出可疑的红,难掩忸怩道,“衣服酒味好重,我不想穿,而且现在oversize很流行的,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江聿淮掐灭手机,沉声说:“回来。” “真不用,其实都快遮到膝盖了,只要不做什么弯腰之类的大动作,完全不会走光。平时街上很多女生这样穿呀,还有些大高个儿,看着跟模特……” “回来。”他打断舒月的喋喋不休,“我让人明早送一套干净衣服,今天你睡沙发。” 舒月默默放下东西,说道:“可是现在太早了,我还睡不着。” 知道江聿淮不会回应,她继续说:“你就不想和我聊聊天吗,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不好。” 他似是耐心耗尽,起身走人。 舒月自背后搂住他的腰,圈紧了手臂,大有要进行相扑比赛的气势。记忆中清瘦的少年腰线,不知不觉间增添了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结实而有力,看来生活很规律。 江聿淮哪里会感受不到她的动作,呼吸顿时紊乱,嗓音也微微暗哑:“松开。” 她无赖地摇摇头,肌肤摩擦又牵扯起新的电流,从脊柱一路窜升至脑后,令江聿淮几乎失控。 “舒月,听话。” 久违的温柔语气令舒月一怔,他趁机撤开腰间禁锢,将赖皮糖往客厅推了推。 舒月抿紧唇,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见他看向自己,还故意别过脸。明知有演的成分,仍是让江聿淮不可抑制地心软。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他试图沟通。 她得寸进尺道:“告诉你你就会满足我吗?不能的话还是不要给我希望了。” 江聿淮被她的模样逗笑,大方地扬扬下巴:“说来听听。” 舒月勾勾手,示意他凑近。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喉咙滚了滚,记起当初在摩天轮里,舒月也是这样骗自己过去,然后…… 察觉到江聿淮的防备,舒月面色顿时红透,撅着嘴,用眼睛无声地控诉。 她的唇型十分漂亮,总是饱满莹润,像娇艳花朵上的朝露,光是看着便觉得香甜。而味道也如想象中一般,柔软得不可思议。 江聿淮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 竟然从心底升腾起猛烈的渴望。 这时,舒月朝前走了一步,像从前一样攥着他的衣角:“你有没有觉得——唔——” 男人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以吻封缄住她的全部话语。如果说从前还有所顾忌,眼下便是循着本能,尽其所能地掠夺。 她的呼吸被攫取,只能迎合着仰起头,让自己能够更轻易地承受。 江聿淮清醒地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但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忍,如沙漠里渴水的人遇见绿洲,匀不出心思判断真假,只想吸吮、吞咽,直至解渴。 怀中的身子逐渐发软,他拦腰捞起,将舒月固定在墙壁与胸膛之间。 得了喘息时间,舒月贴着他的脸大口大口吸入空气,腿下也随之箍紧,以免自己坠落。 “江聿淮。”她吻上直挺的鼻梁,吻过漂亮的耳珠,断断续续地问,“你有没有想我。” 回应她的是,江聿淮愈发热烈的吻。 有了墙做支撑,舒月省去不少力气。她捧住江聿淮的脸,试探着伸了伸舌尖。 江聿淮明显一顿,而后化被动为主动,略微用力地勾弄回去。 舒月哪里是他的对手,撑着他的肩退开些距离,面露不满:“你是不是交了很多女朋友,才、才这样。” “……” 他重重碾磨过舒月的唇,喘息着说,“你很在意?”
第37章 睡觉 狭长双目半阖着看她, 情绪被掩藏,看不真切。 舒月顿觉失落,干脆八爪鱼一般搂上他的脖子, 闷声说:“不告诉你。” 江聿淮也不生气,单掌稳稳撑着她的腿根, 另一手推开门, 露出宽敞却极其简单的卧室。 她左右转动着头,有些好奇地打量, 却被一把摔上松软的床。来不及惊呼,江聿淮的气息跟着覆了上来。 他此刻目光清明, 呼吸也恢复如常, 只望着舒月的眼睛, 晦涩不明地说:“当年是你坚持要离开, 那么, 你也该料想到我们从此会是陌路人。” 既是陌路人,终有一日会忘却前尘,迎来崭新的生活。 而当她提出分开的瞬间, 就等同于接受彼此的身侧会被其他人占据的事实。 舒月压抑着心底的失落,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不料江聿淮冷冷笑了笑,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无情的话:“你我至多剩下‘老同学’这一层关系,我需要回答你吗?” 她无法反驳, 偏偏又气不过, 大力推开他,卷着被子蒙住头:“我要睡觉了!” “……”江聿淮环顾一周, “这是我的房间。” 舒月置若罔闻, 故意发出细细鼾声。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退开身, 拿上睡衣去浴室冲澡。 这次洗了约莫四十分钟,像是盼望着水流冲刷掉烦忧,露出连他自己也尚未理清的真心。 待裹挟着蒸腾热气从浴室出来,舒月已然睡得香甜。 毫无防备的小脸歪歪埋在枕头上,左腿微曲,本就不算长的男士短袖受地心引力所牵引,坠落在了腰间,露出其下已近成熟的漂亮曲线。 江聿淮费了很大功夫才移开眼,将舒月半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严严实实地盖住。 兴许是真的累了,被如此摆弄,她也仅是皱皱眉头,很快又舒展表情,兀自睡得安静。 江聿淮不重不轻地掐了把她的脸,如愿见到舒月再次皱眉,方得逞一般出了门。 他驱车去了老宅,已是深夜,少了喧嚣之声,整片庄园充斥着并不聒噪的虫鸣。又无端令人想起在元城时,和舒月并肩走夜路的场景。 “小江总,怎么刚回来又要往外走。” 值夜班的保安诧异上前,和他打招呼,“您家的今儿可都没出去呢,估计在等着您。” 既如此,江聿淮倒车回了前坪。 当年舒月悄无声息地转了学,很长一段时间查不到她的消息,连梁若遥等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江聿淮便意识到,是父母的手笔。 他按照既定路线去了国外,而后托爷爷转告,说从此不会再回来。 家庭关系就此僵化,直至一年前,父亲江钰文称病,公开表示要将集团话事权逐渐转移到独子手里。 江聿淮这才睽违三年重新回到京市。 回来后才发现—— 病情是假,话事权是真。 是父母想用如此方式修复与他之间的裂痕。 自那以后,爷爷逢年过节便举办家宴,这是江聿淮唯一愿赴的约。到了日子,江父江母也会放下手里的工作,风雨无阻地赶来。 他立在庭院,指尖拨弄着打火机,听火焰“滋啦”亮起,又不抵夜风而趋于湮灭。 刚开始的几个月里,江聿淮难以入眠,短暂地沾染上烟瘾。后来是真的忙碌起来,渐渐空不出心思追忆从前,若非今日,以两人皆未预料的方式重新有了缔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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