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照段橪的话趴着没动, 只是趴久了太难受, 索性下巴搁在抱枕上, 让段橪把平板拿过来让她看电视。不一会儿就热了,又让段橪把温度调低。 段橪一一照做, 终于安静下来,他盯了她后背一会儿,在腰侧摸了一把,拿起茶几上的烟,抖出一根咬在唇间。 没点,又夹在手上,拇指扣着烟嘴,压了几下。 楚绒说在陈寻的店里见到了许冲,段橪听她把过程精简地描述了一遍, 着重的是许冲的变化, 说到他脸上疤痕时眼里蓄起了泪,却又被她拼命忍下去。 这老天跟人开玩笑似的, 刚说完就遇上了, 什么赶巧赶什么。 段橪没问她是不是安心了, 看这情况多半是不会放弃。 十分钟后, 段橪用指间轻抚了下涂抹药膏的背处,替她盖好毛衣。 楚绒晃了两下脚, 正好晃到段橪的手臂。顿住一秒,继续晃。 这次,加大了点力气。 段橪毫不留情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安分点。” “那干嘛要跟我挤在沙发上啊,你下去坐。”说着,楚绒用脚蹬段橪的背,把他往下推。 段橪顺着坐到地毯上,把烟灰缸拖到面前,扣了打火机点燃烟尾。 吸了口,他说:“年前我咨询了开工作室的事,你还想继续做模特吗?” 段橪虽然这样说,也做了准备,但内心并不赞同。本来身体就不好,饭得吃好,一日三餐他都要看着。 “你不用管,有几家公司联系了我,只是还没考虑好,我还有两个代言没到期。”楚绒将视频音量调小。 “我是觉得自己干自由点,去别人那边都要受气,你们这行水深,我不放心。” 楚绒听了段橪的话,翻身侧躺,视线只能看到他半边脸,一口口烟慢慢吐出。 又听他继续说:“年后找点事做吧,把时间紧起来就不瞎想了。” “你这话说的,不就是不想让我管许冲的事嘛。” “对。”段橪大方承认,还剩无几的烟移在烟灰缸边,食指摁着点了几下,“关键你能帮他什么,你知道他现在接触的是什么人吗,多危险吗,就算结束了又是否能完全脱身,这些都是问题。” “而且。”他与她对视。 “你能考虑考虑我吗?” 段橪看了一眼,移开,继续抽烟。 抽完,他关了空调,翻过摇椅上的小被子给楚绒盖上。把窗户打开,通风。 “冷跟我说。”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段橪感觉有点困乏。 大年三十夜不能洗澡,他烧了热水,给楚绒泡脚。 段橪单膝跪在地上,托起她的脚踝,替她脱了袜子,轻轻放入盆中,这个过程中没再说一句话。 “哥。” 段橪摁着她的膝盖,视线往下,沉默而专注,仿佛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楚绒又叫了一声,段橪才撩起眼皮看她。 “我听你的。”她说得乖巧又顺从,有明显的示好。 这样软化的楚绒,让段橪心里并不是滋味,妥协不代表事情过去了。况且,他也不想让她心里有疙瘩。 “你要跟我一起泡。”楚绒晃晃膝盖,眨着眼睛,又说了两遍,“一起泡,一起泡。” “好。” 段橪搬了凳子,坐在楚绒的对面。他的腿在外侧,楚绒在里面,双腿夹着她的。 楚绒把脚拿出来,踩在段橪的脚背上,搓了几下,就没动了。 段橪穿了件黑色的圆领毛衣,腰背挺得很直,双手扶着大腿,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我干嘛?” 段橪抬抬脚,一阵水声,“觉得你乖。” 楚绒脚上的力往下,压住他,脸一鼓,他这话听得像阴阳怪气似的。 “楚绒,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是不是。” “嗯。”她点了下头。 “现在,好像你总在为我做妥协。” 段橪以前为什么能发现楚绒喜欢他呢,还是从苏尧的态度上发现的,他自己压根不敢往这个层面想。苏尧从前一直对他有敌意,特别是在楚绒出现的时候更加明显。如果苏尧喜欢楚绒,那正常来说,他作为楚绒的哥哥应该更加友好些。可苏尧的态度不是,才让他想到这层。 十几岁的自己对待这份感情并不成熟,一是想要得到,二是过于期盼未来。所以那时候,是真的对楚绒失望。现在的话,他想走一步算一步。 而他却发现了,楚绒也在改变,他感到欣喜的同时又心疼她。欣喜在这是一种离不开的表现,心疼在她不似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他始终有一种家长的心态,类似怕自己的孩子融不进社会,但是过于游刃有余的时候又担心孩子太辛苦。很复杂的心态,自己都时常搞不懂。 楚绒眨了两下眼,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语气听来并不开心。 “没有妥协,只是觉得你说得对,你在纠结什么?” 水温冷了,段橪拿起旁边的毛巾,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用毛巾裹住,擦得认真,“不知道,看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楚绒笑了,“既然你觉得我为你做出了让步,那你也退一步,怎么样?” 段橪继续擦,等待下文。 “你上次不也去荆渡了吗,什么时候谈生意,带我去。” 段橪给她穿上鞋,抬头,吐出两字,“荒谬。” “荒谬什么?” “我没去过了。”段橪整理自己的,去倒了水,洗了毛巾,回来见楚绒窝在沙发边角,将她一把抱住,往卧室走,“那次是意外,看合作方口味,投其所好而已。” “那就再投一次嘛。”楚绒搂紧他的脖子,十分紧,作势还要咬他耳朵。 这个动作被段橪避开,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又去找了睡衣糊住她的脸。 楚绒看着掉落在身上的睡衣,直接换起来。换到裤子的时候,发现段橪还在看她。于是就把换好的衣服扔过去,人在床上蹦跳两下,也过去了,挂他身上。 今天第二次撒娇。 再不接着,段橪都觉得会没有第三次。 于是,他走一步,把挂在他身上的人压在床上,沉声开口:“要约法三章。” “说说。”楚绒还勾着段橪的脖子。 “一,时时刻刻都要保护好自己。” “好。” “二,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着来。” “这个,不正在做嘛。” “三。”段橪看着她眼睛,很久。 楚绒睫毛轻颤了几下,静静等待着。 她不喜欢双眼皮的男人,总觉得娘气。可段橪这样的,五官深邃,就恰恰好。 楚绒摸上他的眼睛,声音不自觉软了下去,“三是什么?” “每天都说一遍,你爱我。” 过分了。 俩人的成长环境,都没有教会他们要时时刻刻表达爱。把爱放在嘴边好像是一件很羞耻的事,行动比空泛的言语更加重要。 楚绒有片刻的忸怩,舔了下唇,还是不好意思说。 “我爱你。”段橪说完亲了她一口。 “我爱你。”再亲一口。 “非常爱你。”第三口。 第三次,楚绒就笑了,“你哪学的这招?” “没学,就是想说。公平起见,你也要说。我很脆弱的,更没安全感,也需要你来爱我。” 不是,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快说,说完我就答应你。”段橪去挠她痒痒肉。 楚绒痒得不行,往侧边躲,却被段橪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段橪终于停下,将她凌乱的头发理顺至耳后。 目光依然很热。 楚绒微微喘着气,双手交叉地勾在他脖子后面。 段橪脖子上的吊坠落在她脖子上,丝丝的冰凉,她摸了下中指上的戒指,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好吧。 “我爱你。” 也是,很爱,非常爱。 迎接这番话的是非常炙热的吻。 唇舌侵占,无法呼吸。 段橪的手从头发间穿过去,掌着她的后脑勺,猛烈而窒息。 一吻结束,楚绒大口喘息着。 而段橪却笑了出来,他没动,也不说话,只盯着,等她慢慢平复下来。 楚绒眼里渐渐恢复了清明,段橪才起身,去翻找自己的睡衣。 等他再进卧室的时候,楚绒已经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看他进来时,翻过身背对着她。 段橪勾了下唇,换好睡衣,再上床把人捞进怀里。 他关了灯,屋里黑下来,窗帘拉着,不见任何光亮。 楚绒的头靠在段橪的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好一阵都没说话,久到楚绒都以为段橪已经睡着了。 她却没什么困意,还盘算着明天早上吃什么。 茴城的习俗是,大年初一都是要吃汤圆的。 这几年,她自己都快忘了,也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 楚绒往他怀里缩,在黑暗中小声问:“明天早上可以吃到汤圆吗?” 段橪动了一下,顺带着把压在胳膊下的头发往外拉,哑着声答:“可以。” “哦。” 又恢复了安静。 楚绒终于闭上眼,在困意袭来之前,她对段橪用极小的音量说了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哥。 “新年快乐。”
第83章 段橪还当真带楚绒去了荆渡, 不过是在约定好的一个月之后。 在这一个月里,楚绒每天都盼着,可这人却只字不提,楚绒还以为他忘了。今日提地突然, 直接让她一个小时后到荆渡。 一个小时。荆渡在市中心, 从窄子门到市中心都不只一个小时。 段橪没有催她, 可楚绒自己都快急死了, 不断催促着司机快点开。 荆渡的顶楼是十四层, 楚绒之前来的两次,只去过十三层。 金领班只把楚绒送到十三层, 上去前,他难得好心地对楚绒说了句忠告,“荆渡的楼层越往上走代表要想离开就越难,十三层及以下是玩,但十四层的事,最好不要知道。否则,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绒听着,没想着自己能怎么离开,脑子里全是段橪怎么能去十四层。如果按金领班的说法, 那她是否又做错了? 十四层的布局和十三层完全不同, 不是能把人闪瞎眼的金碧辉煌,而是暗黑色。走廊里的一串灯, 发着昏暗的白色的灯光。 这刻, 楚绒又犹豫了。 她站在门前, 进去前想给段橪打个电话。不料, 这时门恰好被推开,出来的人正是段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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