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死小孩。” “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问题好多。” “那就你回答,二十七岁的你怎么看待二十岁的人。” 楚绒转头,从上而下扫视,评价:“小屁孩。” 宋予显然不满意,“认真点!” “你具体点。” “我前女友跟你一样大,过了年也是二十七,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说我幼稚。可大家不都是从我这个年纪过来的嘛,我又不是一直幼稚。” 楚绒说:“这不叫一样大,我比她大一岁。我们俩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成熟。” 这话一出,段橪先笑了。 楚绒射了个白眼过去,“笑什么?” “没,你继续。” “你们为什么分手?” 宋予不说话了,看样子别别扭扭,果然小孩心性。 楚绒说:“你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们,而是要问你的前女友。要沟通,及时且有技巧地沟通。” 段橪实在没忍住,低笑着出了声。他家姑娘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就是瞎象过河,乱走一通。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真懂事。” 三人一起拎着东西上楼,宋予有些惊讶,这二人看起来都不差钱的样子,住的小区竟然这样破,家里也不宽敞,装饰老式,但用的电器家居那些很新。 “你们家里还有其他人吗?”都进人家门了,宋予才想到这个问题。 “没,我们就两个人。”段橪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拎起地上的一个个袋子就往厨房里走。 宋予没再说什么,跟着段橪一起去厨房,但帮不上什么忙,就被赶了出来。他走到客厅,就看到楚绒躺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 段橪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让他们先玩,自己就忙活去了。 “你男朋友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宋予朝厨房看。 楚绒瞥去一眼,点头,“还行。” “你不去帮忙吗?” 楚绒终于抬起眼看他,把瓜子盘移到对方面前,“吃你的。” 收回视线的同时楚绒看到他手上的茧,几乎整个手面都是。再抬眼,她重新审视这个男孩。 宋予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这股劲明晃晃地表露出来,毫不掩饰。 她为什么会有些不忍心这个男孩一个人呢,或许就是因为一瓶矿泉水。陌生人的善意,有时可以让内心枯萎的那片地方重新开出花来。 楚绒曾经好几次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是否真的后悔当初在学校天台上站出来。在上次去南京之前是后悔的,因为觉得很多时候善恶其实并不分明,善意的花终会枯萎,枯萎会再开吗?事实是枯萎了之后就化在了泥土里,不会再生出新的生命。 现在不后悔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好似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仍然可以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似乎可以尝试着去热爱这个世界。世界本来就好好坏坏,而这一生那么短暂,又何必只把眼光着于一处。 从南京回来后,楚绒收到电视台的采访邀约,还有那个女孩的感谢信。楚绒没有接受这个邀约,她远没有众人所说的那么勇敢,夸大的东西让她无所适从。后来,她看完了被自己中止的段橪的采访。他们经历过一样的东西,能对对方感同身受,但显然的,段橪比她要勇敢得多。他接受了自己的过去,还妄图想把她拽出来。 楚绒知道他很辛苦,所以,这次实在也不想再让他失望了。他们,终得一起往前走。 永不回头地往前。 段橪炒了两个菜,端上桌时看到茶几边的两个人在玩飞行棋。 他站在边上看了会儿,目光柔和。 等了两分钟,才叫他们,“先去洗手吃饭,吃完再继续。” 段橪看他们的背影,很像两个小孩,给对方挤洗手液,排排队冲泡沫。 这小半年,楚绒的性子回来了些。 吃完饭,宋予主动承包了收拾餐桌的任务。 段橪拿出新的春联,铺在地上涂胶水,楚绒则去门口撕下旧的。 辞旧迎新。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晚上吃什么,你们茴城年夜饭有什么习俗吗?”宋予问。 楚绒想了想,“有,吃芋头,遇好人。吃鱼,年年有余,还有吃安乐菜。” “安乐菜是什么?” “马苋菜、扁豆角还有豆腐,一起烧。” “什么是马苋菜?” “不知道,我不喜欢吃,我们家不做。”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火锅。” “好吧。” “我输了。”楚绒从毯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腿,段橪还在办公,她看了两眼,没去打扰。叫宋予去拿游戏机,两人又来玩游戏。 玩了几局,宋予不想玩了,老赢,对手水平太差。作为运动员,他做任何能决出输赢的事都挺挑对手的。 段橪刚好过来,拿了楚绒手上的游戏机和宋予打PK。 这下,宋予玩来劲了,他一次都没赢过。 “再来。” “再来一局。” “别走,继续。” 楚绒坐在段橪边上,与段橪背靠着背,双腿搭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手机。 有一件事,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段橪开口。 一直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宋予吃完年夜饭就走了,走之前段橪塞给他一个红包。宋予大大方方接过,说到时候还他们一个更大的礼物。 楚绒还想问什么礼物,门已经“嘭”地一声关上了。 她加了宋予微信,翻翻他朋友圈,发现有发和家人的合照,看起来挺幸福的。应该是一家四口,还有个妹妹。 再点进去,就看到他刚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月亮的照片,配文惨兮兮:一个人过,年夜饭也没吃。 不是,刚吃得打饱嗝的是谁啊? “这宋予挺有意思的,心眼子贼多。”楚绒评价。 段橪把门口的鞋子收好,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拉过楚绒靠在他胸口。亲亲她的发顶,视线落在电视的小品上。 过了一会儿,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举到楚绒面前,盖过手机屏幕。 楚绒掂了掂,还挺厚。 “怎么想起来给我红包了?” “打开看看。” 楚绒摸着,底部有一小块凸起,不像只有钱的样子。 她打开,透过一片红看过去,有一颗黑色的钻石。 楚绒没有拿出来,捻着红包纸的边问:“什么意思啊?” “拿出来。” “你先告诉我什么意思。” 段橪手臂往后撑,抬抬下巴,“没什么特殊含义,试试看。” 楚绒将其倒出来,捏着举起来看,“为什么是黑钻?” “不想你跟别人一样。”段橪拿过放在她腿上的红包,放到茶几上,再抬头时,棕色的瞳盯着她手上的钻石,轻声问:“喜欢吗?” 他的声音很低,问完抬起视线,与楚绒对看着。 楚绒被看得心里痒痒的,这枚钻戒染上了她手的温度,不再冰凉。 她点头,举到段橪面前,“帮我戴上吧。” 段橪有片刻的迟疑,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眼尾慢慢爬上点点红。他先亲了楚绒一口,才接过戒指,给她戴上。 戴在了中指,就按着这个尺寸做的。 楚绒趴他身上,将戴着戒指的那根中指竖起来。 “鄙视我啊?”段橪的话里都是笑意。 楚绒摇头,“让你看清楚点。” “哪有这样看的。” “准备了多久?” “一个月。” 两人窝在沙发里看春晚,段橪接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新年送祝福。 太久没有和段橪一起过春节,楚绒想起张宸说段橪这几年春节都是一个人,现在从电话里听来大家其实都想着他的。她靠在段橪怀里听着,抢纪晓薇他们在群里发的红包。 有一个名字跳出来,楚绒顿了顿手指,犹豫着点进去。 是王东发的一条新年祝福,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出于礼貌该回过去,楚绒却退了出来,删除对话框。 她没有那么容易原谅。 有点扫兴,楚绒丢了手机,捞了无花果的果盘抱在怀里。自己吃一颗,递一颗去段橪嘴边。 今年的小品都不好笑,楚绒看得乏味。 等段橪挂了电话,楚绒开始酝酿说辞。 今天这个日子,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许冲。 从大三开始,许冲就与她断了联系。这么多年的春节,就剩了自己一个人。 跟金领班打探到的消息是许冲确实这半年来经常去荆渡,是跟混社会的一帮人在一起,具体做什么金领班不知道。能去荆渡的,或多或少都有身份,他惹不起。这帮人,每次都会带几个年轻的女孩,回回都不同,门掩得很紧,不让外人进去。有的女孩看起来是学生模样,不像风尘女子。 许冲的电话拨过去已经是空号,发的微信消息都石沉大海。 楚绒知道他有事要做,可她想要个说法,或者就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也可以。 她不想哪天再见到他,是在新闻里。 可能做什么呢,楚绒也不知道。 “在想什么?” 楚绒放下果盘,坐起来,“跟你商量件事。” 商量这个词用得极好,段橪很受用。 “我想去荆渡看看。” 这一句话,让段橪彻底变了脸色。他也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再看楚绒时,还带着不可置信。嘴巴张了张,该是不知道说什么。他默了许久,只是盯着,不说话。 楚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该先说结论,缘由要清清楚楚告诉他。 “许冲。”说了名字。 “嗯。” “他后来当了辅警,你知道吗?” “知道。” “我想去看看他。” “怎么看?” “有人说他经常去荆渡。” “他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荆渡吗?你只能去那里找他?还是他说让你去荆渡找他?如果不是,为什么不通过其他途径。还有一个问题,他在做什么你知道吗?只是普通地谈生意,还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做卧底的话,你去找他,不是给他添麻烦吗?还得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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