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喜帖上边有名字的那个美国人,施维亚说他是著名的律师,比她大十几岁。”朗尼说。 “她只说要去好莱坞认识一些制片家,几时提过这个律师了?”世华奇怪地问。 “施维亚是个天天说谎的女人,你别理她说什么,都是大方夜谭。” “没人去观礼可真冷清,在我派了一番帖子。”朗尼说。 “跟她睡过的男生不好意思去,女生们不高兴去,”安雄说,“她实在没有朋友。” “那我们去吧。”世华说。 “去什么?去到都是男家的人,个个都不识的,你和施维亚更加没交情。”安雄拒绝了。 世华总有点不安。 翌日在校园里碰见阿祖,世华跟他坐在草地上。 “阿祖,叫施维亚不要嫁。”世华说。 “由得她好了。”阿祖淡淡他说。 “你不再关心她了?”世华奇怪地问。 “整件事是这样的,”阿祖说,“阿卡不要她之后,她叫过我跟她结婚。我说不,所以她便马上嫁第二个来气我。” “你不劝劝她?” “我都不在乎了,她并不爱我,只是看死我一定会等她回头而已。” “浪女回头也可以吧?”世华说。 “她不是回头,只是走投无路,暂时借我过一过关,她书念不上,毕不了业,又不想做事。世华,这几个月来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跟她在一起没跟你在一起时舒服,那是我太傻。”阿祖有点无奈。 “你知道我是和安雄在一起的。”世华说。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阿祖苦笑。 “我当时也真恼你。”世华盈盈一笑。 “你这大小姐也是开罪不得的。”阿祖说,“算了,是我糊涂了……” 阿祖吻了吻世华的脸颊,惆怅地走了。 施维亚的婚期快到了,在校园内不见了人。 各人都不以为奇,准备婚礼,总得抽些空儿,反正亦没什么人关心她。 那个早上天气特别好,四月天时,校园的花竞相吐艳,世华倚在花丛草地上看书。忽地朗尼气急败坏地把图书馆报纸杂志室的一份三藩市报纸,连夹着报纸的木架也拿了出来。 “世华,施维亚跃下金门桥死了!” 朗尼指着一段报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以她的性格,毕不了业不会跳海的。” 同学们虽然不喜欢施维亚,到底她是中国留学生,不能漠不关心。 扰攘了几天,还是安雄头脑清醒,打电话到施维亚说要嫁那位律师的办公室。 那位先生显然莫名其妙: “我只见过她一次,她上来问我非学生的居留问题,她拿了我的名片,就是那样而已。” 对于施维亚印了请帖四处派发说他要跟她结婚的事,他十分震惊,而且毫不知情。 安雄惋惜地说: “何必呢?老要撒谎,撒得自己下不了台,结果一死了之。” 世华心里一直不安,便是觉得她突如其来的婚事十分不对劲。 原来是她一手捏造的。 朗尼苦着脸说: “真倒媚,一连两个坏消息都是我报的。” “找阿祖去,看看他怎么了。”世华说。 他们三个人去找阿祖,阿祖在他那比一般学生豪华的公寓里已喝得醉醺醺了。 “阿祖!”世华摇着坐在沙发上的他。 “早知如此,我娶了她算了,我欠了她一条命。”阿祖捧脸而说。 “不关你事的,阿祖,别傻,她这几年来的任性行为,为什么都要你负责后果?”安雄说。 “也许她以为跳下去不会死的呢。”朗尼说。 “她才二十二岁。”阿祖说,“她以前很漂亮,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变了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一直没有对她不起。”安雄说。 “她是骄傲的,她想不到连我也会拒绝她,她受不了。”阿祖在怪自己。 “她厚脸皮才是她的真性格,她这么搞法,还有脸见你?”安雄对施维亚一向没有好感。 “安雄,你真冷血!”世华拉拉他的衣袖。 “真的不关你事嘛!”朗尼抢掉阿祖手中的酒瓶。 “至少……至少……在没有人理她,没有人喜欢她时,她想到我,嘿,想到我。” 阿祖含糊不清地说。 “她去耍乐时想到你了?你为她跟外国男生打架,被人打到满嘴是血,她还站着笑呢。你一鼻一嘴的血,开车撞断了腿,她几时探望过你了?你的女人四处跟人睡,跟人要钱,你还在这儿等,你有种没有?” 安雄激动起来,一轮英语地数落过去,抽着阿祖的领口,把那醉醺醺的身体从沙发上抽起来,又掷回去。 “喂,喂,安雄,不要太过分,他都醉了,乱了。”朗尼手忙脚乱,做好做歹。 “不,酒醉三分醒,他听得见的。阿祖你好好地念书、戒酒,忘掉这个女人。你几岁?你也不过二十二而已,二十二岁时扯事上身来伤心,来浪漫,你负担得起,到你三十三时你就完了!”安雄忿忿地说。 朗尼悄悄把世华扯过一边。 “你的男朋友知道阿祖追过你,乘机发脾气,我看你们两个还是离开的好,让我照顾阿祖。” “安雄说的也是对的,呵祖没理由让施维亚令他内疚一辈子,应该自疚的是她。”世华帮着安雄。 “我同意,我会跟他说道理的了,你们走吧。”朗尼说。 世华走到安雄身边: “安雄,我想走了。” “你们先走吧,我会叫些同学来把他看着,不让他再喝酒。”朗尼半推半送地把安雄和世华送出门口。 在车子里,世华埋怨安雄: “为什么那么凶?” “你心疼了?”安雄首次显露他的妒意。 “都是同学嘛。” “我要骂醒他,男子汉婆婆妈妈的干什么?那个施维亚,早死早好,她活一天便累阿祖一天。” “你一点也不同情施维亚?”世华问。 “我不同情她,好眉好貌,又有几分聪明,偏爱自我堕落,有什么好同情的?有人逼她吗?” “她真把阿祖搞糊涂了。”世华叹息。 “阿祖根本就是糊涂人。” “也许正如你说,他有被虐狂,喜欢伤心。” “你们女人看着他可怜,却不知道他伤心得有多乐!”安雄在分析。 “这回够他伤心好多年了。”世华心里想,施维亚大了解阿祖了,她要他喜便喜,愁便愁,她总是要赢的,死也要赢的。 “伤心啦,做醉猫啦,撞车啦,阿祖又可以糟蹋自己几年了,怎能不骂他。”安雄说,“要不是看在你份上,我才不点醒他呢。” “旧醋有什么好吃的?那时你还未追我。”世华说。 “很复杂的感情,既吃醋,亦是为你,为他。” “这话怎么说?” 安雄笑笑: “骂醒了他,让你放心,不用跑去做他的保姆。骂醒了他,叫他好好地做个男人。” “假如我像施维亚一般呢?” “你第一次背叛我便会跟你一刀两断。”安雄斩钉截铁地说。 “这么小气?” “不是小器,只是我不喜欢廉价的女人。当然,我也不是很大量。”安雄老老实实地告诉她。 “安雄,为什么你一直,嗯,一直不要求我,嗯……”世华脸又红了。 “你连说也脸红,我怎舍得吓着你。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你不担心我爱上别人?” “这个轮不到我担心,我不会管你,这得看你自己。世华,别误会,我不是要你承诺什么。要是你爱上了别人,不要告诉我,不要让我知道。”安雄诚恳地说。 世华一时无语,她目前有了安雄已经很满足,但是未来的岁月,谁知道? 她岔开了话题: “施维亚的婚事,我一直觉得不对劲。” “你有种奇异的聪明剔透。念书我比你强,这点聪明剔透,我是没有的。” “有也不见得有什么用。”世华想起很多事情,这话倒是有感而发的。 “下学期我去麻省工学院,你去柏克莱加州大学,离得远了,不过一放假我便来看你。”安雄说。 “我来看你也可以。这几个月住在一块儿,我好像已经有做了你妻子的感觉。” 这几个月,是一片的纯情美丽,两个人一同做功课,两个人一同吃饭睡觉,互相紧紧地搂着已经温馨无限。 “我的弟弟也在柏克莱附近,要车夫、苦力,可以找他。”安雄说。 “什么叫做在柏克莱附近?”世华莫名其妙。 “我也不晓得他在那间大学念什么,我只有他的电话,他居无定所的,我很少问他学校的事,总之我叫他去帮你搬屋搬书,你还未有驾驶执照呢。” “暑假你回香港吗?”世华问。 “不回,这个暑假我又得到美国太空署的奖学金。”安雄说。 “你真了不起。”世华觉得安雄是她最帅的男朋友。 “你当然回港去了?” “是的,爸妈想我回港度十八岁生日。” “我回去是没有节目的,倒不如念书了。”安雄说,“真羡慕你有整天挂念着你的父母。” “你弟弟回去吗?” “我怎知道?也许我给他摇个电话,假如他回去,我叫他来看看你。”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安邦。” “长得像不像你?” “人家说有点像,你自己看看说像不像,我们只差一年。” “柏克莱离这儿不远,为什么你们两兄弟总不见面?” “兴趣不同,他亦怕见我,一问他念书问题便左闪右避,所以干脆不见我了。” “你爸爸不知道他念书的情形吗?” “万事有我妈妈瞒着,爸爸还以为他念得很好。” “为什么你不叫我留着陪你?”世华问。 “那儿住宿舍的,我放你在哪儿?”安雄说。 “我真舍不得我们的小白屋,想不到,以后便不再见着它了。”世华嘘嘘地叹息。 回到小白屋,想起近年来的事,世华很是伤感。 “想不到,半年内死了两个同学。” 十八岁还未到的世华,以前是没想过人是会死的。 “大好青春葬送了,连带约瑟、阿祖,本来还有的青春,都因为宝莲和施维亚的死亡而葬送了。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像中年人。”世华摇着头。 “迟些时他们交了新女友便又活泼起来了,你别担心。”安雄说。 “你不是说伤心事会令你伤心一辈子的吗?”世华想起他分明说过的。 “我是这样而已,不是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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