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浩慌忙拦在她面前,“谢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吧!如果、如果你觉得这会耽误你的工作,我可以直接和你签经纪约,保证你以后在圈中的一切资源,肯定比你的本职工作赚得更多。这些都可以谈,只要你愿意……” 谢轻非扫了他一眼,没再急着走,反是问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范思浩摇了摇头。 谢轻非道:“我是警察。”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果然在她说完这句后,范思浩脸上露出一丝飞快闪过的震恐。 谢轻非挑了下眉,随口说道:“所以实在帮不了你。” 范思浩吞了口唾沫,眼神飘忽地回答:“没、没关系,我再找别人就是了,今晚真是打扰了,对不住。” 说着匆匆向卫骋也笑了笑,离开的脚步比来时还要快。 卫骋觑了眼他的背影,奇怪道:“他干什么亏心事了?谢队给分析分析。” 谢轻非若有所思,“具体的我也看不出来,应该……不是大事。” 卫骋和范思浩也就今晚两面之缘,除了姓名和职业其余对他一无所知。谢轻非料想要比他知道得更多点,她总能从一个人的外表看出常人看不出的蛛丝马迹。比如范思浩并非业内闻名的大导,相反他人到中年,依然怀才不遇。这个宴会原本以他的身份是够不上出席的,他连一套昂贵的西服都没有,穿着虽然在在场的他人看来很是寒酸,却已经是他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再比如,同样听闻她是警察,比起那些太太们他就很畏惧,在他眼里这多半是个很神圣且有威慑力的职业。而警察相较于一般职业有什么不同呢?谢轻非猜想,公安属于执法者,对一部分人来说他们是为民服务的群体,而对于另一部分而言,意味着他们能终结其不清白的人生道路。 所以,范思浩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多半是干了什么触碰底线的事情,才会如此心虚害怕。 卫骋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了。” 谢轻非道:“你说得对,我今天又不是来查案的。” 她对着玻璃窗中的影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叫他:“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枚发卡松了。” 卫骋听话地走到她身后,去寻找那枚松了的发卡,谢轻非刚想出声提醒,忽然拉住他的袖子,“你看对面那栋楼!” 卫骋凝眸一望,与玉楼公馆一路之隔的,他们方才待过的酒店,35层高的窗台被从内打开,一个看不清晰的人影正扼住另一人的脖颈,意图将他从窗边推下!
第60章 玉楼公馆位于天宁中央商务区, 背靠江水,地上有八十层,与其毗邻的酒店亦极尽奢华, 楼层数量却要砍半,故从宴会厅所在的72层俯瞰过去,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对面一小窗口的具体景象。 谢轻非一个人也许会看错, 拉上卫骋和她一同确定,已经能基本判断不是眼花。 卫骋正要打电话给酒店负责人, 谢轻非却阻住了他, “不对, 不是酒店。” 卫骋:“什么?” 谢轻非贴近窗面仔细看了看, “是镜子。” 卫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对面窗户大开, 正对窗口的就是全身落地镜, 以他们并不清晰的视角所能见到的两道交叠的人影, 其实是镜像投射, 而这两个人真正所在的位置是…… “玉楼公馆的三十几层是什么地方?” “酒店。30到62层之间都是酒店。” 两人对视一眼, 立刻奔向电梯口。谢轻非稍作思索, 笃定地按下楼层数, 带着卫骋敲开了3520的房门号。 意外的是,来开门的人并没有耽搁太久, 甚至他露面之后, 三人都愣怔在了原地。 “谢轻非, 卫骋, 你们怎么……怎么在这里?”男人敞开房门, 惊喜地邀请他们进来坐。 邵盛,谢轻非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在谢轻非和卫骋的排名伯仲难分时,他是稳居第三的隐形学霸,三个人也因此交集不少。邵盛夹在这俩大爷中间,拉架调解的活儿没少干,为他们俩的“和平相处”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只是高中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几乎断掉了联络。 既然是熟人,怀疑的话就不能随意说,谢轻非看向卫骋,卫骋接到信号,对邵盛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们走错房间了。” 邵盛眼睛睁大了一圈:“你们?!” 谢轻非:“……” 邵盛去冰箱拿了两瓶饮用水,谢轻非趁这会儿功夫扫了下室内环境。玉楼公馆的酒店档次当然非同一般,35层虽不能和顶层的总统套房相比,但大小也是个套间,而阳台的窗帘确实也拉开了,邵盛方才应当正站在围栏前欣赏夜景,在阳台座椅的旁边,是一个服装人台。 谢轻非目测了一下高度,知道自己和卫骋都误会了,他们在镜子里看到的并非是有人推搡别人下楼,多半是邵盛在整理人台上的衣服。不过也没听说邵盛是服装设计行业的,这倒有些意外了。 谢轻非趁机嘱咐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卫骋无辜道:“明明是你要我开口的。” 谢轻非和他拉开距离,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 卫骋没法反驳,要让他憋着不和任何人分享与谢轻非在一起的喜悦那确实憋不住。要不是事先答应过她暂时保密,他这会儿早就向全世界炫耀了。 邵盛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还没从卫骋方才那句引人误会的话语中回过神,又看了眼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已经有数,揶揄道:“能见到你们俩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可真不容易。” 谢轻非还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吗?只是惊讶她和卫骋明明都没在他面前说过悄悄话,怎么就被他一眼看穿了。 卫骋也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索性肆无忌惮地往谢轻非身边靠近了许多,道:“半个小时之前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邵盛微讶,而后真诚笑道:“看来这第一声‘恭喜’被我抢先说了。” 谢轻非向来处事大方,唯独在这一事上容易脸红害羞,听到老同学调侃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嗔视卫骋。 “在一起多好啊,上学那会儿我看你俩之间就有些苗头。”邵盛忍不住笑道,“果然,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谢轻非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谐谑道:“这说明卫骋暗恋人的功夫还没练到家,才被你轻易看穿了。” 卫骋道:“好大的口气,你自己不就没看出来吗?” “我是当局者迷。”谢轻非好没面子地反驳,道,“邵盛你说,他以前哪有点暗恋别人的态度啊,明明傲得要死,我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这我可要替卫骋叫声冤枉了,”邵盛道,“好些事情其实只是没让你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抓露阴癖那回?他看你好几天放学都没往回家路上走,特地跑来问了我,我跟他说了这件事后他才带人跟过去帮你的。还有啊,卫骋他……” “邵盛!”卫骋差点起身去捂他的嘴了,难以为情地打断他道,“你俩能给我留点面子,别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了吗?” 谢轻非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内幕,一时间笑得肩头都在颤抖,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感动,哄着他道:“好啦,暗恋姐姐这件事,不必觉得难为情。” 邵盛连声附和:“就是嘛,人家都没怎么样,你个大老爷们儿脸皮反而薄了?多大人了还跟上学时候一样纯洁。” 卫骋笑骂道:“去你的。” 几人说说笑笑,回忆起青葱年少总有很多话题能谈。 谢轻非记忆里邵盛其实不是个长于社交的人,他的性子比卫骋还要沉静很多,上学那会儿属于“清冷学霸”类型。但他们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对外羞涩的表现,真实的他温和内敛、谦虚助人,否则就以谢轻非和卫骋这一闹就不可开交的火爆关系,若不是不想让他为难,不会任由他一劝就和好的。 大概是走上社会历练的这几年磨练了他的性情,如今的邵盛开朗健谈很多。 “看到你们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心里真的很高兴。”邵盛感慨地说道。 “你呢?”卫骋看向他无名指上的银戒,打趣道,“结婚也不请我们喝喜酒,真不够意思。” 邵盛一愣,摸摸手上的戒指,淡笑着道:“我没有结婚。” 目光却不知落向了何处,眼底空空一片茫然。 谢轻非还惦记着阳台上的人台,问道:“邵盛,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说想进投行工作,理想实现了吗?” 她和卫骋都不如邵盛为人沉稳踏实,总觉得他该更事业有成些。 邵盛却苦笑着摇摇头:“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过一天算一天。” 谢轻非道:“你少蒙我,哪有住在玉楼公馆的无业游民?” “真不骗你,”邵盛抓了把头发,“这恐怕是我今生唯一一次体验了,本来想着一晚上就这么随便睡过去,没想到碰到了你们,也很值当。” 他的语气自卫骋问及他是否结婚起就有些低落,现在重逢的喜悦淡褪得差不多,言语间尽是不知缘由的落寞,道不尽生计之艰。 顾明煦打电话过来找人,得知他们是一起走的,就没要他们再回去,嘱咐卫骋好好照顾谢轻非。 他电话接完了,邵盛掐了掐眉心,强颜欢笑道:“耽误你们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卫骋道:“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客气话?回头再一起吃饭。” “回头……对了,我确实有件事情想邀请你们一道过来。”邵盛看了谢轻非一眼,神色自然地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纪承轩,他和我们也是一个高中的。” 谢轻非没想起来这么一号人,倒是卫骋思索片刻,脑海中有了些印象,他和人家是打过球赛的交情,碰面还算说得上话,“记得。是你朋友吧?” 邵盛点头,“我想请你们后天来参加他的葬礼。” 两人双双愣了一下,卫骋惊讶地问:“他……去世了?” “是的。你们会来的吧?”邵盛问的是他们两个人,目光却看向了谢轻非。 升州传统是喜事可以人不到场,但丧事既然得知就不能缺席。纪承轩是邵盛的朋友,而邵盛是他们的朋友,再加上几人本也是老同学,他开口了谢轻非自然没理由拒绝。 得到谢轻非的同意,邵盛垂下眼帘,真诚地道了谢,说:“他知道你来,会很开心的。” 电梯下降过程中,谢轻非有些纳闷道:“我真不记得纪承轩这个人,为什么邵盛一定要我去他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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