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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粗.喘着恢复了呼吸。 温天素看着眼前的画面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怎么办？ 景冽为什么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让她的罪恶感加重，累加到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重到温天素觉得她在景冽摘掉眼前的遮挡后，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开心之类的。 她可能会心虚到想逃跑。 “刚刚怎么了？”等景冽看起来正常了一点，温天素开口询问。 景冽沉默的时间无比漫长，然后有点迟疑地伸手，将温天素一点点按在了怀里。 他的动作慢到不可思议，好像一直在留给温天素思考与反应的时间。 没有遭到拒绝，没有抗拒，就连一丝丝的不情愿也没有出现。 景冽终于如愿以偿紧紧抱住了身边的人。 “太紧张了。”他感觉脸侧有发丝扫过，向前一寸正好是温天素的耳朵。 感觉自己的耳垂被含.住，温天素不受控制地颤.抖，后.腰发麻。 不用景冽说，因为距离的缩短，温天素已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耳边的心跳，与此同时感觉到了来自景冽的异样。 她控制不住地动了动，然后被抱得更紧。 “帮我做精神疏导好不好？” 气流再一次吹过耳.边，这一次温天素强压住了因为痒意而产生的颤.动。 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精神疏导…… 这个时候你要做精神疏导？！ 啊？！ 温天素脑海中天人交战。 一边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没有得到实现的机会而惋惜，一边为景冽都已经这样了还只想要精神疏导而震撼。 温天素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然后伸手按在了景冽的太阳穴。 精神丝潮水一般入侵，为他清扫着精神图景内随处可见的‘垃圾’。 这些东西都是哨兵由于过于敏锐的感官而积攒下来的情绪废物，温天素在清扫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它们所蕴藏的情感。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感受哨兵图景内的情绪。 从前都是速战速决，因为她对于哨兵的想法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但是通过这么多天和景冽的相处，她现在会控制不住地去想—— 这份难过是因为什么？这份憋闷？还有这份愤怒呢？ 之类的。 温天素清扫得很认真，认真到她甚至没有发现景冽的记忆区再一次出现在了图景之内。 她直直撞了上去。 温天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仔细观察。 景冽又在回忆那个她接触不到的小球了。 他二十岁那年的记忆中，有一段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温天素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段记忆和她有关系了。 不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回忆起别的事情可就有点过于变态了。 里面绝对不是景冽之前说的东西。 什么刚离开那块任务地点，那里就变成了污染区之类的。 石更成这样脑子里绝对不可能想得出这些东西。 这是温天素将感官拉回现实之后得出的结论。 她这一次没有碰那个记忆小球，只是专心地为景冽做着精神图景的清理。 再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状态。 景冽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但是温天素知道应该没有，他的记忆小球一直在活跃。 而且全程只有那个她不能看的部分在活跃。 她的好奇心已经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触碰了一秒那个小球，然后心满意足地被踢了出来。 两人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和她进入精神图景前没有任何变化，尤其是景冽那边。 温天素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尝试入睡。 她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毕竟…… 但可能是给符珏的那些精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向导素又流失了不知道多少，然后又是发烧，刚刚又为景冽细致的精神梳理了一会儿…… 一系列事情叠加起来，温天素睡得很快。 在入睡前一秒她感觉抱着自己的胳膊收紧，两人之前的距离又缩短了些。 离得更近了。 温天素的体温向来比正常人低一些，即使炎炎夏日，手脚依旧像冰块一样。 景冽像一个大暖炉，让她被环绕得很舒服。 舒服到她又开始做梦了…… 只不过梦里的剧情完全与她的心情完全不符。 她又一次梦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话说回来，她上次也是在触碰到景冽的记忆小球之后开始做梦的。 梦境的开始还是她离开塔的画面，路线她已经无比熟悉，因为与之前的两次梦没有任何差别。 包括那个阿姨的出现以及自己被架起来迷晕。 温天素感觉自己陷入了什么走不出来的怪圈。 之前因为清醒过来已经完全失去印象的‘记忆’再一次浮现，这种明明知道下一步要发生什么，但是却无能为力地被裹挟的感觉实在让人痛苦。 又是那个密闭的小房子，然后再一次晕倒。 温天素已经猜到了下一秒要看到的画面。 向导们的惨叫声，巨大的抽血的针头……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来。 再一次醒来，温天素谨慎地没有睁眼，在听到了周围不下十人的动静后才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睛睁开了一点小缝。 绑着她的绳子不见了，手腕很痛，应该是被磨破了皮。 温天素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在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彻底睁开眼睛，看向了她旁边的十几个人。 看起来都是和她一样大的孩子，十四十五岁的年纪。 全部都是向导。 温天素在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向导？！ 还是没有成年的向导！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17章 谢谢你救我出来 ◎17◎ 旁边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服, 温天素回头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 向导？不，不对。 好像还处于觉醒的状态当中，但是已经散发出了属于向导的气息。 她摸了摸那个女孩的温度, 高到吓人。 “你……”温天素原本要出口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愣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为什么她的梦这么奇怪，一个处于觉醒期的向导居然有着和符珏一模一样的脸。 符珏的脸圆圆的, 很可爱。 即使现在已经长到了20岁, 还是和温天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她和符珏不是在塔里认识的吗？ 温天素想尝试醒过来, 但是所有动作在眼前不停闪烁的画面面前都变成了徒劳。 她看着自己在发现符珏的状态不好的时候，迅速站了起来，喊了附近的几人帮忙。 然后自己一个人冲到门口拼命扭着门把手。 抬手重重砸门。 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外面的回应。 再一扭头, 她看到其他的孩子想奋力向符珏爬去，却无力地倒在地上。 衣袖上扬, 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看起来有点像针孔。 “救不了的，她活不下来，我们也是。” 温天素的手被按住，她抬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到不似真人的姐姐。 看起来比她们的年纪大一点，但是估计也没有成年。 “为什么这么……”说。 后面的一个字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门被从外面砸开, 温天素正好站在门口的位置，连带着那个姐姐两人都因为巨大的力量而倒飞了出去。 疼痛一瞬间将她裹挟。 温天素的眼前有点看不清东西，她努力尝试着睁眼, 辨认着眼前的画面。 头皮传来刺痛, 她被拖着朝门口走去。 她努力回神，精神细丝已经开始凝结, 下一秒就可以穿透拖着她的哨兵的感官屏障, 让他当场身亡。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旁边的姐姐再一次按住了手, 视线对上她的眼睛。 她在摇头，眼里是满满的不赞同。 “冷静下来。”姐姐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温天素沉默了很久，最终放弃了挣扎。 努力护着自己不因为拖拽而受伤过重。 时间漫长到好像已经失去了边际，过了不知道多久，温天素感觉到自己被绑在了什么东西上。 虽然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但是姿势极为别扭，难受得不得了。 和她一起被带进来的姐姐就在她对面的位置，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又被姐姐摇头示意拒绝了。 她只能闭上嘴巴，不安地扭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屋子中间站着不少人。 他们低声交谈着什么，但温天素一个字也听不见。 又过了一会，他们好像终于商议出了结果，向她对面的方向走去。 是那个姐姐。 针头扎进她的皮肤，血液不停地流出，空气中夹杂着不知道多少向导的精神力。 时间已经久到温天素开始惊讶，人体居然是能流出这么多血的吗？ 但那个姐姐全程都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皱眉也没有过。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平静地接受自己未来的命运。 “不要再反抗了。” 这是她在临死前为温天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温天素搞不懂，也不太想懂，随后到来的结果就是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无论是向导素还是精神力，都在一次次抗拒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向导处于平静的状态下，他们没有入侵固若金汤的精神海的方法。 但当她们因为激动而情绪外泄的时候，原本坚固的精神海屏障就会露出破绽，也就给了精神力以及向导素被抽取的机会。 这已经是温天素在这个地方待着的不知道多少天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无论怎么挣扎这个梦都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因为姐姐的死，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精神海几乎被抽干。 上一次的梦可能就是醒在这个时候。 温天素已经对耳边的尖叫逐渐麻木了。 或许就和那个姐姐说的一样，符珏活不下去，她们也是。 温天素感受到了泛起于内心深处的强烈不甘，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离开塔就再也回不去。 她只知道自己想活着，想带着日日受尽折磨的向导们活着，想知道从她第一天回去就被拖走的符珏的情况。 或许她已经死了，但是温天素还没有看到她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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