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眩晕过后,阿滢想要起身逃离,可密道的出口就只有那么一条,商濯挡在前面,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走。 没有办法离开,就只能拉开距离。 可逃来逃去,就只有这一方榻而已。 很快,密室当中点燃了一根烛火,总算是有些光亮了。 她抬眼看过去,微弱的火光照着男人昳丽的面庞,他找到了托盏将细烛火放了上去,随后信步朝她靠近,将阿滢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一点点缩近。 最后至于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这里是我近些时日叫人为你打造的地方。” “可还喜欢么?” 他就是个疯子,哪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这是囚.室! 纵然心里又气又怕,阿滢也知道在这个关头决不能跟他对着来,激怒了盛怒当中的商濯,到头来,吃苦的只有她自己。 她忍不住颤抖摇头,“殿下,我真的毫不知情,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男人的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阿滢,上一次我与你说过什么?” 下不为例。 “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嗯?”他缓缓朝少女靠近,虎口钳制住她轻巧的下巴。 “告诉我,上一次你离开之时,我与你说了什么?” 阿滢吓得六神无主,方才在外苑,商濯还衣冠楚楚,容色淡漠,一换地方,他立刻恢复本性。 上一次商濯说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眼下她被他吓得不清楚,脑子当中捋不清楚。 “是我太纵容你了,阿滢。” 她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没有什么?你没有背着我与商瑞私相往来?暗中给他传递消息?” “这个步摇,眼熟吗?”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是原先她给商珠借以传递给商瑞的那一支。 商濯竟然知道了。 “你以为事情做得隐蔽,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滢吸着挺俏的鼻子哭,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顺着她的粉腮往下掉。 商濯手腕一用力,那支步摇在他的大掌中碎成齑粉。 阿滢吓得打颤,生怕自己的下场如同这支步摇一般。 “我对你不够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逃离我的身侧?” “不是说要回塞北,怎么又与旁人有了首尾?他与你相识多久了?”商濯一连好几问。 阿滢疯狂摇头,挽发的簪子掉到了床榻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没有多久。”她道。 “不对,应当是很久了。”商濯道,“倘若没有多久,你为何那般信任他,明明得知他视我于死敌,却还要朝他靠近,用他的东西来对付我。” 阿滢说什么都是错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修白如玉的指腹轻抚上少女带泪的粉腮,深眸透露出危险,声音压得磁沉无比。 “阿滢既寻了我的胞弟,今日便说说他与我比,谁更叫你满意些?” 下一瞬,少女的衣裙如同适才的钗环一般脱落。 她想要张口讨饶,却被男人吻住了唇舌,一时之间,手腕被她攥捏住。 他的吻来势汹汹,携裹着戾气,亲得她发麻。 “......” 衣裙落地的同时,微弱的细烛也被卷过来的风弄灭,随后只听到了微弱的哭声和讨饶声。 昭潭等人一直在外伫立等候。 翌日晨起之时,密室的门才被打开,男人从里面走出。 随后有丫鬟进去收拾,丫鬟们想过场面,没想到竟然乱成这样,衣裙碎得不堪入目。 好在,人是活着的,就是身上的痕迹众多,尤其是脚踝上的抓痕。 几乎可以想象出,是迟姑娘想要逃走,殿下拖着她的脚踝把她给拉回来,不单是衣裙,便是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撕毁了不少。 殿下这是动了多大的怒意?从未见过殿下如此放纵,在此事上如此暴戾,叫人出乎意料的,迟姑娘竟然能够在殿下手上死里逃生。 本以为她的下场会是死。 谁都不敢多看,提着心收拾干净,“......”给阿滢擦拭干净,上药。 丫鬟们用的力道比较轻柔,纵然如此,阿滢依旧哼哼唧唧,见到她掉眼泪,众人噤若寒蝉,等阿滢缓过了劲头,才接着给她上药。 这一觉睡了许久,等她醒过来时,商濯又来了,浑身上下发软,见到商濯她便慌怕。 左右看看,这里依旧还是在商濯书房的密室。 男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前些时候的狠厉了,他的身后跟着丫鬟,有人在,阿滢的心稍微回稳了一些。 想来,商濯应当不会当着丫鬟的面对着她放肆。 “姑娘睡了许久,还是用些饭菜罢。”浓稠的肉羹,香气馋人,阿滢的确饿了。 可惜她没有力气,端着瓷玉碗,手甚至有些晃动, 见状,丫鬟们也不敢碰她,要从旁边拿个小几给她放上去,放粥食,顺便拖着手腕,叫她舒坦些。 不料男人朝丫鬟伸手,取走了粥羹,又攥了她的腰,阿滢浑身起颤粟,没有一点力气跟他抗衡,被捉到怀里,倚靠着他的胸膛。 商濯捏着她的细腰将她往上提了提,阿滢本来哼唧,后面发现,往上,的确更舒坦些。 精致的小菜摆在一侧,他搅动玉勺,一口一口给她喂。 因为她吃得缓慢,男人也喂得慢条斯理,阿滢本来没有什么胃口,可真吃起来,还能吃下许多。 待用过了膳食,给她净了口,商濯在旁边坐了一会,又离开了。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夜里过来,白日里有空了也会过来,抱着她小憩一会。 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商濯不开口,阿滢也不敢贸然开口。 她的身子渐渐养好了,商濯便拉着她行事。 不过,没有最开始进来那会子凶残了,听她呼疼,面色冷着,动作却缓了不少。 她哭哭啼啼,心中有些不怠。 这日,停了之后,仔细瞧着男人的脸色比平日里好一些,阿滢小声问,“殿下,我何时能出去?” 她的声音微弱,若非密室安静,几乎要听不见她说些什么。 商濯淡声,“还想出去?” 阿滢心中打鼓,商濯不会打算将她在这里关一辈子罢? 难不成他真的? “我跟殿下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情了,殿下便放了我出去可好?” 商濯已经穿好了外衫,“上次的什么事情?” “是与他人勾结给我下药,还是再次逃跑?” 何必分得那么细。 阿滢答道,“都不会发生了。” “你说不会就不会?”男人捏着她的脸蛋微微晃动。 “前几次你是怎么与我说的?”商濯细细帮她回忆。 这般牵扯下来,阿滢便知道是她理亏了,倒不好跟他辩驳,“......” 他既然旧事重提,她也能提,“殿下原先骗我。” “我骗你一次,你骗我几次?”商濯问她。 “这是第几次。”他再问。 阿滢又再次沉默下来,心里默默道,这是她出走的第二次,骗上桌的第几次?她有些记不得了。 “上一次我既往不咎,可你不长记性。” 她有些闷不住,“你究竟要将我在这里关多久?” 商濯这时候道,“你原先在长信殿的密道中不也是呆了许久么?” 阿滢语噎,“......”他是真厉害啊。 什么都能翻出来。 “阿滢还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他问。 “没有了。”她强忍着心绪道。 “果真没有?”男人的语气令她有些不稳,脑中细细回想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他。 绞尽脑汁,真想不起来什么,阿滢再道没有。 “拿上来。”他一道令下,丫鬟捧着一身湛蓝色的衣衫出现,阿滢觉得有些眼熟,等她看到旁边的香囊,想起来是什么了。 她给商瑞做的一身直裰。 “想起来了吗?”他还要当着面问。 阿滢,“...这怎么算隐瞒。” “如何不算。” “你不是说与他相识不深,如何又给他做衣衫。” “这是为了答谢三殿下的庇护之恩。” “庇护?”男人重复这两个字,嗤笑出声。 “他庇护你什么?将你藏在密道之中就是庇护了,那眼下我不也是在庇护你,你为何又要出去。” “我....”眼下的商濯根本说不通情面,阿滢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这两件事情如何能混为一谈?” 商濯拿起衣衫撕碎,香囊也不能幸免于难,他丢了出去,吩咐人,“给孤拿去烧了。” 丫鬟连忙收拾了残局退出去,就怕商濯的怒火蔓延, “那不过是件衣衫和香囊。” “迟滢,你说得倒是轻巧。” “他是你什么人,与你什么相干,你凭什么要给他做衣衫做香囊,女子给男子裁剪衣衫香囊,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说着说着他的声量拔高起来。 阿滢吓得往后缩,不明白商濯为何要动这样大的怒火。 在她看来,真的就是件衣衫和一个香囊而已。 值得动那么大的怒? “我对三殿下并无情意,只是恩情。” “那你对我呢?”商濯攥着她的双肩问道。 阿滢瞧着他怒意横生的脸庞,“......”他是吃味了么? 阿滢不敢多问,下一息,她又听到男人问,“你何曾给我做过?” “我...”阿滢的心中几多笃定,商濯的确吃味了。 “我给殿下做过的。”她咬唇,澄澈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在塞北的时候,殿下忘了么?” 那时候商濯流落黄沙,身上的衣衫都破了,阿滢给他做的新衣。 “你为什么要给他做那么好?一针一线多有心呐。” 阿滢,“......”他也太不可理喻了。 这有什么可比的。 “你给我做过香囊吗?”他又问。 阿滢,“没有。”眼下服软才是正理,“殿下若是想要香囊,我给殿下做一个便是了。” “何须你做。”他冷冷道。 阿滢彻底沉默了,不明白,商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之下,最后依然不欢而散。 虽说是不欢而散,到底算是好了,商濯冷脸拂袖而去,没有对她动手。 心新来的丫鬟是个沉默的,涣月不知所踪,阿滢问她的下落,伺候的丫鬟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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